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的冰霜骗骗花抽搐了一阵,扑通倒下。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用人造花制作了高空的阿贝多,看着自己的造物缓缓消失。结束战斗之后,他靠近那只变异骗骗花,想蹲下来研究一会,没想到优菈却将大剑直指他。 “慢着,阿贝多,你——” “哦,原来是这样。”阿贝多了然,他检查地上已经死去的元素生物,果不其然在上面发现了经过『黑土之术』改造的痕迹。 “这只骗骗花,当时是拟态成我吗?” 听到他的这句话,优菈才放下大剑。 “是啊!我们都觉得好奇怪,你怎么可能比我们还要快抵达冰湖呢?” 安柏收起弓箭,走过来说。 “恐怕是饿了。”阿贝多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优菈摇摇头,打断他的话:“等等,我没搞清楚,阿贝多,这只骗骗花怎么会变成你?” “嗯,你们在野外也遇见过骗骗花,它们作为拟态生物,通常会靠近原型,它的本能之中,就有靠近原型,取代它的想法,拟态成植物,就取代植物,当它拟态成人……” “哇,你说得好恐怖!”派蒙吓得又躲在空的背后。 阿贝多补了一句:“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 “你们肯定是识破了它的伪装,才引来它的袭击吧。” “说对了。”优菈点头,“那个‘你’可没有作为人的眼神,我马上就看出来了。” “没有人的眼神……”派蒙打了个哆嗦。 “呜……怎么听都觉得好恐怖,嗯,我们待会回去不会还遇到什么吧?” 班尼特马上说:“放心,好运和霉运是相等的,我们已经解决掉霉运,那剩下的,就是好运啦!” “你还真是乐观呀……” 经过这样的状况,优菈没什么泡冰水澡的想法,待阿贝多检查过魔花真的死透,他们才往回走,正如班尼特所说,接下来的就是好运,什么都没发生。 优菈打算下山就找来自己的游击小队,上山处理掉魔花的尸体,这种变异生物不能放置在野外。 直到他们下山,都没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好像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集体的梦境罢了。 一旦某个环节出了错误,就全盘皆输。 听说古时的旧蒙德,有一座名为尖帽子峰的雪山,它是当时全蒙德的最高之处,是任何冒险家都渴望征服的地方。 那……有他现在的位置,这么高吗? 披着晨露赶回了龙脊雪山,却发现抓起来改造的冰霜骗骗花破开了牢笼,不知所踪。 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变回原型,也是,没有完全成熟的技术,在两名西风骑士团的正式骑士面前,简单就被识破了。 它变身时的巨响,引发了雪崩,那个男孩摔下去,阿贝多居然出乎意料地也跟着跳下去。 太好了! 那股喜悦的心情从另一个自我身上传递给他,却让他想起来昨晚的事情。那一张张在茶桌边洋溢喜悦的脸庞,那种淳朴的欢喜,难道是用来庆祝两个人的死亡? 他下意识放出了一朵人造花。 等他完成了这个举动,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意识到接下来,他可能无法完成他们的计划。 因为——他动摇了。
第6章 诞生之刻 你知道吗? 我们并非从一开始,就是那么勇敢的孩子。 “你是赞同我的。” 在名为“心”的地方,他与另一个自我在说话。 “你答应过我。” 从龙心里苏醒的孩子带着憎恨的目光看着他。 “假如做不到,就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然后呢?”他问:“看着你去送死吗?” “不会的!我会再设计一个更加谨慎、更加周密的计划!我会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完完全全地消失!” 那个孩子狂乱地说:“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重获诞生的喜悦——” “没有那种喜悦。”他平静地说,“那些都是我们想象出来的东西,因为真正待在‘她’身边的,并不是我。” 他像戳破一个充满着美梦的气球,把一个孩子心底的虚幻摆放在他面前,他渴求不得的东西,令他痛苦万分的东西,即便狼狈不堪,他也想要拥有的东西。 “……院子里的园丁培养了三株玫瑰,外观完全一样,三株中只有一株是不带毒刺的优质品,另外两株都是长有毒刺的劣等品,只有照顾它们的园丁才能辨别出哪一株是优质品,人们不喜欢带毒的植物,唯有完美的玫瑰可以卖出高价,劣等品想要掩盖自己不值钱的事实,就想用毒刺除掉园丁。” “除掉园丁?”那个孩子问:“我除掉的,难道不是完美的玫瑰吗?” “除掉完美的玫瑰,有什么用?卖出高价的完美玫瑰,已经种植在美丽的花园里,那里有凉爽的清风,甜美的雨露,切身的照顾;他的身边,有高天的蒲公英、曾经去往异国的蔷薇、幸运的四叶草、未开的因提瓦特,原本就诞生于美丽花园的红玫瑰……还有那高洁的塞西莉亚花。” “你呢?你是长满毒刺的劣等品,你以为你可以掩饰得很好,可当人们想要观赏你的时候,你就会把他们弄伤,你不会以你的缺憾而后悔,你只会责怪为什么那些人观赏你的时候不做好准备。” “这是我的错吗!”那个孩子冲上来,抓住他的衣领大吼大叫。 “是啊……是我们的错吗?” “是我们愿意长出毒刺吗?” 他的反问令那个孩子怔住。 他往后退了一步,让那个孩子不得不松开他的衣领,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坐到地上,把头埋在臂弯里,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熬夜赶路的疲惫一瞬间将他吞没,他现在只想卸下所有的一切,如果可以,沉睡…… “把这具身体还给我。” “这也是我的身体。” “不!你不是!” “你没意识到啊……我们是流浪的金星,从来都是一体的,我是你苏醒作为人的善良的一面,你是我无法割舍的恶的另一面。” “不!不是!你从世界之外而来,是Mini选中了我的身体……” “只有我们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她就是一个孤独的孩子给自己创造的幻想朋友。”他残忍地说:“我们能如此契合,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那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要问我的愿望?你要为我们的命名起争执。”那个孩子的声音渐渐变弱。 “我不知道……” 他茫然地说:“我感觉到我们曾经拥有一些久远的记忆,可残酷无情的时间将它们夺取,你的负面情绪大幅地影响到我,我只能拥有你留下来的那一部分,你的恐惧、孤独、嫉妒、怨恨……” “那是什么记忆?” “好像有人,曾经在杜林的心脏外面,看过我们。” “谁?那是谁?是‘她’吗?” “不知道……” 他的咄咄逼人已经消失了,意识到两人同为一体的孩子,也崩溃地坐在地上。 他望着他。 他也望着他。 他们有着相同的面容,同样的身躯,彼此相望的时候,好像从一面清晰的镜子里看着自己。 他意识到了。 他也意识到了。 像他们这样的有毒植物,是永远不会有人喜爱的。 假如连他们自己都不爱自己,那生命又存在什么意义? 他们是没有办法获得诞生的喜悦的。 但是—— 起码还可以,用彼此的体温互相温暖,在空荡的房间里,一人相拥。 “不去了……”那个孩子呜咽着说:“我谁都不想替代了。” “谁让我们天生就长着毒刺,即使忍着疼痛,把毒刺剪掉,流血不停的伤口也会提醒我们,我们并非天生完美,而用残缺的模样挤入人群之中,稍稍被碰到就疼痛不已,无法诉说之苦,比死去还要难受。” “我们……”那个孩子扯住他的衣袖,“我们回去吧……” 他沉默着,良久良久,他开口了:“可我不想回去。” “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有生命的地方。” “可是,我没办法陪着你了。” “没关系,并非所有的诞生都是被祝福的,可从今往后,我会爱你。” “你会爱我?” “嗯。” “那,请你爱我。” 请你爱我这株长着毒刺的劣质品,我并非有意使你受伤,我会好好收起我令人恐惧的那一部分,我不需要多好的土地,一个小风车就可以给我送来愉快的风,一点点泉水就能让我茁壮生长,我会努力舒展身姿,让你看看与完美的玫瑰一模一样的玫瑰,其实也同等漂亮。 他在寒冷的高峰上吸取稀薄的氧气,寒意侵蚀,唯有胸膛里跳跃的心脏能给他一点温度。 他攀上这座高峰的时候并没想着可以活着回去,可现在,倾听风雪的呼声,第一次感受与整个世界融合的亲密无间,不再为无法替代而困扰,怀里的苦痛,冰冷的手。 此即,诞生之刻。
第7章 流浪的金星 回到龙脊雪山下营地的众人,碰巧撞见了乔尔与他父亲相认的一幕。 “那就是乔尔的父亲吗?跟他长得还挺像的……” 派蒙注视着这感人的重逢,止不住感叹。 空则匪夷所思地看着她:“难道不是乔尔长得像他的父亲吗?” 什么父亲长得像儿子,有道理吗?! 派蒙意识到自己有点问题,捂着脸结结巴巴地辩驳:“你、你说得也有道理,当我们说得都对好了!” 空:“……” 有机会真的得送这只派蒙去上学,他要求不高,至少得分清因果关系。 “各位,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优菈审视过这处营地的每一个人,确认没有危险,才提出分别。 “这么快吗?我还想大家要不要一起回蒙德城呢!” 班尼特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本来教训着冒失的帕拉德的塞琉斯马上转过来,对着班尼特高声说:“这可不行,别人能走,你不能走!” “这次龙脊雪山的冒险活动组织得非常成功,还有了意想不到的结果,我打算让各位教官和学员原地休息一晚,明天继续!” “不行,塞琉斯,你得放一部分教官回去,凯瑟琳派人过来说了,现在蒙德城里堆积如山的委托都没人解决!连晨曦酒庄的爱德琳女仆长的求助,她也只能无视……” 与弟弟塞琉斯在同一个营地的玉霞过来泼了一盆冷水:“虽说我也承认这次的雪山之旅举办得非常成功,可也不能让蒙德的冒险家协会分会瘫痪呀!” “晨曦酒庄……是迪卢克老爷?难道他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了?”派蒙老惦记着她的两摩拉一瓶的葡萄汁,怂恿空说:“我们要不去一趟晨曦酒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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