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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扉间也睡过去的时候，他的世界彻底的寂静下来。 柱间闭上眼睛的时候，能看到死去的人对他微笑，对他们说他很好。 是的，他很好。 二十 庭院里的枫树红了，扉间回过神之际，已经是入秋的时候了。 这样的季节本来该是个同亲朋好友一起赏景的好时候，但是扉间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享受这样的时节。他正在被家中的事情烦心着，以至于在旁人看来，连他都受了不少的影响，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让脸上的颧骨显得更加明显，连扉间的学生们都忍不住关心起自己老师的身体，劝他回家多多休息。 扉间不觉得自己能够在家好好的休息，在旁人询问他家中状况的时候，他都由衷地感到痛心——他对柱间的状态无能为力。 如今的柱间，就像是一个泡在酒缸子里的人，他整日都在饮酒，早起的时候饮酒，中午的时候饮酒，即便是夜晚的时候，他也是在饮酒。他似乎想让自己时刻保持在微醺的状态，微醺的柱间唇边总是带着笑意，眼神迷蒙着，明明是望着眼前的事物，可是精神却像是跑到了很久远的地方，让人追之不及。他三令五申让玲子和蜜豆少给柱间准备酒，可是当他不在家的时候，雷霆大怒的柱间又怎么能够让人不遵照他的命令。 他只要是进了门，看到蜜豆和玲子眼圈微微红着，就知道她们今天又哭了。她们并非不努力规劝着柱间，而是已经竭尽全力，却终究没办法不遵照柱间的意愿。 当暮色来临的时候，扉间回到家里，他的脚步有些放缓，心中无可避免地有些抵触回到家里这件事情。即便是他心中爱着柱间，可是近日来的碰壁还是让他觉得难以面对柱间。扉间站在门口轻叹口气，然后踏进玄关。蜜豆和玲子两个人都没有出现在玄关，只有其他的侍女神情惶惶的同他问候：“扉间大人，您回来了。” “蜜豆她们呢？” “姑姑们都在后院，柱间大人有些不舒服，您快去看看吧。”侍女说道。 扉间心里叹了口气，他没有再说些什么，径直向着后院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柱间的房间时，他就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柱间因为酒精而有些含糊的声音带着怒气传来：“少跟我说对不起……只是让你们买酒，你们就一个个跪在我面前。酒要花多少钱吗？什么时候千手家连几坛酒都买不回来？” 蜜豆带着哭腔说道：“柱间大人，您不能再喝了，您已经喝了太多酒了……” “给我住口！”柱间又砸碎了什么，隐约传来了惊叫的声音，玲子接着道：“柱间大人，村里的好酒都买完了，再买新的……也要跟临镇去订，就算是马车送过来也需要时间……您冷静一点。” “不要敷衍我！”柱间暴怒道，“你们如今用什么眼神看着我！我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们的错吗？” 扉间这个时候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他已经冲进房间，挡在蜜豆和玲子面前：“兄长，不要再怪罪她们了，是我让她们拦着你买酒的……”他看着满身酒气的柱间，他的兄长脸已经红了，身上的衣服邋邋遢遢的皱在身上，柱间最近又瘦了一些，那件衣服被他的肩膀撑了起来，里面却显得空荡荡的。 柱间看着自己面前的扉间，他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是你……”柱间的目光落在扉间身后的两个人身上，“你们还不走吗？留在这里，是要看热闹吗？” 柱间的话毫不客气，让蜜豆和玲子的脸色都跟着苍白起来，扉间低声说道：“你们去收拾个干净的房间……” 蜜豆和玲子这才走出房间去，留下柱间和扉间在屋子里。柱间这个时候坐了下来，地上都是他砸的东西，原本好好的房间一片狼藉，柱间坐在那里，熟练的替自己塞着烟丝，然后抽着烟草。他背靠着软垫躺在那里，那双眼睛半阖着，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扉间说道：“兄长，明天酒就会送过来……”他看着柱间的模样，感觉到心口隐隐作痛，继续说道，“但是酒，能不能少喝一些……” “扉间，你不是想让我活下去吗？”柱间睨了一眼他，“如果我没有酒活不下去呢？是不是你就不会再说这样子的话了。只是喝喝酒，比失去我要好得多吧，扉间。” 扉间因为柱间的话语沉默了下来，他无从反驳这句话，如果单看柱间的身体状况，只是饮酒应该不至于对柱间造成什么损伤。 “……兄长，这里不适合做休息的地方了，不如先去沐浴，然后换个房间吧。”扉间劝着柱间。 柱间轻吐了烟气，也没有否定这个决定。 扉间带着柱间去了浴室，在经过走廊的路上，扉间听到来自前厅的轻快脚步声，还没等他反应，就听到加奈的声音：“母……母亲？”柱间因为饮酒过量，行走时还有些不稳，便被扉间扶着胳膊，他慢了半拍听到了加奈的声音，闻声望过去，看到加奈有些惊讶的面容，再顺着她的视线，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扉间感觉到柱间抓着自己的手猛地用力，柱间的身体“砰”的一声撞在了纸隔扇上，引得加奈走近了几步：“母亲，您没事吧？” 柱间的手扶着纸隔扇，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转，他扶着门，说道：“我没事，我只是……要去沐浴，你不用担心我，先回房间……先回房间去休息吧。” 他紧抓着扉间的手，扉间扶着他朝着浴室的方向去，他扭过头对着加奈说道：“加奈，你母亲只是喝得有些多了，不要担心……” 大人的辩解并没有办法让加奈觉得有多安心，就在扉间扶着柱间进入到浴室里时，她仍旧隔着几步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 扉间带着柱间来到浴室，带着柱间进入到浴室里，他扶着柱间，将他放到蓄好热水的池中。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面对着跟过来的加奈。 加奈抽了抽鼻子，在扉间的身上还能闻到在柱间身上沾染的酒臭味，她小声问道：“母亲……怎么会喝这么多酒？”她这些天总是见不到柱间，不是被蜜豆哄开了，就是玲子跟她说柱间生病了，掰着手指算过来，她已经好些天没有看到柱间了。 扉间说道：“你母亲喜欢贪杯，这个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就喝多了。”他想像往常那样揉着加奈的头发，可是一抬手就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只能放下手，安慰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有我吗？” 他这么说，加奈露出了笑容，她点了点头，说道：“有您在真的是太好了！”她听到柱间在里面的水声，想着柱间可能需要有人照顾，就不再打扰扉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望着加奈离开的背影，扉间轻叹一口气，这才回到浴室里。柱间以手掩面躺在水池里，他甚至都懒得脱身上的那些衣服，扉间跪在浴池前，替柱间解开衣带：“兄长，先把衣服脱了吧……” “……加奈走了吗？” “走了。”扉间说道。 “她都看到了吧。”柱间说道，“看到我这副模样，她一定觉得我这样难看死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柱间喃喃自语道，“我想要喝酒，怎么没有酒呢？如果有酒的话，我就会待在屋子里，不会让加奈看到我这副样子……”他这样说着，仿佛替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扉间听着柱间的碎碎念，感觉到心口紧紧揪着。 “酒真好，为什么……你们要拦着我喝酒，我想看到斑……如果饮酒的话，就能看到他。”柱间空洞的眼神看着天花板，就当身旁的扉间不存在一般，“我们总是会在这个时节喝酒，喝着时令的酒，然后在走廊亲吻、做爱……” “够了，兄长……不要说了！”扉间一点儿也不想听柱间谈起那样的过往，出声制止了柱间，“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洗个澡，休息……” 他伸手替柱间脱掉湿透了的衣服，柱间下意识抵抗着扉间的动作，他冲着扉间大声嚷着：“千手扉间，你这个畜生！我是你的哥哥！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洗个澡，兄长。”扉间安抚着柱间，“这样，你才能好好回房间睡个好觉。” “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替我决定！” “除了我，谁还能照顾你！”扉间压低声音在柱间的耳边说着，“田岛死了，斑也死了，只有我！我守在你的身边，兄长……”他有满腔的感情无法对柱间诉说，最终变成喉间的隐忍，他替柱间的身体擦拭着，让温热的水将柱间的身体洗净，“求求你，至少这个时候安分些，不要再想酒，只是好好睡一觉！” 他的动作在压抑的情绪下无可避免有些粗鲁，柱间却仿佛对这样的动作更能接受，他就像是力气被抽空了一样，躺在水池之中，任由扉间动作着。当柱间洗干净后，柱间的醉意上涌，人已经昏昏欲睡了，扉间这时候才将柱间潦草擦拭干净，直接抱回蜜豆他们准备的干净房间。 当柱间睡在榻间的时候，扉间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早已经是夜深的时刻来到了。他看着柱间难掩憔悴的面容，忍不住握着柱间被下的手，他握着柱间的手，心中疲惫与疼痛交织着。他如今亏欠柱间的东西太多了，这些他一刻都没有忘记过，这压在他肩头的债务，让他精疲力竭，他没办法为柱间多做些什么，也没办法让柱间听他的话，明明知道柱间如今的做法只不过是慢慢的望着深渊滑落，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只因为他亏欠了，他在面对柱间时，是那么的无力，甚至不能用弟弟的身份来规劝他。 毕竟，又有哪个弟弟会去同自己的兄长交媾？一而再，再而三……他早就不配以亲人的身份同柱间说话了。 “兄长，我该拿你怎么办？”扉间无力地说道，然而，沉睡的柱间是不会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扉间轻轻吹灭了房中的灯火，慢慢的走出去，他曾经挺直的背脊如今弯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骤然衰老了一般，令人无限唏嘘。 二十一 扉间的憔悴是弟子们都看得出来的，眼下正是秋收的时令，作为火影需要负担的工作不少，宇智波镜看到扉间如今整个人都消瘦起来，甚至在木叶每月的例会时走了神，终于忍不住和其他几位弟子一起商量，将扉间的动作承担了大半，最后委婉的劝扉间去千手香那边看看身体。 “老师，您过去从来都是认真地对待每一项的工作，也是这样教导我们这些弟子的……如今，您身体有了不适，为了严谨的工作态度，也应该去检查身体一番。毕竟，您的身体也不单单是自己的，木叶还需要您的支撑……” 宇智波镜这样一番话下来，扉间当然不好婉拒，于是借着工作少了的机会，前往了千手香所在的医馆。 千手香如今早从职位上退下来，只是偶尔才前往医馆，这次会答应给扉间检查身体，也是小春先通知的。即便是小春先同她打了招呼，可是看到扉间的模样，千手香还是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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