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澜摆摆手:“今天子病弱,皇子年幼。大皇子有何进大将军,小皇子有董太后。太后虽然无权,却有蹇硕为首的宦官簇拥在小皇子刘协身旁,为了与何进抗衡,她必会继续倚重十常侍。” 荀彧只要略一思忖便能推断,不论鹿死谁手,朝廷大权要么落在何进手里,要么继续落在横征暴敛的十常侍手里,这都不是汉臣想要看到的。 “安之是要做破局之人?” “澜势力微小,却也打算护佑一方百姓。待澜收拾出一片安乐而美好的地方,必会尽全身之力,匡扶汉室,扫除奸佞。” 荀彧咀嚼着他的语句,摇了摇头,这听起来虚无缥缈,简直如海市蜃楼一般。 荀澜微微一笑:“文若可觉得我在发疯,要带我去见官?” 荀彧摇摇头:“安之志存高远,彧所不及也。”不管对方说得多么狂妄自大,他尊重每一个有匡扶汉室之心的人。 荀澜笑了下,忽然笃定道:“何进鲁莽自大,他日必死于宦官之手。汝阳袁氏欲乱朝纲,渔翁得利,必会趁机让董卓入京,诛杀宦官。董卓虎狼之人也,洛阳十万户必绝于他手。汉室式微,群雄并起,天下大乱不远矣!” 他言之凿凿,仿佛看到了未来。 荀彧初觉荒谬,仔细一思忖,却又觉得毛骨悚然。 “怎么可能?外臣非诏不得入京!”何况董卓连黄巾贼都打不过,怎么可能乱了京城? “文若,不如我们来定个赌约?” “赌什么?” “赌你!” 荀彧一愣:“什么?” 荀澜信誓旦旦道:“若事皆被我言中,希望文若为我出谋划策三年。”
第10章 黑夜之中,也不知荀彧想了什么,荀澜心里正忐忑着,忽听荀彧朗声一笑:“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荀澜舒了一口气,忙不迭道。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荀彧想了想:“彧还有事情不明,想和安之讨教。” 荀澜正要回答,却见寒玦走了进来,径直道:“有一伙儿贼人来了,已经远远看到了火把。” “贼人?” 东汉末年,战乱四起,匪盗是常有的事情,各个村庄一般有自己的守夜人,此时寂静的夜里犬吠之声忽然响起,村庄里也有了响亮的敲锣声。 “深夜出现在村外面的,一般都是黄巾贼。” 荀澜霍然站起来:“文若,可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的?” 荀彧也是一脸肃然:“听说黄巾贼人占领了村子会放火取乐,如今躲哪里都不安全,不如骑马速速离开。” 荀澜和寒玦对视了一眼:“躲回山上?” 贼人来得太快,打斗之声四起,犬吠声不绝。 荀彧的仆从已飞奔过来,后头跟着两匹马。荀彧正扶着缰绳上马,小院的破落门已被人大力踢开。 两个手持棍棒的短小男子出现在门口,后面还有个人举着火把,笑得十分猥琐:“有马,是有钱人家!” 少年寒玦的拎着一根短棍站在院子里。短小男子激动地扑了过来:“有美人!” 荀彧喝道:“快上马!” 他们来的时候是主仆一人一匹马,现下两人共乘,空余了一匹。 “多谢,”荀澜担心寒玦,已紧跟在了寒玦背后:“文若你先走,我们断后。” 荀彧为难了片刻,见四面火光四起,他一介书生也帮不得什么,只得调转马头,喊道:“记得来临颍城荀记酒楼寻我!” 顾不得远去的荀彧,荀澜已加入了战局,喊道:“打掉火把!” 寒玦长腿向举着火把的男子扫去,对方躲闪不及,踉跄了两步,连带着火把扑倒在地。仗着夜视功能,荀澜挥舞着板砖朝另外两个男子分别拍去。 虽然在黑暗中自己也被胡乱打了几下,好在没受伤。 凭借板砖的金手指,很快将三人拍晕。 “我不会骑马,你会的话赶紧上马。” “不要上马。”寒玦说:“刚才骑马的动静已经引得他们注意了。” 走出小院的门,四处是狗叫和火光,荀澜一时拿不定走哪条路。 “往这边。”寒玦出声提示,率先拐进了一条胡同。 黑暗对寒玦的行动没有形成多大的制约,他带着荀澜穿梭在小巷里,即使没有夜视能力也能根据声音的动向及时敌人。 古人月下视物这么厉害的么? 荀澜压下心中的迷惑,让系统GPS导航。为了躲避敌人,他们反而离山林越来越远了,逐渐绕到了村子后面。 经过一个火光通红的院落时,里面两间茅草房都已经被点燃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被两个粗壮的男人拖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喊着。 荀澜和寒玦躲在墙脚,后面也有人举着火把过来。 眼看着就要被发现了,荀澜摸了摸后头的大树,灵机一动:“你会爬树吗?” 黑夜,枝叶繁茂的大树提供了很好的遮蔽。 只要不说话,应该没有人能发现他们。 只是...... 树下的小小院里几个大汉已经杀了当家的男人,还准备把男子的尸体和大哭不止的小儿扔到铁锅里煮,正鞭打着女子点火。 待火光点燃,就迫不及待的将女子摁在地上,几个人丧心病狂地要一起□□。 寒玦冷漠地看了一眼,移开了视线。 荀澜不忍心,闭了闭眼睛。 但再睁开时候已充满了坚决:“一共五个人,我想去杀了他们。” 寒玦的声音很平静,一如说起今天的天气:“你打不过他们。” 荀澜拳头紧了紧:“对,我不擅长用武力解决问题。” 从现代到古代,其实他一直都有自知之明:“但让我这样看着人间炼狱的场景......” 嘴唇已然咬出了血丝:“我做不到。” 寒玦的眼睛眯了眯,见他神情坚决,便不再多言。 盯着几个男人因为争夺女子而露出的破绽看了会儿,道:“你去解决烧水的一个,其余的交给我。” “等等,”荀澜摇了摇头:“岂能让你因我的私心犯险?” 他想了想:“我一会儿下去,你找条路去山上躲着等我。” 寒玦拒绝地干脆利落:“不用,你一个人无法脱身。” “你太小看我了,”荀澜从系统里摸出来靛蓝色的发带把头发扎得整整齐齐,扯出一个笑容来:“之前没和你说,我可是来自仙山的道长,自然有保命的法子。” “嗯?” “记住,千万别被抓住了,尽量去我们昨天生火的地方汇合。” 寒玦生得太美,若是抓到,下场怕是更要凄惨。 荀澜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了下来。 几个大汉已经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个个神情猥琐,就连烧火添柴的弱小男子都擦了下唇角的口水。 但他知道自己身材瘦弱,抢不过众人,只能等他们享用后自己再去发泄一番。只能祈祷这婆娘身材壮实,多活几个时辰才好。 正当他垂涎欲滴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背后而至,狠狠一板砖,对着面积最大的臀部拍下。 弱小男子“扑通”倒下了。 几个寻欢作乐的男子寻着声音看去,只见短小男子晕倒在地,旁边火苗跃动,稚子嚎啕大哭。 “老五这是馋晕了不沉?” “不会没死透吧。”虽然不放心,但说这话的人丝毫没有上千查看的意思。无他,距离上次劫掠村庄已经有一个月有余,他是绝对不会让别人领先的,一定要自己先尝了甜头。 “老三,过去看看。” 老三不满:“有什么好看的,一会儿给他喂点肉就行了。” 女子忽然说:“妹妹,快来救我!” 几个男子一听妹妹,顿时来了兴趣:“在哪里?” “在这里!”女子指着寒玦说,趁着他们看得发愣,也不顾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径直抱着孩子往外面跑去。 “你有病吗?”藏身在黑暗中,打算逐个击破的荀澜忍不住出口喝道。 被女子打断了从背后靠近的行动,寒玦并未着急,俯身捡起一个大汉随手扔在地上的大刀,掂了掂。 左手持刀,以短促的爆发力使刀向斜下猛击,刀口画了一个漂亮的圆圈,斩断了冲在最前面的大汉的头颅。 “这里还有一个!” 荀澜直接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仗着板砖的外挂,打算快速解决这几人。 然而火光熊熊,脚步阵阵,忽然一大队人马举着火把围在了院落门口。 荀澜心下发苦:“寒玦!” 寒玦退回到他身边。 低声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得了。” 不多时,这些逐个院落搜查的黄巾贼大部人马,围在了村子里一片平整的打谷场上。 周围都是哭泣的妇女和儿童,还有清秀的少年和瘦弱的男子,有反抗能力的青壮都被斩杀殆尽了。 黄巾贼自信得很,并没有绑着他们。毕竟在一千多人马面前,这几十个的妇孺的反抗无异于螳臂当车。 谷场上燃起了大火堆,村里仅有的铁锅也都被找了出来。此情此景,荀澜脑子里只盘绕着两个字:“吃人!” 疯狂地在脑海中呼叫系统SOS。 “检测生命迹象,宿主身体并未濒危。” “……可是我很快就要濒危了!”荀澜怒道:“对方可是有一千个人!” 虽然他有系统的保护,性命无忧,但无论如何不能连累到他人,这是底线。
第11章 正当荀澜在脑海中和系统据理力争时,地面又传来了一阵马蹄震动的声音。 寒玦本来盯上了一匹脚力不错的矮脚马,听到马蹄声不由眉头一皱,倍感棘手。 这批黄巾贼的头人陈强霍然站起来,大口咽下了嘴里的鸡腿肉,戒备地抽出来了长刀。 其余的人也都骚动起来,黝黑的脸上有些惧怕:“不会是官兵吧?” 黄巾起义一开始,信徒攻克城镇后,往往烧毁官府,杀贪赃官吏,将财产分给百姓,获得了广泛的支持,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很快席卷全国。 义军势如破竹,攻克了许多重镇。但拿起锄头、木剑攻击的信徒和百姓,即使人数众多,有几十万之众,也比不上训练有素的朝廷精兵良将。 自从皇甫嵩大败黄巾、张角不久病死后,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基本上就宣告失败了。 因着百姓活不下去,各地叛乱依然没有平息。但随着战斗力下降,无法攻克城池重镇补给,原本替天行道的黄巾军大部分变成了掳掠村庄的“黄巾贼”。 颍川黄巾军是最先被击败溃散的,现在只有小股黄巾,不成气候。遇到官兵,也多以逃为策略。 荀澜观他们刚才喜气洋洋的脸上布上了一层忧色,不由泛起了一丝希望。但转念一想,即使有荀彧通风报信给官府,官府也不至于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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