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年初,他坐在吉姆·戈登病床前,说出他埋藏已久、且永远不可能再提的一段话。 “——在这一切发生前,我会亲手杀掉小丑。” 小丑。他该死。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想要让小丑死。 他该死在恶臭脏污的哥谭下水道里。像一条被活活打死的疯狗,尸体旁围满肥大的老鼠,最终被啃剩一具斑斑的白骨。 小丑枪杀戈登的妻子,将他的女儿芭芭拉——充满正义感和热情的蝙蝠女孩——残害到终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小丑用撬棍毒打一个孩子至死。当他把杰森·陶德的尸体抱出废墟,这个孩子几近不成人形。 这个疯子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动摇黑暗骑士一生的信条。他要拉哥谭最伟大的英雄陪他堕落深渊,当他死去,哥谭骑士高贵的披风,也会被他的污血腐蚀。 “Ah……Batsy,Batsy。”小丑说,“你总是不肯让我赢一次。我该对自己好一些,去挑战一下简单难度。” ——于是,当克拉克撕开他的心脏时,这个恶魔发出了他此生最畅快、最如愿以偿的大笑声。 “吉姆,在他腐化克拉克之前,我就该杀了他。” 伤痕累累的骑士坐在床边,将他反复在心底完善、却永远无法实现的计划,朝这个大限将至的老人和盘托出。 “当我杀掉小丑,我一定会产生无法预料的变化。所以在此之前,我会做一套详尽的、针对我自己的计划。我不能让迪克和阿弗动手——他们永远下不了手,只会任由我变得越来越糟。” “也许,我可以将整套暗杀计划交付贝恩或丧钟。在我异化以前,让他们将我杀掉。尸体则必须挫骨扬灰,避免有人将我放进拉萨路池。” 世人都将反抗军首领,当做最伟大的英雄。只有他知道,他背负着多么沉重的十字架。 如果克拉克·肯特是这个世界的罪人。 ——那么他就是罪魁祸首。 “而如果真的可以重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戈登说。 这个忠诚的哥谭老警察,在与不义联盟抗争前,就已经患上了严重的肺癌。 强化药丸激化了他的病症,到第三年,他就已经无药可治。 他已经不能再在这场战争中贡献。但他心想,他至少还能为哥谭骑士做些什么。 戈登说:“小丑的存在,并非你的罪行。他是社会扭曲中诞生的暗影,不是神让社会变成了这样,而是我们。你不能将全世界的罪行都揽到自己身上,就像超人不能将全世界的痛苦都揽到自己身上一样。这会让你们做错事。” 老警察用尽全力,撑起病躯,握住他的手。 “我不会允许一条疯狗,毁掉哥谭最伟大的英雄。我不允许他毁掉你,布鲁斯——我最忠实的挚友。我以我们的友谊起誓。” 黑暗骑士握着他苍老的手。直至这只手掌,无力地从他手中滑落。 我不值得你的友谊,吉姆。 他心想。我不值得。 布鲁斯注视自己镜中的蓝眸,直到他看见盥洗室的门,被一根拐杖一点点戳开。 萨沙探了颗头:“大哥,你门没关大哥。” 于是这条狗腿子,理所当然地挤进来,帮他关了门。 顺便把自己也关在盥洗室里。 布鲁斯:“……” 萨沙是来看sr卡成效的。 这么珍贵的卡,他当然得验收一下自己的成果,搞点成就感回来。 布鲁斯背上的外骨骼装置拆了一半,拆除的方法估计很暴力,他看见里面森白的骨头,都露出了一星半星。 即便如此,大治愈术还是发挥了sr卡应有的实力。布鲁斯脊背上深可见骨的坑洞,并没有流血,而是在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着。 萨沙有点懵:【我大哥是不是有自毁倾向啊?我要是给他搞个死侍的体质,他不得天天往死里折腾自己?】 他看见布鲁斯腿上的外骨骼装置还没拆,就好心提醒了一句: “大哥你别拆得太狠了,这张卡……这个能力是10天内治好所有的旧伤,期间搞出来的伤,可能不包治哦。” 布鲁斯:“好。” 萨沙听他冷静到漠然的声线,虽然知道阿蝙性格就是这样,还是忍不住有点心虚。 主要是前天,他又抽了一次卡,打算给他的新队友展示展示,所谓时空纠正者的霸气和战斗力。 ……结果战斗力没展示出来。因为他脸太黑了。 390的奖励点数,被他又抽掉100,结果就出了一堆垃圾。 之前一抽齐刷刷五张战斗卡,似乎吸光了他的欧气。萨沙给蝙蝠一张张讲述新抽的普通卡时,把自己整得都尴尬了——好在这次没出什么品如的衣服。 萨沙硬着头皮念卡面:“……第2种能力,召唤一只听到笑话就会打人的番茄;第3种能力,1小时飞行道具;第4种能力,获得一捧万能土壤,理论上可以培育任何种子,每天下午三时,定时灌溉白白的、粘稠的液——” 蝙蝠侠:“……” 萨沙:“……哦它的意思是,纯牛奶就可以了——我说的是真的纯牛奶,能喝的纯牛奶,从奶牛那挤的纯牛奶。” 他生怕被严肃正经的黑暗骑士误会,跳着脚解释了三次,被蝙蝠侠抬手止住了。 这次抽卡,还出了一管小小的治疗针。不过它是r卡,所以没有大治愈术那么bug的效果,可以慢慢回30%的血。 蝙蝠侠看了眼他的腿,说:“可以先用。” 萨沙忙说:“有道理。” 反手就给夜翼用上了。 他在想,因为之前搞了圣殿之乱那一出,可能大家对他都挺期待的,结果自己脸黑,害得他像是来反抗军蹭鸡腿的。 越想越心虚,虽然蝙蝠侠要走了他的【万能土壤】——他也不知道蝙蝠侠要种什么。 系统合理猜测:【可能你大哥在地下呆久了,想给自己种西瓜吃。】 萨沙站在盥洗室里,看着布鲁斯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泡沫,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叨叨咕咕: “大哥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来蹭饭的,其实我的能力,有时候还是蛮强的。” 布鲁斯:“嗯。” 萨沙:“而且我还有固有技能!我会开车,可以给你当司机;我还会甩狙,打远程贼溜。” 系统:【狗宿主,你好意思说这个。】 别人不知道,它可什么都清楚。 萨沙飙车如神、百步穿杨的本事,皆因为他是个老阴比——他的战斗风格,通常是远远阴人家一枪,然后拔腿就跑…… 萨沙理直气壮:【怎么不好意思?人就是要在适当的时机展示自己。】 他还在跟狗系统扯皮,就听布鲁斯说:“你杀过人。” 萨沙当然知道蝙蝠侠的不杀原则,头皮一硬,乖乖道:“我都是自保嘛……别人不往死里打我,我不还手的。” 布鲁斯没说什么,擦完脸,转身去把淋浴隔间的热水打开。 逐渐充溢的白色水汽中,他回头看了萨沙一眼,不语。 小金毛没有眼力价,拄着拐费劲地往淋浴间钻,还想跟他继续讨论接下来的洗白计划。 ……他被拎着兜帽丢出盥洗室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来接人的夜翼。 夜翼把他端起来,感慨:“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怕他,是我想多了。” 准确而言,是想少了。没想到这家伙能狗腿得如此自然。 萨沙心想,他可是在他爹手里苟下来的人,还能怕大蝙蝠? 萨沙趴在他肩上说:“我好想去曼哈顿。” 夜翼:“快了。你没发现?整个基地都在准备转移,这个医疗基地要弃置了。” 反抗军基地遍布全球,由无数传送门连接着——传送门的科技还是来自天启星,蝙蝠侠根据音爆通道改造设计而成的。 为防一次性被不义联盟端掉,反抗军会事先建造足够多的含铅基地,然后不定期在这些基地中转移。 萨沙的腿在治疗射线的作用下,差不多可以拆石膏了。 但是医生对他的复健持保留态度:小王子的体质本来就弱,加上他整天闲不住到处踩点,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萨沙:“没事!格雷森,你以后可以改叫我小跛子。” 夜翼不留痕迹地叹了口气:“别了。我挺喜欢叫你小王子的。” 他们回到病房宿舍时,大家都在收拾东西。 这一波转移后,大多数人都会分散到世界各地,可能从此不会再相见,所以卧谈会搞得格外真情实感。 夜翼在旁边收拾东西,萨沙抱着石膏腿听。 貌似是阿花在哭诉,他跟基地里认识的女朋友滚了一次床单以后,人家就把他甩了。 萨沙以前没开过荤,这种关乎男人尊严的话题,他总是没法插嘴,一插嘴就暴露自己是个处男的事实。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立刻摆开过来人的架势,小声道: “阿花,你是不是方法不对啊?你要把人家放在上面,这样人家可以自己控制,不至于太撑。你肯定是把人家撑怕了,所以别人才跟你分手。” 阿花:“……撑怕……这得多大……?” 萨沙回想了一下握着他爹的时候,拿两手大致比划了个圈。 阿花惊了! 他看向小王子的眼神顿时变了,既艳羡又自卑。 人家小脸蛋那么漂亮,结果居然是个童颜巨dio……! 夜翼在叠被子,离他们很近,全都听见了。 夜翼: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他把胡说八道的小王子,按着金毛脑袋推进治疗舱里,朝阿花勾了下手,说:“汉森,你过来。” DC第一人形自走炮勾着阿花脖子,在宿舍门口耳语了一会儿。 第二天上午,轮到他们开始转移的时候,萨沙就看见阿花甜甜蜜蜜牵着他的女朋友,跟他们一起踏进了通往曼哈顿的传送门。 萨沙还被夜翼端着,在他肩上大言不惭:“你看,情感路上遇到障碍,被我这样的过来人指点一下,什么效果?一点就通。” 夜翼附和:“对对对,一点就通。” 他过了传送门,还没从夜翼肩上下来,就听身后一个姑娘喊道:“小氪!” 他一回头,正是佩铂。 佩铂:“……天。” 她一时也说不出更多话了,上来就把萨沙抱个严严实实。 跟反抗军其他人不同,她见过萨沙最养尊处优时的模样。 那时小王子就站在旧金山的停机坪上,拉着自己鲜艳的红兜帽,俯瞰着他们所有人。璀璨的金发下,一张肤白若雪的小脸,真正算是被人间之神捧在手里、从未经受苦难的小金丝雀。 距离那时,也不过就短短几个月,谁料到会有如此惊变? 小金丝雀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怜巴巴地瘸着一条腿,衣衫下的骨头都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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