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荀澜就注意到了,太守府有铁包的厚重木门,建有高墙、府邸的两侧还有瞭望的角楼,其实是集住宿和办公防御为一体,便问:“是有驻兵的地方?” “正是,前院可以驻扎几十人,东区可以住上百人。” “这么多?”荀澜吃了一惊。 徐晃笑着解释说:“屋子虽然不多,但每屋可以住六至十人,挤一挤的话,十几个人也能住得。” 就跟宿舍一样?但没有现代上下铺的床,荀澜不用看就觉得住宿环境过于拥挤了。 太守府布局分为东、西二区,以两条长廊相接,中间宽阔,可以跑马和射箭。 东区是办公为主的地方,也驻扎着士兵,屋后是厨房和供士兵吃饭的大屋,还有个院子专门用来养马。 西区则是平时太守住的地方,类似于院中院了。入内有专门用于会客的前院,就是一长方形的屋子,一堂两室的布局,中间开了一扇大门,两旁用彩绘漆屏风隔开。内部布置的家具已被上任太守带走了,徐晃只放了长方形的案几和四腿长方榻,看着十分的简洁。 “这里是平时会客的地方。” 荀澜和他确认了一句:“接见下属在东区,这里是私人会客的地方?” “正是,设宴也是在这里。” 穿过前院,是一处开阔的庭院,庭院里全是绿植和花木,有三五朵粉色的花热热闹闹开在枝头,显得春意盎然,内置一六角形的朱红亭子,亭子下有一汪碧绿的池子,里面养了鱼儿。 鹅黄色的迎春花开满了一簇墙,在春风中散发着香气,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看得荀澜频频点头,头痛都减轻了几分:“花园很美丽,看着就心旷神怡啊。” 闻言徐晃也笑了一下:“我刚来的时候也觉得很震惊,这比河东郡太守府要大多了。”也好看多了。 又引着荀澜穿过花园,来到住宿所在。那是一幢华丽的三层楼阁,坐北朝南,楼阁的两侧还向外延伸,是用来作仆从的住所。 在楼阁的后头有一半山亭,还有仓库、厨房和水井。再往后头缀着的便是猪圈、羊圈和一点开垦出来的田地,用来种一些蔬菜。 仿佛换了个频道,穿进了种田文……荀澜觉得自己抗个锄头、放出背囊中的小鸡就能换个画风了。 “楼阁我已经命人打扫过了,因为不知主公的喜好,我擅自添了几件家什,其余的等主公示下,明日再命人去采买。”见道长回来的时候是普通的文人打扮,没有穿道袍,徐晃便改了称呼,喊起了主公。 荀澜点点头,一点都不吝啬给予下属肯定:“你素有经验,又行事周到,交给你来安排,我也很放心。” 徐晃做过河东郡的郡吏,应当比他这个穿越的现代人多懂很多。 荀澜望着这栋楼,这整整有三层…… 怎么住呢?他连家眷都没有,必然是填不满,多浪费。 正盯着楼阁的飞檐看呢,忽然楼上的栏杆处探出一个小脑袋,随即小脑袋的主人被抱了起来,也不说话,就撅着嘴巴,上面仿佛能够挂酱油瓶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第29章 荀澜仿佛从法正乌黑的大眼睛里看到了凝聚成实体的怨念, 不由抬手擦了擦眼睛:一定是他的错觉对不对?法正还小呢! 徐晃笑着说:“主公的义子已暂时安置在三楼的房间,这边请。” 法正穿着小靴子“啪嗒啪嗒”地要从楼上跑下来,吓得照顾他的陈氏追在后面, 一把将其抱了起来,额头上都出了冷汗:“小郎君慢点, 担心摔着。” 这楼梯掉下去,可是会没命的! 汉朝时用木头建造楼阁,这栋楼并不奢华, 里头布局给人简单自然之感。荀澜踏入屋门, 进门便是正厅, 摆放着一个几案、一个书架和一扇陶立屏, 左右两侧各有一卧室。由于从东汉开始逐渐以左为尊,左边的卧室要大一些。 “前任太守的东西都搬走了,暂时就添了这几样。”徐晃解释说。 荀澜笑着道:“先不必再购置了,你若是有空, 明日命人寻一些手艺好的木匠来, 越多越好。” 这个时候的桌案相当于现代的茶几,非常矮。写字时要跪坐在桌案的前面, 荀澜无论如何也不能适应。跪坐已经够累了,还要伏案奋笔疾书, 这也太伤身了吧…… 安定下来后一定要做一套现代的家具, 荀澜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正说着, 法正被陈氏抱着下楼来了, 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荀澜心里一下子柔软了起来,不顾身上的劳累把法正抱了过来, 伸手逗了逗他:“法正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吃饭?” 法正撅着嘴巴, 委委屈屈地说:“我醒来你就不见了!” 荀澜莫名感到了一丝的心虚, 法正以后不会都记得这个吧…… 柔声解释道:“因为临时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去做,没办法陪着法正,不是蓄意抛下你不管的。” 法正清脆地说:“你可以叫醒我呀!” “你睡得那么香甜,我怎么忍心吵醒你啊?”荀澜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柔声说:“看在这么体贴你睡眠的份上,法正原谅我好不好?” 法正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声,却没有放手,反而贴紧了荀澜的脖子。 荀澜灵机一动,抱着他举高高,又许诺了要带他吃好东西、买拨浪鼓一类的小玩具,把当年暑假哄小外甥的经验全都用上,不一会儿法正就“咯咯”笑了起来。 陈氏看着觉得欣慰极了,这些时日来不管他们怎么哄,小主人都不见笑容。弄得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担忧主家回来责罚,这下终于好了。 主公真是一个和善的人,连对素昧平生的小孩都这么有耐心,不但给他找家人,还认其为义子。 跟着这样的仁义之士,徐晃更坚定了追随的决心。 只是,他的视线转而移到寒玦的脸上,这个陌生的俊美少年给他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会是什么来头,莫非也是主公救下来的人? 身形颀长的少年只是站在那,通身的冷冽气场就不容人忽视,这样的人,却仿佛侍卫一样自然而然地跟在主公身后,而主公也没有丝毫介绍两人认识的样子,真是太奇怪了。 徐晃并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按捺下心中的疑问,继续介绍道:“主公,每一层都有两个卧房,现在房里都有床榻和箱笥,您看是要在哪里安置?” 荀澜抱着法正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圈,每一层的布局基本都是一样的。中间是连通着楼梯的厅,左右两侧各是一卧室,只有一楼多了东西两个侧厅,一般是仆从或者护卫居住的地方。荀澜那辆风靡洛阳的自行车也被妥善地安置在了一楼的卧室内,被擦得铮亮,没有一丝使用的痕迹。 显然,徐晃是把自行车拉到马车上运回来的,没舍得骑…… 二楼的主卧特别大,厅则比较小,荀澜便道:“我就住在二楼吧,采光也好些。”一楼就留给未来的贴身保镖好了,三楼在法正的家人来之前,一整层都给法正和看护他的两个侍女用。 他转过脸来问寒玦:“你要不和我同住二楼?”这些时日,为了安全起见,荀澜都是和寒玦同住的,这乍一分开,还有些不习惯。 还是寒玦住在身边比较有安全感。 寒玦没什么异义,点点头:“好。” 荀澜又问徐晃:“对了,一直忘了问,公明是住在东边?” 徐晃连忙回答说:“正是。” 荀澜邀请道:“那边肯定很拥挤,不妨搬到这边来住吧。” 徐晃摆了摆手:“我这频繁出来进去的,怕是会打扰到主公。那边事情繁杂,还是得有人看管才是,就先不搬过来了。” 荀澜没有勉强,又让徐晃明天派几个人来带寒玦熟悉一下太守府事务。 徐晃问:“主公,这位小郎君是寒玦的亲戚么?看着有几分眼熟。” 荀澜:…… 忘记这茬了,在进城时候他就让寒玦摘了发带,以本来的面目入城,徐晃应当是第一次见到寒玦真实的样子。 “这就是寒玦啊,公明怎么认不出来了?”荀澜含笑拍了拍徐晃的肩膀。 寒玦?徐晃打量着面前挺拔俊美的少年,对方则礼貌地颔首:“是我。” 声线是一模一样,但是寒玦明明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寡言少年啊! “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我的身手。”寒玦说。 “那倒不必了……”徐晃迟疑道:“你的声音是一点都没有变化,细细看来身形也是一样的,主公真是神仙手段。” 寒玦并不多言,直接出手。 徐晃反应不慢,两人赤手空拳地开始过招。 二十个回合后,徐晃败下阵来。他没有恼意,反而大笑道:“真的是你!” 真是不得不服,加上学自行车败给寒玦,这已经是他输得第三次了。 荀澜不想暴露隐形的发带,并没有解释,只是笑了一下。 不过这也提醒到荀澜,回来之后光顾着问徐晃了,没有和对方聊京城中的事情。 交流都应该是双向的,荀澜便简单提了一下:“十常侍杀了何进,又被袁绍反杀,都已经死了。” “恭喜主公,那一千人就尽数归您了。” 徐晃面带喜色,主公果然料事如神:“既然十常侍已死,就可以直接对外声称您已经将人买下了,横竖死无对证。” 荀澜点点头:“告诉他们,只要安心干活,三年后不但可以恢复庶民的身份,还可以分到一块养活自己和家人的田地。” 对于奴仆而言,庶民的身份是很奢侈的,往往只有大赦天下的时候,才能恢复庶民的身份。 “那他们的家人……”徐晃提及这个,这些农夫大部分都是有家人在京城的,怕是会有牵挂。 “只要他们有本事不被人发现,就可以把自己的家人也接过来,待遇也一样。” 徐晃笑了一下:“主公仁慈,这样他们不会逃走了。只是,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我们的粮食支撑不到秋种,而且您名下也不能登记那么多奴仆,您看是否找机会将他们编入军中?” “粮食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赚钱的主意已经在荀澜心头徘徊多时了:“不着急编入军中,军中的话,一举一动就有多双眼睛盯着了。不如暂且分散在你、我、寒玦、周仓等人名下,剩下的便让他们去开荒。” 寒玦摇了摇头:“我没有大汉的验传。” 徐晃笑了笑:“这个简单。” 这种东西只能束缚普通的百姓。依他们现在的位置,刻个验传,盖个章真是轻而易举。 颍川人口众多,每个人分到的土地都有限,薄薄的几十亩。颍川郡其实没有多少开荒的余地,平原上的林地也都被砍伐殆尽了,余下的基本都是山林和长满杂草的沙土地。 若是买卖,虽然徐晃这些天也买下了些。但大部分的地都是牢牢攥在世家和豪强手中,这些祖宗基业他们不会轻易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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