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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孤力

时间:2023-08-14 09:31:25  状态:完结  作者:Out of Reluctancy

  “老俞啊。”沙发上响起一个久违的说话声,“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说话的人是现任的领队桑原。他摘下老花镜,把手里的一沓文书叠好,放平在会客室的茶几上。一夜未眠,他脸上的皱纹因为疲倦而愈发深刻了。

  “他的父母不久后就会到——这可真是……”他说着话,一双有些浑浊的眸子凭空转了一圈,落在窗外的梧桐木上。

  绿意已经爬上了梧桐木的树顶,夏天到了。多么美好的夏天呐!可想起自己那位学生的遭遇,他就感到发自内心的难过,连初夏的绿意也变得不再动人了。

  “北京棋院那里也来消息了,俞亮和时光两周之内都要去报道,参加国家队的夏训,这件事还需要你安排一下。”他添道。

  “小亮那里就由他去。”俞晓旸转过身,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回桌前。昨夜他也一样没有睡着,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着摇摇欲坠似的倦意,“他应该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时光的话——”

  他难得地沉默了很久,桑原都禁不住问了:

  “他有什么问题吗?”

  “……范筚蓝。”掀开桌上新封号的通知文件,俞晓旸鲜见地流露出了些许想逃避的神情,“是他的室友。”

  桑原怔住了。

  “你觉得,他有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心安理得地去北京吗?”男人敛着眼睛,徐徐接道。“那么。”桑原的脸也皱紧了,额上贯起两道深深的刻痕,“时光是——”

  “算了,也由他去。”俞晓旸忽然说了一句让他听不明白的话。

  “由他去?那——”

  “是啊,由他去……你也就先由他去吧。”

  俞晓旸答道,同时伸手托住了自己的前额,看起来并不想再深入地谈这个话题。然而,又是在这样的时刻,他想起了昨天夜里在医院门口碰见的邓柯平。

  “阿桂说。”邓柯平的嗓音在另一头听起来像夜色一样压抑,“上午的时候小范跟他下了一盘,输了……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下午他就——”

  俞晓旸沉下心来想了想:邓柯平说的阿桂,是此前训练赛里在二组排名最末的少年。听到这里,他没有再让对方说下去,转而问道:

  “时光说什么了吗?”

  那头,少年愣了好一阵,继而用压低的嗓音回复俞晓旸:

  “他也……什么都没说。”

  少年咳嗽了几声,像是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到了似的,他说完这句,似乎仍嫌不够,于是添道:

  “俞老师,时光他——”

  他憋着一股劲,迟迟不肯松懈。俞晓旸也不催促他,而是耐心地等他说完。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少年举起右手,在眼睛上揉了揉,他的声音总算开始颤抖了,“我……我觉得他不太好。”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他捂了一下眼睛,充满悲伤地痛哭起来,“我什么办法也没有,我什么也做不到……”

  他几乎捂紧了自己的整张脸,眼泪不停地从他的指缝和手掌后漫溢下来,沿着他因为抽噎而颤抖的手臂不断往下落。

  到了此时,俞晓旸的面孔仿佛也是沉静的,连他的目光也不曾变动一下,直叫人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在自己痛哭的年轻学生面前,他必须要做最沉得住气的那个人,以前他是这样做的,现在他也做到了。

  “回家吧,你累了。”他走上前去,手在邓柯平的肩侧用力压了压,“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现在就回去,洗澡睡觉,明天、后天……都不要想这件事……因为,这确实不是你能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我也跟你一样没有办法。有时候,让一个人去做出某个选择的……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契机而已。对于那个人来说,一个契机或许就够了;可对于我们来说,光是做出这个决定就已经难以想象……不要以为这样的我们能想出什么起作用的办法来。”

  邓柯平的肩膀颤了一会,他努力收拢着自己的情绪,慢慢抬起脸。

  在他看清俞晓旸的表情之前,男人已经抛下他,往医院大楼的深处走去了。——“你是要进去吗?你不是住在这里的同学吧?”

  站在楼前的空地上,头发有些发灰的男人这样问道。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把烟圈吐向天际。

  “我来找人。”俞亮理了理衣襟,对他轻轻颔首。

  “现在吗?”男人扭头,朝身后逆着阳光而立的北二楼张望了一会,良久也不搭话。

  正午的阳光直射在楼顶,把一条竖直的长影子撇向地面,笼罩在楼前通往主干道的整块空地上。

  俞亮也顺势向楼上扫了一眼,这一眼并没有带去他太多情绪,其中的随意性更大于目的性,他现在更急着说服楼管放人:

  “我来这里找人,他住在这里,106。”

  男人叼着烟,眉头拧了拧:

  “多少?”

  “106。”俞亮的眉头也皱起来。

  他今天有些邪门:兴许是本来就没睡好,兴许是急着找时光,人都走到宿舍楼前了,却被面前这个看上去没性子一样的中年宿管给拦在半道上。他当下有点上头,闻到周围的烟味,心里的暴躁就更难以自已。不过,身在棋院,他还是勉力地耐住性子解释道:

  “我来找106的时光。”

  “我知道你想找106的人。”男人朝地上掸了掸烟灰,“但是,现在这楼里,没有人在啊。”“……没有人?”俞亮的眼睛睁了睁,他的眉头猝然虬紧了,“您是说——”

  “昨天院里出事了,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已经要见报了呢。”见他一脸意外,男人醒了醒被烟熏得浑浊的嗓子,“就是这栋楼里的人出的事儿——咦,你说你要找哪个来着?是106”吗?106……106……好像就是106的人啊,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好地就往河里跳了……”男人抓了一下蒙着细灰的额发,似乎又陷入了思索。

  “往河里跳?”俞亮听到了他提及的某个短语,他的神情变得极为震惊。

  “嗯……是啊,没错,就是106的孩子,叫……叫范筚蓝吧?”男人吐着烟,“听别的小孩说,是争取什么参赛名额失败了。嗨哟,可怜呐……”

  僵硬了一瞬。

  “总之,因为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棋院临时决定放假了,大概也需要想好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吧,所以你——”

  “麻烦让一让。”

  男人还没有说完,俞亮已经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他已经完全失去耐心了。他生得比男人还要高一个半头,往前一挤便拨开了对方挡在自己面前的肩膀,三步并两步地朝106寝的门口走去。

  “哎!哎!你好歹填一下访客登记表啊!这里是别人住宿的地方,不能随便进的!”男人在”他身后紧赶着大喊道。

  “我回头去补!”

  俞亮被他喊得心里一乱,他一时憋不住火,拧过脖子朝身后狂吼了一声,倒把那男人给震住了。

  “……凶什么,这小孩——”男人嘀咕着,终于不再往前赶,而是缩回了自己的值班室。

  幸好106寝室是在一楼——俞亮是这么想的。从北二楼前的空地走到106的门口,时间短得足够让他把把一瞬间的暴躁给赶回原地——在自己又一次丧失耐心之前。

  但门口的男人确实没有说谎:当他走近106寝的门前,才赫然发现楼上楼下听起来都静悄悄的。

  现在还是白天,又是大中午,没道理如此安静。

  他在门前站好,隐隐感觉胸腔里跳得厉害。

  “……时光?”

  他一边喊着时光的名字,一面伸手扣门。

  “哒”、“哒”。

  门里毫无动静。

  他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开始思考对方回方圆建投边上那个合租房的可能性。

  那也——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地确定,但时光大概率也不会在那里。自从成为围达G.C的队员后,沈一朗便搬离了那间处所,只有周末才会回去住;时光更是在年初升完组以后就不常去了。

  再说,现在也是大赛前夕,棋院里到处都是加训的人才比较正常,怎么会像今天似的空无一人呢?

  怀着深深的疑惑,俞亮吸了一口气,再次扣门。

  “时光——”

  他又喊了一次。

  等了片刻,门里传来一阵拖凳子的声响。

  俞亮本想再一次扣门。听见里面的动静,他伸出去的手猛地停下了,屈起来的食指也在门上渐渐地松了开来,半搭在门把边上。

  “是你在里面吗?”他说着,身子不由得往前倾,把脸贴近门前,“时光,把门打开。”他抓住门把,用力推了两下:门锁发出坚固的颤动声。

  “嗯……”

  他连推了四五下,里头终于传出回话,是他意想之中的音色。

  抓紧把手,俞亮露出了一个闪电般的微笑。不久,他像受到了鼓励似的说:“你不让我进去吗?”

  “不用了……”门里的声音叫人听不出情绪来,“我现在——

  “我现在……不知道该拿什么心情面对你。”

  俞亮的手在门边扶住了。他缓缓地抬起眼,目光停在高处的门顶缝隙上。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门中的人断断续续地说,那声音离俞亮很近,近到他足以确认对方大概是靠在门边说话的,“我到现在脑子里都很乱。”

  走廊内外都是一片寂静,只有年轻棋手的说话声低低地回响着。

  贴着门板,时光吸了一下鼻子,再一次抑制住从喉咙深处翻上来的泪意。他伸出双臂,把自己整个抱紧了,靠着门边慢慢地滑了下去,一直坐到地上。

  “俞亮。”他把脸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我有时候真的恨自己。我真的会想……想我是不是不该走下棋这条路?”他捏紧伸在身旁的双手,捏成拳头,“如果我不下棋,他们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你——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怪下棋?”俞亮被他说得暴躁心顿起,险些控制不住,他伸臂朝门上砸了一拳,“我说了,我说过了吧,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别管我了……”时光的回答仍然令他失望,“我过不去了,你明白吗?这把我过不去……

  “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坚强,我做不到……我真的过不去……这回我过不了,真的过不了……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种事才好……就让我逃避一次吧……就当我是食言,对不住你——”

  “你不要再说了!”俞亮咬紧槽牙,朝他低吼:“说这些有用吗?”

  时光哽咽了一阵,他咳嗽几声,双肩有些无力地朝下垂着。对于俞亮的愤怒,他也毫无办法。

  “我不要听你道歉,你那些抱歉,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你不许再跟我讲。”俞亮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是他所熟悉的那种急冲冲的语气,时光能由此联想到他愤怒的脸孔,“你也不要以为跟我说对不起就能有用,不——你现在跟任何人说这句话,都不会有用的,我保证;”他吼出声来,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你更不要以为说了对不起我就会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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