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不不不!”陆小凤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这并不是做得到做不到的问题,而是他根本不会这么做!难道还有人的轻功比那个猴精还高?能出入万梅山庄如履平地?” 老实和尚双手合十:“陆小鸡,莫要忘了,有一个人肯定做得到。” “谁?” “西门庄主孩子的娘。” 陆小凤嘴张得更大了:“你说孙秀青偷走了自己的儿子?” 老实和尚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和尚不逗你了。陆小鸡,在你和西门吹雪去武当查幽灵山庄案子的时候,孙施主就带着孩子离开了万梅山庄。” 陆小凤呆住:“为什么?她那时还没生吧?” 老实和尚:“这有什么稀奇,孩子在她肚子里,她走了就和把孩子带走没什么两样。” 这样说好像也对,陆小凤吃惊地消化着这个消息:“所以你是在找孙秀青和她的孩子吗?” 老实和尚摇摇头:“你们破了幽灵山庄,山庄没了总瓢把子,剩下的孤魂野鬼都放出来了。这些人,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吗?” 陆小凤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那些孤魂野鬼不敢找西门吹雪报仇,就找上了孙秀青和西门吹雪的儿子?” 老实和尚拍手道:“和尚吃饱了,也该继续上路。” 陆小凤喃喃道:“西门吹雪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老实和尚已经站起来,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和尚不知道西门庄主知不知道,但和尚知道这顿饭该你来请。” “凭什么?因为你给我带来这个麻烦的消息?”陆小凤有点心虚,这件事的发展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凭和尚现在身无分文,连草鞋都要穿破了。” 陆小凤低头一看,老实和尚的草鞋的确已经磨得鞋帮子都断了,眼看就要光脚满地跑,不由叹了口气:“为什么我穷的时候,我的朋友一个个比我还穷?” ** 白衣小童:没想到我活跃气氛的话一语成谶 城主:女人的心思的确不可捉摸 西门庄主:我从来不琢磨 城主:……是吗? 西门庄主:……我以后再也不会琢磨 我想古龙先生最后写着写着,莫名其妙让孙秀青就这样带着孩子离开了西门吹雪,也是觉得西门吹雪这个人设实在不适合家庭活动吧。 城主:我可以。 庄主:不,你不可以。
第19章 19 被人追杀是一种什么滋味,没体会过的人总是很难描述。 作为曾经鲜花着锦、富可敌国的一岛之主,叶孤城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也一时说不清自己怎么就沦落成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当作追杀目标。 西门吹雪行踪不定,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放弃了原本南下的计划,改道北上去万梅山庄,但这一路却极不太平。 在第九次杀死意图杀人夺婴的刺客后,他渐渐理清一件事:江湖之有人放出风声,白云城用于谋反的巨额金珠财帛一直藏匿在白云山庄之中,南王事败之后白云山庄遭人焚毁,庄内财物下落不明,而这批白云城宝藏的下落就藏在叶孤城死前托付给西门吹雪的剑中。 财帛最是动人心,这样一来各路人便打着找西门吹雪复仇的旗号聚拢,目标就是抢下这个据说是西门吹雪骨肉的孩子,以此交换宝藏的秘密。 白云山庄在哪里? 隐世宝藏? 叶孤城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秘密。 当日在南王世子面前也是随口一说,不过是引南王入毂之饵。 江湖中人大多冲动,对这样的事自然是宁可信其有。放出这个消息的人必定十分聪明,半真半假,将人心的叵测勾得淋漓尽致,让人连解释都无从下手。 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尚未断奶的婴孩,目标委实太过明显。 事已至此,叶孤城也不敢将孩子交给旁人,只得让白衣小童驱车引走一部分追杀之人。他自己弃了车,将婴儿捆在胸前,一路拣人烟稀少的地方,强撑赶路。 已近万梅山庄,蛰伏的刺客也多了起来。 若只一个叶孤城要隐藏行踪,只怕十个陆小凤追踪不了,但他现在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无论如何是会饿的,饿了就找吃的,如果没有立时给他吃喝,他就会哭闹,哭闹就一定会招来不必要的人。 他算着时间,赶在婴儿饥饿之前找到一家视野开阔的馄饨摊。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开在街角的馄饨摊,叶孤城坐下之后,只要了一碗米汤。 陆陆续续又坐下两个挑担的人,坐下也要了面和馄饨,一面小声低估天气热得太快,岁月不饶人一类的话,一面低头给自己倒茶。 叶孤城仍然带着一顶罩了白纱的幕篱,低着头用筷子沾了米汤慢慢喂给襁褓里的孩子。 这样的安静只一刻便被陡然打破,一声裂响,一柄重剑自扁担下抽出,朝着叶孤城直刺而来。 另一人使得一把双钩,一招凿壁偷光直朝着叶孤城肋下腰间勾去,好刁钻的角度! 弹指间剑光已至对方后背,但却忽然被什么击中剑身,歪了一下,正撞上那对随后勾来的双钩。两人皆是全力出招,这一碰之下只见火花四溅两人虎口都震裂了。 那坐着的人好似动了,有好似没动,冷冷道:“从背后偷袭,你已不配用剑。” 话音一落,用重剑之人只见眼前剑光闪过,他的手腕一凉,紧接而来的便是剧烈针扎的疼痛,手再也握不住剑。 两人竟然完全没有看见对方何时出的手,这时才听见“锵”的一声,是对方放在桌边的宝剑回鞘的声音。 到了此刻,两人方才看见对方白色笠帽下的白纱飘起一个弧度,露出一段昳丽精致的下颌。 那使双钩的人大叫一声:“不是说他已经受伤了吗?消息有误,大家一起上!” 馄饨摊的老板也从炉下抽出一双紫金锏朝着白衣人头上打来,街角一只铁三爪也直射而出,竟然是早有埋伏的截杀! 叶孤城一拍桌面,那桌子立即四分五裂,足下一踢,那柄方才杀手脱手的重剑直朝摊主刺去。 距离太近摊主闪避不急,大腿被扎了对穿,惨叫着滚落于地。 下一瞬,一袭白衣的人已如云穿月,避开铁爪自茶棚掠出,消失在延绵错落的屋顶那边。 几人爬起来,捂着伤口啐道:“这人剑法到底什么来路?不仅快,还怪异刁钻得很,若不是内力一般,怕也是个人物。” “来抢孩子的,没点东西怎么敢动手?” “他能一剑断了重剑老七的手筋,这般剑术非同一般。到底是谁传出他受伤的消息的?” “不,他的确是受了伤。” “不可能,你看他出剑的速度,和逃跑时候的轻功,怎么可能受了伤?” “我不知道速度不速度,但我的鼻子不会骗人,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道。” “原来是虚张声势?那还等什么?不过是强弩之末,追!莫让快刀谢老六和乞丐老把头他们捡了便宜!” 几人议定正要追,忽然听见屋顶上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说什么孩子?” 众人抬头,破了洞的馄饨摊的木头棚子上,一个锦袍男人像只小鸟一样蹲在上面,嘴唇上两条胡子和眉毛一样浓密又精神。 不远处的屋脊上,无声无息的站着一个人,一身雪白,腰间悬着两把形状古拙的剑。 他不说话,面色很沉,浑身散发着彻骨入髓的凌厉剑气,如巍巍昆仑的雪顶。再一个眨眼,这雪白的人已经不在原处。 叶孤城不得不再次避入城郊杂木林中,这里远离城郭,人烟稀少,很难让追杀之人藏匿行踪。但同样的,他的行踪也暴露无疑。 陆小凤追踪入林的时候,正好听见远处有婴孩啼哭的声音。他赶到的时候,只见一人一把青剑从一个双刀客胸口拔出。血溅出来染了他一身,而那啼哭之声正是从他身上传来。 陆小凤连忙高举双手:“朋友,我无意伤人,但你这样我怕孩子不舒服,不如——”他话说到一半陡然双目圆睁,因为他认出了那把剑。 那是孙秀青的剑! 如果孙秀青的剑在他手里,那么孙秀青人又在哪里? ***** 哦呵,要碰面了要碰面了,搓手手
第20章 20 就在陆小凤惊疑不定的一瞬间,一道苍白的剑光划破幽暗的林间,十丈之内枝叶摧折。 这一道剑光并不飘逸,却是绝杀的孤高直白,直取带着笠帽的白衣人的前胸。 “等一下!他手里是——”陆小凤面色陡变。 来不及说完这话,陆小凤已如飞燕投林飞扑向那道剑光,用尽毕生速度去捏那道摧枯拉朽的剑光,他害怕自己的朋友会做出令自己抱憾终身的事。 叶孤城在剑光乍现之时便已认出那柄剑,那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剑! 何人出剑已经不必在问,他也没有机会再问。 他见过这种直白凛冽、迅疾如风的剑法,此刻这人的剑意甚至更甚紫禁之巅,而他已绝无躲避的机会。 不,或者他本也不会躲!从来不会! 叶孤城手中青霜剑在地上一点,人已凌空飞起转了半个身位。饶是陆小凤见了,也必须承认这平地生风的轻功绝非寻常功力。 但此刻这半个身位却不是能逃出生天的距离——正相反,带着笠帽的人回身将啼哭的婴儿护在胸前,而自己的整个背后却暴露在那绝杀的剑锋之下! 绝白的剑光如银链流霜,带着石破千军之力在陆小凤眼前一闪而过,终是快过了他的灵犀一指! 剑光消散,满眼落叶簌簌,一袭白衣带着凌厉的杀意出现。 陆小凤惊讶极了,他第一时间惊讶的不是这个笠帽人居然还活着,也不是西门吹雪的剑为何在最后一刻失了准头,而是他发现西门吹雪在生气。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生气都不奇怪,除了两个,一个是花满楼,一个是西门吹雪。 一个是因为对生命的热爱,一个是因为对生命的漠视。 叶孤城看着嵌入树干的飞虹,他慢慢回过头。随着他的动作,白色笠帽从中间裂开,掉落在地,终于露出了帽下那张青白憔悴,却更显昳丽的脸。 陆小凤眼珠几乎滚落在地上,他张口结舌:“叶——” 西门吹雪盯着他的脸,黑沉似墨的眼珠里有什么东西翻滚复又平息,许久之后方道:“这是第二次。” 陆小凤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听见西门吹雪没头没尾的话更是混乱,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道:“好痛!我是见鬼了吗?”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声有气无力的啼哭响起。 叶孤城平静地解下胸前襁褓,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哼哼哭泣的孩子,在陆小凤诡异的目光中,对着西门吹雪道:“受人托付将令郎交还庄主,庄主既来,我也算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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