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里安选择了第一条路。 只是出于想绕绕近路的原因。 重回石门,他真的费了很大的力气。 在与“自己”争吵的过程中,他不可自拔地爬上了龙脊雪山的最高峰,回过神来,都快冻死了。 等他哆哆嗦嗦地爬下来,找一个取暖装置,烘烤半天,才勉强恢复了点神气。 没想到一旦选择了放弃,就像放弃了所有东西一样。 可能本来,他就什么都没有。 他思考着自己该去哪里,首先,他要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那天晚上,几个商贩在聊天中提起,璃月港是一座包容性极强的城市,无法待在蒙德,不如前往璃月。 他收拾了自己一些为数不多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为了更好替代阿贝多而获得的。有些,他几乎是用不着了,而尝试练习的素描本,他倒是留了下来。 寥寥勾勒几笔,他依照记忆,在画本上画了一张地图。 一张与他的起点相关的地图。 当他在这个画本里签下他选择的名字,他忽然间意识到,从这一刻起,这个画本在某种意义上,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了。 多里安。 他再嚼了一遍,像要把这个名字拆开,逐个品尝。这是他从远去的记忆里留下的名字,与Albedo不同,到底是哪些远去的记忆,他也不清楚。 他大概猜了猜,许是莱茵多特在制作人造人时,选择的两个不同的代号的其一。 我走了。 他在杜林的心脏面前站了许久,最后默默的在心里说。 我要到有生命的地方去。 Mini在洞外催促着他,他的幻想朋友又回来了。 ……再见。 话说回来,无妄坡,这么热闹的吗? 爬上一座山,站在山头,隐约听见吵闹的人声。 穿过树丛,走上石梯,一个老人回头望着他。 而正前方,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不甚悦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他不想凑这个热闹,正想绕路而行。那老人就开口了: “年轻人,你也是来参加驱邪仪式吗?” 他表情上的茫然肯定是被读懂了,那老人招招手,示意他走过来,还让他走的时候轻一点,他抱有疑惑,还是照做了。 “什么是驱邪仪式?” “嗯?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来无妄坡?” “这里去轻策庄比较近。” “你要去轻策庄?是去探望亲戚吗?”那老人可能是把他当做轻策庄里某个人的后辈。 他摇摇头,“我……” 他想了想该怎么说:“我旅行了很久,很累,想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难怪,你一看就不像璃月人,你是蒙德人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算什么意思?”老人不禁哑然失笑,他没有过多探究的意思,转而讲起了前面的驱邪仪式。 “几天前,我们庄里来了一堆小伙子,说是什么诗社的成员,结伴游历山川,寻找灵感,个个舞文弄墨的,看着像模像样,在庄里待了还不到一天,又是嫌弃这里的风景不好,又是嫌弃吃的一顿粗茶淡饭。” 多里安惊讶地说:“你是轻策庄的?” “你这小伙子问得还挺奇怪的,老的少的,这儿围着都是轻策庄的,喏,除了那几个。” 那老人往人群最里边的几个穿着上等霓裳花做的锦缎衣裳的年轻人努努嘴。 “他们怎么了?” “还能怎么,能请一位方士出马,肯定是中邪了。” 这些对多里安来说都分外陌生,他想多和这个老人聊聊,可没等他问清楚,前面的人群突然分开了。 一个戴着面具,穿着多里安从没见过衣服的男人,握着一柄银剑,在周围寻寻觅觅,奇怪的是,他手里的银剑在不停颤抖,好像是他无法握稳剑柄,又或是有什么东西在左右他。 “嗯……我感觉到,是妖邪的气息……辟邪剑在提醒我,它来了!它来了!它就在你们中间!” 人群一片哗然,那几个富家公子更是以猜疑的目光紧盯着四周,仿佛这样做就可以使用他们的肉眼凡胎寻出混入其中的妖邪。 多里安也是打量了一圈,他发现那个男人的上臂在微微颤动,宛如湖面泛起的涟漪,他似乎就是靠上臂的肌肉在让银剑颤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过于显眼,那个男人陡然一转气势,用辟邪剑指着多里安说:“好啊!竟然藏到人的身上,难怪找不到!今天要是不把你逼出来,可真丢了我派祖师爷的名头!” “高、高人?您说那个妖邪,就是藏在这个家伙身上?”一个富家公子插话。 “没错!还狡猾得很,不快点抓住,恐怕又会轮到下一个!”举着辟邪剑的高人振振有词,可自己却不上阵:“柴公子,某只是答应你寻出妖邪,要想解决你身上的问题,你先让人把这家伙拿下,别让他跑了!” “这人谁啊……”有人在问。 “随便抓人不好吧?” “可是有妖邪,你难道想妖邪附到你身上?” 多里安听着迷糊,他旁边的老人却拍着大腿,发出一阵几乎要震碎他人耳膜的笑声。 “好戏!好戏!真是笑死个人了!还整什么高人,就一马虎眼!” ‘这老头什么东西,敢来拆我的台?’那位高人转念一想,马上说:“这位老人家在那只妖邪身边待得太久,神志不清了!快找人分开他们。” “你这小玩意,还指使我起来了?” 那老人怒目圆睁:“一个小时前,老夫可是亲眼看着他从老周的茶摊往这儿走,磨磨蹭蹭,路过一株花花草草都要停下来半天,你们不是觉得今天山下的魔物怎么少了那么多,怎么,不感谢人家,还要把人家抓起来?” “喂,那家伙,有神之眼!” 神之眼,可是比什么名头好使多了。这话一出,没人再疑有什么妖邪附在多里安身上。 多里安吃了一惊,他无言以对的是,为什么会有人无聊到在山上看他走路走了整整一个小时? 磨磨蹭蹭? 那——那分明就是在观察世界! 他正想辩驳,谁知又有人抢在他前头。 “路爷说得对,这位旅者身上并无妖邪,此地也没有,虽说寻常人,还是少来无妄坡为好……要是你们觉得不放心,我可以在这里打坐一会。” 多里安感觉到一股清冷的元素力,说话的人貌似也是刚到不久,他背着一柄大剑,却轻轻松松地就上了山。冰蓝色的短发与素色的着装,好一个灵动十足的少年。 “是重云啊!你可算来了!”
第10章 林中遨游 “重云……这个名字,听着好像有些熟悉?” “等一下,该不会是那位‘心若冰清,面如霜寒’的重云道长吧?” 似乎比起那位使用银剑的“高人”,这个轻松背着大剑上山的少年更加有名。至少那些富家公子听过他的名头,为首的柴公子更是直接撇下“高人”,冲到重云面前。 “重云道长,既然您说此地并无妖邪,可是我们兄弟几人自从来过这里,不仅大白天会发冷,还时常感到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一想到这些,就头晕脑胀……” “你们生病了?”多里安插嘴,又发冷又头晕,不是生病吗? “怎么会是生病!”柴公子想都不想就说:“我们明明是来过无妄坡才会变成这样,以前都没有,一定是被什么妖邪缠上了!” 重云望了多里安一眼,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无妄坡?还做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柴公子讪讪地说,旋即想到什么,连连摆手:“我们还能做什么,大家都是诗人,就是、就是相约在一个凉快的夜晚,来到此地,寻找灵感……” 在多里安旁边的Mini为他抱不平,小声地说:“说了跟没说一样,真可疑!” “没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吧?”那个名叫路爷的老人,此时也说话了。 柴公子陷入了沉默。不知怎么,他的额头冒出了滴滴热汗,好像回想起什么与被乌云遮蔽的月色及旖旎之事。 “各位,此地真无妖邪,假如有,以我辈方士之眼,是看得出,也查得出,以我重云的名誉起誓,还请大家……睁开眼睛,不要受人蒙蔽。” 重云的话意有所指,等众人想起了那个用银剑驱邪的面具怪人,回头一看,却发现他人已经跑到了山头的边缘,一副已经逃跑的模样。 “该死!竟然是骗子!” “我就说庄里的粮食和水都没问题……哪能是妖邪的污染?老路,还是你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这个家伙是个骗子!” 比起扫兴的农人,柴公子像是找到了下去的台阶,激动万分:“竟然敢骗到我头上!快,来人!抓住他,马上扭送千岩军!” 一场闹剧,来如风,去如风。多里安还在想什么样的病才会有如此症状,听得路爷对重云说:“还好你就在附近,不然,今天大伙儿指定要被这个骗子骗了。” “路爷,分明你也看出了那就是骗子,怎么不第一时间通报千岩军?” “我信,可有些人会信吗?他们就像一块顽石、一块朽木,前者不知变通,后者不可雕也!” “哈哈,路爷还真是厉害,不仅会做木匠活儿,还懂得刻石。” 在多里安思考他们话中之意时,竟又有一个少年攀上山头。 他有一头深蓝色的短发,修剪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就是个十分讲究的人。可说起话来,却不客气:“现在怎么流行起了扮演方士,一个个明明不在行,却非要靠些伎俩来蒙人,难道说他们非常体验这种骗人的快感吗?” “还有,那群人,难不成还真的……” 路爷呵呵一笑:“说不定他们就是在这里吹了大半夜的冷风,看,可不着凉了吗?才又发冷,又头晕。” “着凉……”多里安重复了一遍,他一点都没听懂。 可路爷已经不解释了,回头对他说:“年轻人,你不是要去轻策庄吗?跟我们走吧!我知道这儿有条近路。” “啊?喔。”多里安干脆地答应了。 刚才对话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上来,重云好奇地看了多里安一会,率直地说:“你好,我名重云,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对不起,轻策庄的大家有点冲动,希望你不要因此对璃月留下什么坏的印象。” 可不是嘛!一见面就要把人家当妖邪抓起来。 “我是行秋。”深蓝色短发的少年眨了眨眼睛:“刚才听路爷说,你是旅者?” “我也认识不少旅者,其中有一位……嗯,你肯定听过他的事迹,我就不多赘述,看你的打扮,你是蒙德人?是冒险家?” “都不是。”多里安才想起来一直穿着假扮阿贝多时穿的衣服,根本就没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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