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树待在房间里,想到扉间那匆忙的脚步,心里有些别扭。他一个孩子,按道理来说,夜晚跑出去,管家夫人兴许都不会允许,可是他不去的话,又觉得心里疙疙瘩瘩的难受。于是晴树偷偷换上了上学时穿的轻便衣服,偷偷摸摸的翻着窗户来到庭院里,绕着路走了出去。夜晚的木叶四处都是黑漆漆的,就连邻居家也大多熄灯,唯一照明的只有月光。晴树辨认着道路,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朝着宇智波家的方向走去。夜晚中的木叶,许多白天正常的事物,夜里看起来都怪形怪状的。晴树心里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这个时候在宇智波家的小鹤,又觉得放心不下,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着。 总算让他看到了宇智波家,那夜里门户前亮起的灯笼让晴树精神一振,他对于如何回这个家再熟悉不过,直接找了堵墙,拿着苦无扎着墙壁,一个劲儿的攀上去,等到了围墙上,他直接跳在树上,顺着树干滑了下来。再来就是找小鹤的房间,灯火最亮的位置是柱间的房间,而小鹤的房间里就在距离那里不远。晴树掀开了窗户翻身进去,看到小鹤的被子隆起了一个被子包,一把上去掀开。 “啊!”躲在被子里的小鹤被吓了一跳,结果定睛一看是晴树,于是他立马抱住了晴树,说道:“兄长,母亲……母亲叫的好吓人,他们也不让我看,把我赶回来了。我心里难受……”他一股脑的把自己想说的倒腾出来,听的晴树有些心酸,他拉着小鹤的手,说道:“别怕,我们就去看!不管他们说什么!”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去看,明明是不甚喜爱自己的母亲,明明平日都不怎么管管自己,但是这个时候,总不免担忧着。 他们小心翼翼的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后院里堵了不少人,晴树皱着眉头,绕了个方向,从廊道外的庭院走到柱间房间外纳凉的位置,他们趴在门扉的阴影处,听着里面的声音。 房间里听着就是一片混乱,千手香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该准备热水的准备热水,让蜜豆和玲子护在柱间的两翼,准备看准时间,让她们喂柱间补充精力的参片,又让人找架子将柱间的腿架起来,然后便跪在那里指挥着柱间如何用力。 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千手香紧张的声音和柱间的痛呼声,小鹤和晴树都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小鹤紧张的揪着晴树的胳膊,对房间里的声音说不出的恐惧,他小声说道:“母亲,这样好吓人……” “嘘!”晴树却靠得更近。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房间里的喧闹声却没有停止,小鹤在外面等待得已经手脚发冷,不得不和晴树抱成了一团,而柱间的呻吟也变得有气无力,大家都在这一次艰难的分娩里格外的疲惫。 突然,千手香喊道:“是脚!是难……”她有些失态,声音都在这次的惊怕中变得凄厉,那破音刺穿了旁听人的耳膜,千手香随后强自镇定,把“难产”两个字吞进肚子里,然后命令道,“你们……给柱间大人服药!快点!柱间大人坚持住,用力,再撑开一些!”她边说着,已经要动手了。 这时,外面也坐不住了,斑和扉间听了个大概,绕了个弯子才明白过来意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冲了进来,千手香连忙转头,说道:“你们站在那里,不要进屏风里面,真是……越帮越忙!” 门外的晴树和小鹤也忍不住掀开门缝往里面看着,他们看到斑和扉间背对着自己站在屏风前,因为打开了门扉,柱间的呻吟也越发清晰,晴树忍不住咬紧自己的下唇,心都跟着揪紧了。 孩子的脚先出来,这件事真的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千手香看着柱间血淋淋的下体,为了将孩子产下,女人身体的子宫已经张到最大,那孩子还艰难的卡在那里,如今羊水已经差不多干了,稍有不慎,孩子就会窒息在里面。柱间还在千手香的吆喝下用力,一旁的蜜豆忽然说道:“柱间大人,药……药喂不进去!” “掰开他的嘴也要给我喂进去!”千手香说着的时候,满脸狰狞,她凄厉的声音让孩子们都打了个抖索。他们将门扉打开更大,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扉间看到了他们,一把把他们揪了出来。 “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扉间皱着眉头,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数落孩子的时候,柱间在屏风后痛苦的呻吟着,女人的嗓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十分难受。时间一刻刻过去,痛苦让人的心中格外煎熬。 “柱间大人,求您了!快点吃下去!”蜜豆带着哭腔说道。 斑再也忍不住,他冲到屏风后,说道:“不准哭,谁准你哭了!”他快步抢到千手香面前,将药自己服下去,口对口的渡给柱间,柱间抓紧他的胳膊,他身上已经因为冷汗而湿透了,斑抱着柱间,用手拂开柱间的头发,颤抖道:“柱间,加油。你没事的!真的没事!” 千手香却没办法给他这样的信心,她跪在地上,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下来。她现在进退两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样的局面。 斑看到千手香停止了动作,质问她:“你愣着干什么!快点!柱间……他……”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六神无主的抓着柱间,用手抚摸着柱间的脸颊,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半昏迷的柱间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辨认着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然后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斑……斑,你在这里……”他抓着斑的手,说道,“我……我把辉夜……托付给你。”他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一身的力气,柱间的眼睛向上翻了白,那神情让斑身体一软,只能伏在柱间的近前。 斑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因为柱间也从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斑本能否定着:“不,我不会……柱间,你不准说这样的话,快别说了!”他最后扭过头,愤怒的对千手香说道:“你他妈的愣着干什么!快点救他啊!” 他说完,又忍不住捧着柱间的面颊,他不敢把手放在柱间的鼻前,恐惧着那个最绝望的可能。扉间这个时候也按捺不住,他冲了进来,看到柱间被斑抱着,他从来都是从容镇定的人,可是还是觉得膝盖无力,只能扶着墙壁,看着柱间,眼睛酸涩得不行,他掩着面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晴树和小鹤则壮着胆子靠近屏风,浓郁的血腥气让他们更加的畏惧,原本还在呻吟的柱间,如今连声息都是没有了,晴树拽着愣住的千手香,说道:“香姨,快点想办法……母亲他没有声音了,求你了,快点啊。” 孩子的哀求声总算让整个人傻了的千手香回过神,她的手还在颤抖着,她的眼睛看着柱间下体出血的位置,和渐渐虚弱下来的孩子,手无意识的抓伸着。 “没有办法了吗?!”斑朝她吼道。 千手香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颤声道:“没……不。等等,有的!有的!我要剖腹,把孩子取出来……要救他,就要把孩子取出来。” 千手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人将自己的医药箱拿过来,斑的查克拉灌入着,她的学生则维持着那个胎儿的性命,她则拿出刀子打算将柱间的腹部剖开。 晴树和小鹤这时候忍耐不住,哀哀呼唤着:“母亲!母亲,快点醒过来啊!”孩童稚嫩的声音让柱间的眼睫动了动,斑灌着查克拉,然后对千手香说道:“快点!快点!” 柱间的腹部因为孩子向下滑去而小了些,千手香用手摸索着方位,最后用刀子将柱间的肚皮划开,柱间尖叫一声,剧烈的疼痛让他睁开了眼睛,他对斑说道:“斑,我……你……你要帮帮辉夜,我以后……我以后不能照顾他了,你看在我的份上……你……你要让他堂堂正正的……”柱间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力气说下去,他口中硌出一口血,斑连忙替他抹掉血痕,抱着他说道:“你不要说,我知道……我知道……” 他看着柱间的眼睛,那双眼睛中的情感第一次这样的激烈,柱间这样的望着他,像是哀求,又像是最深情的注视,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对着一旁的人大喊:“拿纸笔来,快点拿来!” 纸笔慌慌张张的被找了过来,斑看着柱间流泪的眼睛,一直想要唤回他的神智,他知道柱间牵挂辉夜,便说道:“柱间,你要看着我,我写给你看,你如果不看着我,我就不写了……” 柱间那双已经要失去焦距的眼睛看着斑,他嘴唇呢喃着,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斑边在纸上奋笔疾书着,边不时回头看着柱间的情况,他就像是在同死神拉锯,他要用柱间所在乎的东西来拉回柱间的神智。 那边的千手香将柱间的下腹剖开,钩子勾开了腹部,然后将孩子直接剖了出来。但是这同样也意味着柱间的大量失血,两名医疗忍者努力使用忍术维持着柱间的血液再生,而千手香则将孩子交到一边。现在,才是她真正要开始工作的时候,她要抢救柱间。 斑匆匆写完了指定辉夜为继承人的继承书,就感觉到手中的查克拉线路几乎要断了,曾经畅通的关联,如今变得极为困难,而柱间却反而睁开眼,那双眼睛中有着让人难忘的神采,斑被这双眼睛看着,说不出的心慌。 “斑……小鹤、晴树……我相信你会把他们照顾得很好……你是个好父亲,我……”柱间说道这里,说不下去了,他只能喘息两声,尖叫着喊出自己的痛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对不起他们……我……你……”柱间的声音渐渐微弱,那最后的话语已经听不清楚。 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他紧抓着柱间的手,说道:“柱间,醒过来,你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不可以这样……你快点醒过来!如果……如果你不醒过来,我……会撕了这封继承书……我会杀了辉夜!我会杀了所有人!我会杀了他们所有人!你在乎的,你不在乎的!全部!柱间……快点醒过来,就算是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斑的威胁越发的失控,到最后又变成了卑微的哀求,他跪在柱间的身边,就像负伤的野兽那样发出哀嚎。 他的柱间,他人生中最爱的这个人,占据他生命大半时光的这个人,他不可以失去他! 近乎癫狂的斑让晴树和小鹤都为之震惊,那难以言喻的情感竟然来自于他们往日温柔的父亲,那些威胁在他们听来是那样的真实,就像是如果柱间真的不醒过来,那么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千手香额间的汗水流淌下来,她此时是木叶最精英的医师,哪怕心里还在慌乱着,但是手上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斑!快点!查克拉!”千手香的声音穿透了斑混乱的神智,他本能的向柱间灌入自己的查克拉,而这一次,似乎比之前要松动一些,他的查克拉灌进去了! 斑心头这才稍稍振奋,他死死地盯着柱间,不肯放过一丁点的生机。 在争分夺秒的抢救之中,天空不知不觉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晴树和小鹤两个人在屏风前哭泣着,直到他们就此昏睡了过去,而扉间则浑身僵硬地等待着,等待着千手香停下动作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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