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他尴尬到吭不了声的样子,也觉得新奇喜欢,低头去抵小王子的脑门,低声笑他: “你这个小傻瓜,连活都不会干。” 换做平时,金毛狗崽早就要跳起来炸毛,可这会儿他理亏,男人说他小傻瓜,他也只好“嗯”地乖乖低头应了。 小模样看得让人心痒痒。 等萨沙把手工装饰品摆好,编织风铃挂在门沿上,大把大把的雏菊插上以后。 克拉克略皱了皱眉,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墙纸和窗帘都是暖色系的,把休息室冰冷的机械感完全掩盖;墙上是手工木制画框,错落有致地摆在盛开的雏菊之后。 麦穗编织的风铃在门沿上叮当响。 一如每次克拉克·肯特从大都会回到堪萨斯,穿过层层叠叠的玉米田,小跑进家门拥抱玛莎时,会看到的情景。 ——他一生的起点。 克拉克有点愣,一瞬间想去看萨沙的表情,想抓着他,追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小王子的脑袋亲热地挨着自己,小眼神巴巴地偷看男人,像怕他生气,又一副很期待表扬、只想讨他开心的小狗样。 他如鲠在喉,却问不出口。 只好哄他的小设计师:“好看。” 萨沙看了眼他的偏离值,开始尝试冒险:“我打扫照片的时候,看到了克拉克的家,暖乎乎的~~大太阳克拉克最适合住在里面。” 克拉克:“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萨沙马上退让:“好的,好的。” 小王子嘴里说着好的,伸着胳膊往男人脖子后面搂,柔软的手掌抚着他宽阔的后背,反倒像是他在给男人顺毛。 人间之神看他,他也不看回去,只是学着男人平时的样子,一下一下地、软软地吻男人下巴。 克拉克心想,这个家伙今天一晚上都这么乖,原来是在这等着。 但他能怎么办,他拿萨沙一点办法没有。 萨沙并不是在故意撕开他的伤口,他很机灵,只是剥开一点点遮盖物的边缘,然后拿温暖的粉色小舌头,慢慢地、一口口试着舔他的疤痕。 会痛苦。但是不剥开,血淋淋的伤疤永远在那。 这晚克拉克睡在沙发,雏菊、木头和麦子的味道让他心乱,但他的超级嗅觉又不能克制地,去用力呼吸这些熟悉的气味。 他翻了好几个身,做了两个短梦又醒,才后知后觉想起,金毛狗崽今晚没有看憨豆先生。 低头往下一看,萨沙卷着一团被子,就盘在沙发边的地板上,脸贴着男人垂下去的手背,小肚子起起伏伏地熟睡着。 克拉克简直无奈:“你——” 他也顾不上小王子的起床气了,一把把人从冰凉的地板上捞起来。 萨沙被娇养出来的体质,他是知道的,本来今年换季就快,今天小智障出门浪了一天,回来嗓子就已经有点哑了,还敢睡地板? 克拉克语气重了点:“萨沙,我说过的,不准再睡地板了。” 萨沙可怜巴巴地:“我还是想跟克拉克一起睡。可是克拉克今晚不开心,我害怕你生气——耳朵还在痛痛。” 他不提耳朵还好,一提耳朵,克拉克就没辙了。 他去摸小王子耳垂上去不掉的疤,一边皱眉问“怎么还痛呢?”,一边用透视检查伤口愈合情况,看是不是有宝石碎片没取出来。 萨沙趁他靠近自己。 叭地亲了他一口,超响的。 克拉克:“……” 睡沙发都躲不开小智障,克拉克也就认了,听见小王子一下一下吸鼻涕,赶紧把人裹进自己被窝里暖着。 两人在沙发上挤成一团。 门上的麦穗风铃在调温气流里,轻轻摇曳着。 克拉克:“我不会再对你生气了,萨沙。” 萨沙鼻子堵了,声音也闷闷的:“可是克拉克都不笑了。我最喜欢克拉克对我笑,克拉克笑起来真好看。” 克拉克被他逗笑了,想起小王子刚学会说氪星语的时候,说的也是这句话,审美还挺专一的。 于是他依然轻声回:“你也好看。” 萨沙:“克拉克要是忘记笑容,小氪就会害怕你了。” 克拉克失笑,搓他的金毛脑袋:“小笨蛋,你是摘不掉小氪这个名字了?” 可是等小王子挤在他怀里,咳了一会儿入睡以后。 克拉克睡不着了。 “——如果你忘记笑容,克拉克,人们会害怕你的。” 当他还没成为大超的时候,玛莎轻声细语地告诉他。 不知道为什么,萨沙的措辞,跟他回忆里的母亲,居然微妙地重合。 “为什么我不能戴个面具什么的?” 年轻的克拉克第一次穿上制服。他的制服好鲜艳,甚至让这个堪萨斯男孩有点脸红,但母亲玛莎却笑着说挺好的。 玛莎:“那么人们第一眼会先看见你的制服,而不那么在意你的脸——如果你想要融入他们之中,这是件好事。” 小克拉克:“那我戴上面具,不是更好吗?” 玛莎:“也许——但最好不要。你的力量远远超乎凡人想象,人们会害怕的。你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曾吓到过我们;但当我看见你的脸——上帝啊,真是个淘气的小天使,一直在快乐地咯咯笑——” 玛莎:“让他们看见你的脸,克拉克。看见你温柔的蓝眼睛,看见你彬彬有礼的举止,看见你太阳一样温暖的笑容,他们才会知道没必要害怕。面具,是当你想要更好地融入他们时,才需要佩戴的东西。” 这位平凡又善良的母亲,一句话就改变了世界。 人间之神与小记者肯特,就这样被作为全人类的礼物,从此送向了整个世界。 “……别让人们害怕你,克拉克。” 克拉克一晚上的偏离值在剧烈地起起伏伏,但也就只有放哨模式的狗系统知道。 最终,人间之神的偏离值,停留在了89%-92%之间。 这个上下波动的偏离值,萨沙还挺眼熟的:在蛇队那见过一次。 后来他给蛇队下了一剂猛药,蛇队的偏离值蹭地往下跌了15%——说明这是某种很不稳定的心理状态,任何刺激,都有可能造成偏离值的大幅度升降。 萨沙激动得狂搓手:【可以可以!再使把劲,直降50%——!】 系统比他冷静:【狗宿主想太多。】 萨沙:【说好的100奖励点呢!】 说好的降幅达到10%就发奖励的! 他还想着洗手焚香,用从他爹这来之不易的100点,抽个ssr出来的! 系统:【他刚好在90%上下波动。主系统的说法是,得稳定在90%及以下,才能算奖励点。】 萨沙:【哼!】 哼归哼,但他真的高兴死了。 辛辛苦苦从他爹这薅走了10%偏离值,可能比他完全洗白一只蛇队还高兴。 克拉克:“呃……萨沙、萨沙?别闹……好好吃饭。” ……他知道金毛狗崽挺黏人的。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小智障的本性,他是不是误会萨沙什么了…… 但黏成这样,还真是第一次见。 克拉克给自家狗崽子烤两块吐司吃,小金毛不吃,仰头吃他嘴巴。 吃嘴巴也就算了,萨沙刚刚才喝了蓝莓汁,小舌头和嘴唇又软又甜的,克拉克一个把持不住,回吻的力道大了点,就把萨沙压扁在桌子上。 萨沙嗷嗷乱叫。 克拉克立刻直起身:“对不起,有没有伤着?” 小智障在桌子上打了一会儿滚,心情好得不行,又吧唧吧唧亲他的胳膊。 克拉克无奈了。 他早该习惯外表娇纵漂亮的小王子,内心里有个犬系人格的设定了。 萨沙:“今天,我又准备满足一个愿望辣。到底是哪个小朋友这么幸运呢?” 克拉克两手撑在桌子上,笑眼盈盈看他:“我想这次应该轮不到我这个小朋友?” 萨沙:“不对!就是你!十秒之内想出一个愿望来,不然我找别的小朋友了!” 克拉克赶忙答应:“我马上想。” 他能看出萨沙是真的开心,就是不知道他家的神灯精灵,每次突如其来喂他糖吃的点在哪。 他老老实实,想了一个十秒,又一个十秒。 不能提太大的愿望,以免小智障满足不了,会觉得挫败;也不能提太小的,不然小智障会觉得看不起他。 足足想了三分钟,男人慎重地开口了。 克拉克:“我只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快快乐乐地呆在我身边。” 萨沙沉默了一下:“……哼,太简单了。换一个。” 克拉克笑了:“简单吗?” 他去吻小王子的酒窝。 “既然简单,你能答应我吗?” ——直到我带领联盟,走完这条荆棘之路;直到崭新的世界落成,不管我身披荣光还是唾骂,我都想让你陪在我身边。 到时候,他可以带他的小夏娃回堪萨斯——或者地球上任何一个风景漂亮的地方。 气候一定要温暖,这样萨沙才会喜欢。 经历过变革的地球,就不会再有悲鸣和求救,他也不需要随时随地待命,换上制服离萨沙而去。 他可以像一个疲惫不堪、却心满意足的退役士兵,牵着小王子的手,慢慢走在僻静美丽的麦田里。 ——他们可以走很久,很远。 克拉克眼巴巴的:“不换可以吗?” 萨沙却没回答他。 漂亮的绿眼睛,盯着门框上的风铃一顿瞅,好像突然对麦穗风铃的编织方法,产生了极大兴趣似的。 瞅了一小会儿,他像突然想要恶作剧似的,宽松衬衫下两条笔直的白腿,往克拉克腰后一挂。 男人怕他掉下来,抱着人把他扶稳。 他却变本加厉,两手扒在男人宽阔的背肌上,像小猫似的一通乱挠。 小王子细白的手指头,抓得他痒痒的,可又腾不出手去挠。 克拉克艰难滚动喉结:“……你想干嘛。” 萨沙:“想跟你玩。” 克拉克:“玩什么?你别、快下来。我去厨房给你拿牛奶喝。” 萨沙:“那你去呀。” 可当克拉克转身想进厨房时,胸前的T恤被小金毛咬住了。 他动一下,小金毛就可怜地“呜”一下,还抬着那双森湖一样的水绿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克拉克只好停住不动,艰难地压着嗓:“……所以,我正要去拿……” 萨沙:“不让你去。” 克拉克憋得难受:“那你怎么喝呢?” 萨沙却不说话了,开始咬他耳朵尖。 他这两天刚好有点发热不适,就呼呼往男人耳洞里吹热气。 克拉克两手抱着小智障,根本避无可避,转了两个圈都没能把人放下,酝酿了半天措辞,憋出一句毫无威胁力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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