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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的瞳孔有一瞬紧缩——今天的局，针对的不是他，是莱伊！卡慕在试探莱伊是不是卧底，才布置了这么大的局。是因为自己确实是卧底，确实泄露了情报，所以心虚地没想到！ 然而，莱伊是不是卧底？之前他没往这方面想，但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 因为莱伊在面对他这个“卧底”的时候，确实态度有点暧昧。 他逼停自己的车，是因为知道琴酒在对面吗？那么他又知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这个位置，其实已经在琴酒的狙击范围里了？ 一转念间，他的脑海中掠过无数想法。 “不要挂电话，照我的话去做。除非——”夜神枫的声音里有些意味深长，“你真的也是卧底。” 诸伏景光闻言，躁动的心立刻落回原位。 “我知道了。”他吐出一句话，作势挂电话，可按的却不是挂断，而是录音，随后直接插在上衣胸口的口袋里。 “他来给你送行吗？”赤井秀一走过来。 “算是吧，毕竟相处了三年。”诸伏景光说着，右手从外套里抽出来，还有乌沉沉的手|枪。 “你想和我比一比谁的枪快吗？”赤井秀一几乎同时也掏枪对准了他。 “我没这个想法。”诸伏景光叹息着摇了摇头，下一刻，掉转枪口，隔着胸口的手机，抵住了自己的心脏。 “住手！苏格兰。”赤井秀一一愣，立即明白他是知道跑不了，所以想在自杀的同时销毁存有亲朋资料的手机，顿时扑了过去。 诸伏景光闪过他的攻击，枪口再一次对准自己，一咬牙，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放弃吧。”赤井秀一一手抓住了他的枪，“左轮□□一旦被人抓住，以人类的力量，绝对扣不动扳机的。” “为什么？莱伊。”诸伏景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你想把我活着交给组织，好获取更大的功绩吗？” “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死在这里。”赤井秀一凑近他，用极低的声音迅速说道，“听着，苏格兰。我是fbi潜入组织的卧底赤井秀一，我可以放你离开，只要你配合。” “……”诸伏景光的表情复杂，许久没说话，然后慢慢放松了力道，任由他夺走自己的枪。 “苏格兰？”赤井秀一疑惑。 “诸星君，不，赤井君，你是个好人，是个英雄。但是……”诸伏景光一声长叹，看他的眼神无奈中带着一丝更复杂的东西，像是惋惜，又像是感激，还有一点点恼怒，“作为卧底，赤井秀一，你太失职了。” 赤井秀一直觉感到不对，整个人都绷紧了。 诸伏景光没理会自己目前是赤手空拳，而对方手里有两把枪，像是笃定了他不会开枪，抽出手机，把屏幕面向他。 【通话中。通话时间：05:45】 赤井秀一：………… 诸伏景光关掉录音，打开外放。 “你是真的，让我很失望啊，Rye。”夜神枫捡起因为震惊而掉在地上的手机，顿了顿，才平静下来，第一次喊出了那个陌生的名字，“……赤井秀一。” 然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里，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底，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述说着“愉悦”。 赤井秀一，你的真名吗？红色的，很美的颜色。比起诸星大好听太多了。 “所以，你今天的局，一直是为我而设的吗？”赤井秀一的神色很坦然。 “当然，因为你在我心里——独一无二。”夜神枫一声轻笑。 原本，苏格兰是卧底，他基本上已经排除了莱伊的嫌疑，毕竟一个小组四个人，有三个都是卧底的概率未免也太低了。这个局，他只是为了保苏格兰，只要莱伊的表现没问题，他就会以测试合格为名，让琴酒和所有人撤退。这一次的泄密风波也就过去了——至于任务，也勉强有了一个相对最好的结果。 哪怕他折腾了一通，并没有找出卧底，可卡慕多疑看谁都像是卧底是出了名的，他的行为并不太出格。处罚会有，却不会伤筋动骨，不会失去boss的信任，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结局了。 然而，唯一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莱伊竟然真的是卧底。 ——就算你真的是卧底，也不该这样就被试出来啊！你真能确定苏格兰不是演你的吗？事实上他确实在演你！ 苏格兰说得对，赤井秀一是英雄，但作为卧底，是失职的。 就像是苏格兰，权衡利弊后，不也选择了继续潜伏吗？卧底，真的不应该抱有英雄主义，那本来就不是什么能见光的职业。有些卧底手里的血，绝不比真正的犯罪分子少。 但是，夜神枫依旧忍不住感到喜悦。 原来那个人，真的是同行者。 就算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也许会成为敌人，可最终，我们会殊途同归。 真的太好了呢。 第76章 善后 安室透靠在小巷子的墙上，看着巷口的保安过去，随即脱掉白大褂，和假发一起卷成一团，若无其事地走出巷口，向着追兵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完全看不出来是刚刚干完坏事正在被人追捕。路过一辆垃圾收集车的时候，顺手把一团道具扔了进去。 很快的，迎面又跑过来几个保安。 安室透和其他路人一样，很自然地往边上一让。 保安直接从旁边跑过去，有一个或许因为他的金发，多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任何异样，就这么跟着同伴跑了。 “蠢货。”安室透一声轻哼，这才有空拿出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卡慕的电话已经挂断了，而短信箱里又多了一封新的未读短信。 “Hiro……你要平安啊。”安室透咬了咬牙，做好心理准备，才打开短信。 然而，入目一眼，就让他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 【确认卧底是Rye，组织所有成员，见到第一时间，格杀勿论。——Camus】 安室透一脸懵。暴露的不是Hiro吗？怎么卧底又变成莱伊了？莱伊真的是卧底？ 然而，他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一条短信，说苏格兰是卧底的时候，只允许别人报告行踪，不允许动手，怎么到了莱伊这里就变成任何人都可以格杀勿论了？两条短信摆在一起，就格外怪异。 思考了一会儿，他干脆一个电话直接拨给了卡慕。 “嗯？”夜神枫并不意外会接到安室透的电话，接起来先问了一句，“安全了？”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安室透一声冷哼，随即质问，“到底怎么回事？苏格兰和莱伊，谁是卧底？” “任务完成了就回安全屋，我回来之前，不得联络任何组织成员。”夜神枫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安室透盯着发出忙音的手机，仿佛要把手机盯出一个洞来。 就这样？挂了？还“不得联络任何组织成员”，是因为我也被怀疑了吗？ 然而，下一刻，邮箱就收到了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Camus。 打开一看，正文只写了一个句号，但附件里有一个录音文件。 安室透迟疑了一下，继续戴上耳麦，这才点下了播放按键。 “听我说，别插嘴。” “拿出你的枪，对准自己的要害……演得像一点。” “如果莱伊阻止你自杀——你知道该怎么做。” “除非——你真的也是卧底。” “住手！苏格兰……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我是fbi潜入组织的卧底赤井秀一。” “作为卧底，赤井秀一，你太失职了。” “你是真的，让我很失望啊，Rye……赤井，秀一。” “你在我心里——独一无二……然后，再见。” “呯！” 录音结尾于一声枪响。 安室透眼神一缩——这不是普通的□□，是狙击枪的声音，琴酒！ 然而，卡慕既然发出了追杀令，很显然，诸星大……不，赤井秀一还活着，而且安全逃跑了。 翻来覆去把录音听了两遍，他已经理清了前因后果——随即从心底涌起一种不知道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可笑多一点的情绪。 Hiro没有暴露，卡慕的作为掩盖了Hiro也曾经向公安透露情报的事实。但是……那个看着就很犯罪分子的莱伊居然真的是卧底，而且是因为想救Hiro暴露的……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真的是笨蛋……不过，确实是个好人。 只是，Hiro说的没错，一腔英雄主义的人是当不好卧底的。 大不了，以后见面的时候，放点水好了。 转身，他一手插在口袋里，用手机播放音乐，脚步轻快地走向地铁站的方向。 没有接应了，总得自己想办法回去啊。而且……卡慕说“不得联系任何组织成员”，可没说“不得联系公安”，满员电车上也是很适合情报交接的地点呢。 彩虹大桥上。 诸伏景光趴在栏杆上，盯着下面东京湾的水面，把眼底的一丝担忧压了下去。 赤井秀一反应太快了，就在卡慕那一句“再见”刚刚出口，尾音都还没落下的时候，就毫无预兆地直扑过来。 原本还以为他想拉自己这个陷害他的组织成员垫底，却没想到，赤井秀一根本没管，只是毫不犹豫地扑出了扶栏，纵身跳下了东京湾。 “……”诸伏景光想起两人擦肩而过时，赤井秀一的那个眼神，微微抿唇。 他是知道的吧……虽然这是一场戏，但自己确实是卧底这种事。要不然，这个距离，只要开枪，至少有80%以上的命中率。 枪声和落水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一发子弹打在刚才赤井秀一站的位置上，分毫不差。 定了定神，诸伏景光很快调整好的情绪，重新拿起手机，冷静地报告：“卡慕大人，莱……赤井秀一从彩虹大桥上跳下去了。” “知道了，他死不了的。”夜神枫说道。 诸伏景光一面惊讶于他的肯定不疑，一面又暗暗奇怪—— 似乎，他居然从卡慕的语气里听出了兴奋？ 卡慕在高兴？亲自挑选的手下是潜伏在身边三年的卧底，这种事究竟有什么可高兴的，错觉么…… “现在，处理好车祸的善后，回安全屋等我，期间不得联系任何组织成员。”夜神枫吩咐道。 “明白。”诸伏景光应道。 幸好，这会儿是午饭时间，彩虹大桥上车流量不算大，赤井秀一跳下去那一幕应该没有目击者、至于监控，记得大桥两边出入口是有的，中间么……他抬头扫了一眼，不由得微微一顿。 大桥对面的立柱上，停着一群鸟儿。在那中间，一只没有同伴的白鸽显得格外不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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