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本来听到贝尔摩德提起西打,心下暗喜,竖起耳朵期待能听到更多的情报,没想到贝尔摩德只问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暗自有些着急。 “哼,那几个迟到的家伙,早晚要崩了他们。”琴酒冷冷说道。 降谷零做出一副无聊的表情,道:“琴酒,你让我准备支援西打,他怎么又去做别的任务了?什么时候会叫我啊,要让我一直等在东京吧。” 琴酒手中的杯子重重的落到了桌面上,他不耐烦的说道:“还得三个月,他现在不方便。”语音刚落,他抬眼看向降谷零,语气中多了一丝危险的意思:“波本,你为什么对西打这么好奇?是想替你的朋友报仇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降谷零也冷下了脸:“我确实对他好奇,那是因为我想知道抢了我击杀叛徒功劳的那个人是谁。” 琴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逼迫感十足,降谷零眉头轻皱,脸上有被唐突的恼怒,和琴酒双目对视,没有移开目光。 几秒之后,贝尔摩德过来打了个圆场,局面才缓和下来。 “不要招惹西打,”琴酒又一次警告说:“他和你不一样。” 这时,正好伏特加推门进来,听到琴酒说的话后,又加了一句:“西打的任务完成率可是百分之百,你把他带坏了,大哥可饶不了你。” 琴酒露了一个野兽看到猎物时似的笑容,降谷零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一丝慈爱。 降谷零发出一声嗤笑,他的视线重新落到自己的酒杯上,酒杯里的酒他还分毫没动,冰块已经略微有些融化——哪怕在犯罪组织卧底了多年,性格都有了些变化,但是降谷零他本质上还是多年前那个标准的好学生,抽烟喝酒都不喜欢。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画了一个简单的苹果,面无表情的思考着刚刚琴酒泄露出的情报: 一、西打正在完成某项任务。 二、任务让他不方便出来见面。 三、这项任务会持续三个月。 对于组织来说,长期任务十有八九是卧底任务,那么是什么样的卧底任务,会让西打连续三个月都没办法参加集会? 是因为怕被周围发现隐藏的身份,所以不能来吗?不,应该不是,毕竟连基尔,这种伪装成日本知名记者的家伙,都被要求来参加集会。 那么有很大的概率,西打所卧底的机构,是一个至少三个月不可以随意外出的地方。 是哪个实验室的封闭实验吗?还是什么封闭式训练? 降谷零皱着眉,回去要筛查一下,最经国内有没有要持续三个月的封闭活动。 持续三个月啊…… 电光火石的瞬间,他灵光一现:他最最熟悉的活动中,不正好有一个持续三个月的,并且是封闭式不可以外出的吗? 警察学校的封闭式训练,精英组的训练时间正好是三个月。 那一瞬间,脑海里有很多画面和声音被穿到了一起。 黑田兵卫说,这个很厉害的孩子在犯罪组织卧底了好几年,最近才被那个组织派回日本。 伏特加说,西打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之百。 琴酒说,西打是个好孩子。 还有比福地久我更符合这个画像的吗? 一股寒意自上而下的洗刷了他全身,降谷零觉得自己仿若深处冰窖,他瞳孔微缩,目光慢慢的落到了自己杯子上。 那个他刚刚在水雾上画的简陋苹果,似乎正在冲他笑。 他猛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晚上十一点,降谷零还没回家,久我洗漱好躺在床上,等了又等,忍不住思考起对方这一趟出去,有多大殉职的可能性。但是他既不知道降谷零这次出去干嘛,也不知道他平常工作中有什么危险,所以只能漫无边际的随意猜测数据。 10%的可能是不是太低了,那20%?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等待,但是他也知道,就算一切顺利,降谷零今晚不回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今天,明天 这个月,下个月。 今年,明年。 警察,尤其是公安警察,就是这样的工作,来不及告别,也没办法和家人道明真相。 好吧,虽然他不是降谷先生的家人,但也做好了随时被“搁置”的准备。 十二点的时候,久我知道自己得睡了,但是身上少了一条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身后没了那个像热水袋一样的怀抱,让久我觉得有些空捞捞的,很难睡着。 于是他又开始用被子把自己缠住,缠了三圈之后,感觉周身都有东西紧紧的裹住了自己,他才停了手,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凌晨三点,降谷零回来了,他走上楼梯的时候,久我睁开了眼,清醒了十秒钟,辨认出脚步声是他熟悉的上司的之后,又安心的沉入梦乡。 降谷零在卧室门口安静的站了一会,然后转道走到浴室,他在浴室的喷头下面淋了很长时间的水,才慢吞吞的关掉喷头,擦干身体,回到房间门口。 他又在门 口站了很久,他的脸上有一种混合着痛苦与仇恨的复杂表情,良久,才推开门。 一个由被子裹称的巨大蚕蛹,正在床上等着他。 …… 在房间门口做的所有预设瞬间崩塌,他有些无语的扶额。 降谷零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能笑得出来,但是他确实勾起了唇角,他甚至无法否认自己的心里,觉得这个大蚕蛹有点可爱。 也许。 也许不是他呢? 降谷零绝望的想。
第27章 凌晨四点, 久我正睡的香甜。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整个人抛在了天上,他震惊之下直接发动异能力,胸前内的心脏瞬间消失, 一把泛着寒光的日本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久我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 长期以来的战斗本能让他在空中直接翻身,稳稳落地,左手握住刀鞘, 右手直接拔刀, 斩出! 久我的剑道师承福地樱痴,在整个军警里, 也只有未野铁肠可与之一战。 此时他拔刀一次, 刀刃却在空中斩出十几刀, 于是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了落雪,纷纷落地。 从久我被抛起,到落地出刀, 整个过程不足两秒,当刚刚遮住他视线的白色破碎,逐渐飘落时, 他才看清楚自己现是个什么状态—— 穿着睡衣,拿着刀, 用战斗的姿势站在床上。 周围是被斩的粉碎的被子。 面前是面无表情的降谷零。 刚刚发生了什么, 已经显而易见了。 “看你把被子裹的这么紧, 我还以为你挺喜欢他的。”降谷零淡淡说道:“没想到,下起手来这么不留情。” 降谷零说话的语气很淡, 表情有点冷, 有在最后的“不留情”三个字里, 带了一点点的嘲意。 回过神来的久我本来就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听到降谷零说的话之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突然笼罩了他,他咬了咬唇,有些惶恐的看着降谷零,小声说道: “对不起……” 降谷零被气笑了。 他进来之后,看到青年又把自己缠成了一个难以呼吸的形状,他在旁边冷眼看了半天。 本来不想再管他了,甚至不想再见到他了,降谷零浑身上下都有转身离开的冲动,但他就是没办法扭头就走,甚至忍不住想把人从被子里弄出来。 不过这次他下手没有办法那么温柔了,他站在床旁边,双手扯着被子的一端,朝着斜上方使劲,直接把久我整个人都抛了起来。 结果显而易见,被突然抛到半空的久我,睁开眼又被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吓到了,以为是敌袭下意识的便出了手。 还好降谷零反应快,矮身避开了一片刀光,否则也要受伤。 此时此刻,降谷零的眼前是一脸天塌下来,自己闯了大祸,一副准备切腹谢罪模样的久我,他手里的日本刀还闪着寒光,嘴唇却越来越紫,好不容易养了几天,恢复了血色的脸也变得煞白。 真的好很生气,也很难过。 但是无论如何,没办法转身离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放松下来,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要太奇怪,伸手指指久我手中的刀,冷漠的挑了下唇角,说道:“还不解除异能力,是想和我一战吗?” 久我连忙解除异能力,举起双手,对他示意了一下空荡荡的手心,小心翼翼的摇摇头。 房间里没有开灯,不过月光宽容的撒进了房间,让夜视能力都不错的两人能看清房间里的彼此。 降谷零看到久我还傻乎乎的站在一片狼藉的床上,周围是被子破裂后飘出来的洁白羽毛,还有几片落在了他的肩上,俊秀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讨好,眼神干净又天真。 似乎像天使一样美好。 在今天之前,降谷零最喜欢的就是久我的眼神,而此时此刻,那双蓝色眼睛里的天真就像一把钝刀,狠狠的扎入他的心里,又酸又痛。 这把刀子太钝了,在割开心脏之前已将心脏砸的血肉模糊。 一股深深的疲倦突然涌上了心头,降谷零第一次产生了逃避的念头,他无力的指指床上被子的尸体:“你把这些收拾一下,我去再拿一床被子。” 久我知 道降谷零不对劲,但是他以为是因为他不听话,又卷被子了,所以才生气。见降谷零离开了,连忙找了个袋子,将被子的残骸一点点收拾起来,又把床单重新铺了一遍。 都收拾好了,人还没有回来。 他疑惑地看看门口,心想降谷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慢? 等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好在降谷零很快就抱着被子进来了,他把被子放到床上,对久我僵硬的笑了笑:“睡吧。” 久我先爬上床,然后乖巧的看着他,显然在等他一起。 金发的英俊男人站在床边,沉默的了一会,最终才躺在床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看也不看久我,又重复了一遍:“睡吧。” 久我能看得出对方双手枕在脑后,就是不打算继续搂着自己睡了,而且降谷零的态度中,也有了些推拒自己的意思。 他先是陷入了不安之中,不由自主的想着自己做错了什么,降谷先生不是会因为被子坏了就这么生气的人吧。 随即,他恍然大悟的想道,我这样的人,如果做错了什么,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呢? 果然是这样啊。 爸爸说的果然是对的。 我到底在隐晦的奢求些什么呢? 奢求自己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去生活,去拥有吗? 他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平静中,他很平静的认命了,又在心中奇怪,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会突然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情绪和渴望。 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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