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所有灵气竟然同时消失不见! 赵奇秋心中一震,脚步直接回转,可眼前病房门消失,变成了一面乌黑的墙壁,甚至走廊光线也顷刻间被掐灭,赵奇秋能感到,四周变得越发拥挤,直到他抬起手,触及自己前后左右,就连头顶,都被冰凉坚硬的墙壁堵住。 整个空间的狭小,比棺材也大不了多少! 砰地一声,赵奇秋用头撞上前方的墙壁。 操! 他牙缝中缓缓挤出一个名字:“川逾……” 空气陡然变得寂静,耳边仿佛有疑惑的声音问了他一些什么,但赵奇秋已经听不到了,更不可能回答。 他两眼发烫,脑中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翻搅他的脑袋,企图从他的识海中冲破牢笼。 “想……都——”别想! 赵奇秋脑中剧痛,险些大叫出声,痛苦令他浑身一软,双膝重重跪在地上。 只有这时,典狱长守则才真正的令他恐惧,因为对方总能提醒他,他不比自己手下的犯人高贵多少,他如果触犯戒条,痛苦只会比罪人多,不会比罪人少。 而典狱长要遵守的条例中,最最重要的一条,也是赵奇秋最大最隐秘的弱点——典狱长决不能被他人监禁。 这说明他眼下的情况,竟然被监狱判定为阶下囚。 狭小的空间内猛然有烈烈风声,呼呼作响,赵奇秋拼尽全力不让那扇门打开,可再多身体上的疼痛也不能缓解精神上炼狱般的痛苦。赵奇秋耳边甚至听到曾经听过的,那无数条锁链一齐摇晃的声音。 自己设定的井井有条的白色监狱,就在这片刻的时间里,几乎又变回了原来那阴冷、生锈、宛如古代大墓的幽深黑暗。 赵奇秋全部的意志如同脆弱的谷壳,被粗暴投进磨盘里,由一头压根无法控制的野驴来回碾压,无论他内心如何祈求,那瞎了眼的畜生都听不到。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赵奇秋念的艰难,几乎哽咽,眼睫被粘稠的液体沾湿,黑暗中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 不知道挺过多久,仿佛日日夜夜都过去了,某个瞬间,他口干舌燥的猛然停下,接下来无论他如何阻止,一声锁链断裂的巨响,仿佛一头巨兽挣开了牢笼。 耳边响起哈哈大笑声,那其中的畅快和兴奋,令赵奇秋感到一阵几乎难以承受的耻辱。 那笑声产生了连锁反应,锁链摇晃的声音更加剧烈,仿佛那所监狱深处,某些罪恶滔天的门里,有东西看到了希望,也在使出浑身解数企图挣脱枷锁。 赵奇秋来不及恨自己,他此时几乎无法想到别的事情,好在下一秒,如同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一切喧嚣霎时间停止了。 他茫然的睁着眼,眼前一片血红。 他是瞎了,还是聋了,怎么什么都看不到,怎么这么安静? 凝滞的空气再一次流通起来,一个几乎是慌乱的声音在身前响起:“赵奇秋?!” 赵奇秋额头抵在地面上,此时地面已经由冰凉变得温热。他连发抖的力气都消失了,任由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在他人面前。 思绪已然摇摇欲坠,最后关头,赵奇秋狠狠将所有牢房锁死到固若金汤,这才浑身一松,任凭自己被一股几乎是暴力的大力架起来。 “别死!” 那个人咬牙警告道:“赵奇秋,别死!” 赵奇秋尽力回应,却只有指尖动了动,只能在心里道:“放心吧,死不了……”眼前终于一黑。 在经历了天堂一般金质睡眠后,赵奇秋缓缓找回了神智,身体松软的像刚跑了三天三夜,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可昏迷前的事登时阴魂不散出现在脑海中。 整颗心忽悠一下沉入谷底,赵奇秋猛然睁开眼。 消毒水的气味这才冲进鼻端,浑身的疼痛重新涌上来,脑袋也沉重无比,上面包裹着好几层纱布。 这次不是障眼法,他是真凄惨。 赵奇秋脖子一松,重新陷进枕头里,心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眼前是一间单人病房,看起来条件不错,让他知道肯定不是公款住院。 除此之外,这间医院管理实在不怎么样,门外嘈杂的很。 哐当两声,门开了又关了,甚至还刻意反锁上门。来人修长的身影疾步走过来,当看到赵奇秋已经睁开眼,那人脚步登时就是一顿。 “你醒了。” 鲜明楼语气平静的过头,也不知怎么,赵奇秋耳边就响起昏迷前听到的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看来鲜明楼这几年养气功夫真的不错,伪装的相当到位了。 “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鲜明楼笑了,两排雪白的牙齿仿佛寒光闪闪:“也就一晚上吧。” 赵奇秋暗自松口气,还好醒得快,赶早不赶晚。 鲜明楼这边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这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竟然又明目张胆的发起呆? 眼前瞬间闪过昨天找到赵奇秋时对方的样子,鲜明楼后背再次升起一股寒意。赵奇秋昏迷这段时间,隐隐的后怕始终伴随着他。 在那间储藏室里,不知道赵奇秋究竟经历了什么,他现在还能感觉到那身体失去意识倒在自己怀里的重量。当时赵奇秋整个人已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墙壁、地板上更布满了血迹,仿佛困兽在其中挣扎一般。 赵奇秋满身伤痕,额头的伤最重,几乎立即就将他的记忆拉回了以前,那时候赵奇秋为了救他被砸的头破血流,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的感觉就和昨天有些类似。 偏偏来了医院,医生还说赵奇秋身上这些伤是自残导致的。 想到这里,鲜明楼抿了抿薄唇,又记起曾经赵奇秋被他那两个王八蛋哥哥关进另一间储藏室,心里的火不由更大。 “外面在吵什么?” 鲜明楼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饭盒一个个摆到桌上,最后只拿出其中一个小碗,放在了赵奇秋身前的小桌板上。 “来了几个记者。只买了我一个人的,你凑合吃吧。”鲜明楼漫不经心道:“你昨晚高烧,肺部也有感染迹象,大夫说你不会这么快清醒。” 鲜明楼称得上彬彬有礼,但赵奇秋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好像他在因为什么事生气。 还有肺部感染?应该是吸进了什么脏东西吧。 打开面前的碗一看,杂蔬蛋花汤,蛋是蛋,菜是菜,汤上飘着几滴油。 “这是你买的?” “老板赠送。” “……” 赵奇秋端起汤喝了两口,好歹是补充水分,顺便问道:“记者,记者又来干什么,不会是采访我的吧?” 鲜明楼慢腾腾吃着自己的盒饭,说了一句:“是啊。” 赵奇秋动作不由一顿:“昨天到底什么情况?”连记者都招来了。 鲜明楼拿着筷子的手也顿了顿,终于再次正眼瞧向赵奇秋:“这话应该我问你,昨天是你做了什么吧?” 赵奇秋有点懵:“呃……你指的是哪方面?” 鲜明楼仿佛头疼一般,揉了揉眉心,也似乎是饭菜不可口,他没什么胃口的放下了筷子。 赵奇秋赶紧疯狂示意:“不吃给我拿过来,我饿了。你就……从我们昨天被分开说起吧,我听着呢。” 鲜明楼看着这个厚颜无耻的病人几秒,把桌上的饭盒都给他端过去,这才道:“昨天你突然消失,走廊里出了事……”
第99章 吾王剑锋所指 赵奇秋听完鲜明楼的话沉默好半天,突然觉得自己也吃不下了。 “你是说,整间疗养院的人?” 鲜明楼淡定的点头。 赵奇秋放下筷子,默默重新躺下,表示休息一会儿再说话。 原来昨天自己被拉进盛霜霜的空间,鲜明楼还留在外面,听到走廊里传来呼救声,出去后就落入了陷阱,护工与病人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袭击他。很快鲜明楼也意识到,这些东西不是真人,而是傀儡一般的存在。 发现这一点之后,鲜明楼就不再手下留情,当他即将脱出重围时,所有傀儡突然失去法力,不仅不再攻击他,也彻底露出了本来面目,都是些烂木头而已。 鲜明楼当即想到,恐怕是赵奇秋那里有了什么进展,便等待和他汇合,可几分钟过去,赵奇秋没有出现,反倒是整个疗养院,在某个瞬间,成了一座巨大的墓穴。 所有的走廊上悄无声息出现数不清的白骨,鲜明楼逐个楼层查看,这些尸骨大多残缺不全,从它们散落的姿态,恐怕生前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可怕事情。 但所有地方都找过,鲜明楼甚至发动了傀儡,也没有看到赵奇秋的身影,这才感到有些不对,就在他准备从头再找一遍的时候,感应到灵气波动,一把伞打破玻璃从天而降…… “你说青川伞?”赵奇秋神色有些古怪。 鲜明楼一言不发的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黑伞,赵奇秋这才发现,青川伞竟然一直在自己床下安静如鸡。 所以昨天是青川伞突然出现,并快速发现了自己的所在,带着鲜明楼救了自己。 这说明……靠,青川伞认他为主了啊! “我把你送到医院后,医生上报了情况,新建局才派人去瑛禾疗养院,现在成了大案,那里已经全面封锁,记者也查到了这间医院。”鲜明楼道:“我下午给你办转院。” 两人正说着,病房门被哐哐敲响,就听外头嚷嚷道:“姓赵的,姓赵的你快开门,我祖传的珍贵的无价之宝是不是跑你这来了?!” 赵奇秋神情诡异的看向一旁安安静静宛如死物的青川伞,对装作听不见的鲜明楼道:“让他进来吧。” 鲜明楼眉头挑了挑,仿佛在问你确定?赵奇秋长叹一声,将青川伞抱在了怀里,抚摸两下道:“我来跟他谈谈抚养权的问题。” 秦秉书见门打开不由激动,可一看开门的是鲜明楼,登时偃旗息鼓:“你怎么还在这,没回宿舍啊?” 再伸着脖子往里一瞧,两眼顿时变成了菜刀:“姓赵的,你赶紧把老子的伞放下!”说完喊着“叛徒”,“白眼狼”大步流行的走了进来。 赵奇秋唉声叹气:“既然认主了就没办法了,你想用伞只有等我死了,咱俩谁先死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可能等不到那一天。” 秦秉书一听,顿时那个气就别提了,当场就要发作,耳边当啷一声,脚边落了个东西。 “这个给你。” 秦秉书低头看去,静止许久,仿佛呆住了一般,等他回过神,两只手麻溜从地上捞起了那把散发着幽绿光泽的青铜剑,嘴里敷衍的出声道:“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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