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的一个同乡理解地很快:“道长,您说的是辟山坡为田的意思么?若登梯状,难怪名字叫做梯田了。” “只是这浇灌的时候,岂不是要挑着水层层爬上去?”周仓皱眉问。 荀澜记起来了在现代参观梯田景区时候的情景,笑着道:“不必担心,可以直接在山顶蓄水,挖一道沟渠往下,灌溉的时候十分便利的。” 他将事情一一交代,第二天便和寒玦、徐晃赶往许昌,紧急订制了衣服,再往西北至洛阳。 从许昌至洛阳有官道,可以跑马车。虽然他们的马匹并非良马,白天努力赶路的话,一天也至少能走五十里路。 至于这么着急,那没办法,荀澜掐指一算,天子刘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怎么着都得在乱起来之前进京,不然遇上横征暴敛、半分道理都不讲的董卓,下场堪忧啊…… 只是路上被马车被颠得怀疑人生。虽然汉朝终于从独猿马车转为双猿了,但远不如四个轮子的平稳。是以夜间休息的时候,徐晃和寒玦发现荀澜凭空变出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徐晃笑道:“道长这凭空取物的本领,真真厉害!”不论看多少遍,还是让人不由发出惊叹。 这东西和一般的马车完全不同,但又有一点相似之处,它的轮子是前后的。轮子捏上去是硬的,但又富有弹性,用力捏会一点点扁下去。最前面有个细密的车筐,后轮上方有个柔软的车垫。 寒玦蹲下身前后查看了一遍,没有弄明白,他抬起头来,漂亮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荀澜,写满了“求解”二字。 这是一辆超过时代的永久牌自行车,系统的报价十分昂贵。 积分肉眼可见地少了下去,荀澜心中简直在滴血。但想到自己的小目标指日可待,很快精神一振,杏眼里充盈着笑意:“天色还早,我来教你们骑车,先学会的有奖励哟!” 几日后,临颍城的一个小饭馆里,有个脸上带疤的英俊青年,正翘着二郎腿在等羊肉面。一会儿陆续有小喽啰来禀报,一直没有听到想要的消息,他的神情颇为不耐:“道长何等显眼的人物,还在此市中引起过骚动,怎么会打探不到行踪?你们怎么这么无能!” 此人正是大仇得报,带了几十心腹暗中来到临颍城的甘宁。 手下叫苦不迭:“听说道长出了临颍城就再无踪迹了啊,道长是有神通的人物,我们实在是打探不到。” 甘宁啐了一口:“就算是道长寻不到,他不是带着一个样子显眼的胡人姑娘,你们照着这个去找!” 手下不敢触他霉头,只得继续去找寻:“是!” 摸着失而复得的玉佩,甘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觉得十分纳闷:这玉佩为何会出现在胡桥村呢?那落水的两人和道长又是什么关系? 忽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胥役们把清风寨的土匪压回来啦,找回来了好多东西啊!” 他三口两口吃完了面,凑到了门口去,听得人们在讲:“荀县长让苦主们写明遗失的清单,五日后去衙门核对认领呢!” 也有人当即哭出声来的:“荀县长真厉害啊,这横行了二十多年的匪患终于解决了,给我爹娘报仇了!” 此时甘宁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字,他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揪住了一个小吏拖出来,凶神恶煞地道:“你刚才说荀澜什么?” “你干什么!”小吏吓了一跳,本要发怒,待看清他背后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后,声调明显弱了下去:“我说荀县令的义子荀澜,听说这次是他捉到的一干匪首。” 甘宁瞪大了眼睛:“他在哪儿?” 此时,京城洛阳。 天色大亮的时候,洛阳的主街上出现了一匹从未有人见过的“木马”。 它有木头的马首,前后黑色的轮子。竟然不用人推,便载着人自动前行。 最吸引人的,莫过于穿着一身青色的精致绸缎道袍,昂然立在后轮上的年轻道士。他两袖飘飘,仪表不俗,在晨风中一派仙人之姿。阳光照耀下,腰间的黄金匕首上的宝石流光溢彩。 道长颔首之时,似乎有仙乐自周身溢出,引得群众们不断拜揖,口称:“仙长”。 昨天雇佣的四五个“水军”引领喊“仙长”的效果不错,荀澜保持着微笑,心中祈祷着可别出现什么岔子。 好在计划顺利,他们在万众瞩目中行至荀府。 荀攸和荀彧住在一起,荀氏有钱,他们的府邸坐落在繁华的主道不远处,拐进一条小道,大概两百米便到了门前。 门房们也在围观之列,没想到被围观的主角居然行至自家门前,谁也不敢得罪仙长,更怕自家主人错过机缘,他们便连忙迎客进门:“道长,里面请!” 车夫寒玦停下了蹬车的动作,荀澜则关掉了袖子里藏着的音乐水晶球,提着衣摆轻巧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方才他踩在轮子的两侧,维持着仙风道骨的人设,其实已经很累了。尤其是寒玦脑后的发带随风吹到腮边,痒痒的,有好几次他都想要上手挠了。 而听命于荀澜,方才在人群中引导着大家喊仙长的徐晃,则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关注着荀府门前的动静。
第18章 立在荀府门前,荀澜不着急往里走,而是站上石阶,对门房们笑道:“出门仓促,荀澜来不及携带礼物,实在是惭愧啊。” 他轻轻招了招手:“小童,来!”笑容清浅,让人如沐春风。 寒玦闻言,配合地从木头雕刻的马首中捧出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有数十个百合种球。他今日做了道童的打扮,穿着一身新做的青色布衣,头顶扎着一个圆润的丸子发髻,十分有道童的风范,攻击性很强的美貌却在面具的隐形效应下没什么存在感。 众人只见仙风道骨的道长大袖一扬,那一堆丑不拉几的棕褐色球状物便发出了绿芽。绿芽在一片惊讶声中迅速抽条、长高,成长为枝繁叶茂、青翠欲滴的样子,而枝头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上了白色的可爱花苞。 “天啊!” “我是在做梦吗?块掐我一下!” “快看,花要开了!” 众人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叫声。 有的人嘴巴张张合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这一幕属实让众人惊呆了。 数息间数十支百合花已然绽放,挤挤挨挨地簇拥在花盘中,花瓣雪白,花蕊金黄。 春风吹过,无暇的花朵仿佛在翩翩起舞,一阵阵清香顺着风逐渐飘远…… “好香啊!” “这是什么神仙花啊?” “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凑得近的人耸动着鼻子,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众人愈发激动了起来,忽然有一个人径直跪了下来,大叫着磕了一个头:“小神仙!” 众人因为有人带头,竟纷纷跪了下来,口称“神仙道长”,求符水、求赐福。 荀澜一惊:这和安排的不一样啊?怎么成了和于吉一样的待遇?他连忙看了寒玦一眼,寒玦亦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安排的人。 他哪来的符水?且符水这种封建糟粕也不该得到宣扬啊。 荀澜自诩自己是科学利用道士身份的接班人,走科学发展观道路的城建之主,只得清咳了两声,笑道: “大家不必多礼,我全一教不兴符水,倒是有几丹方,日后有缘者可得。”顺便扶起来了前面的几人:“起来吧,赠你一朵百合。煎服可养阴润肺,清心安神。” 几个幸运儿诚惶诚恐地接过了百合花,珍而重之地抱在怀里。 荀澜云淡风轻一笑,将盛开的百合花递了几支给门房,风度翩翩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笑纳。” 门房愣愣地接过,差点膝盖一软:“不敢不敢,多谢道长赐花。” 荀澜使了个眼色,寒玦将剩余的花尽数赠送围观群众,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荀府。 待荀彧宫中当值回来,发现自家门口停着的车子竟然排起了长龙。这样的盛况,一向只会出现在炙手可热的十常侍门前。他不解地走近,隐隐约约听得众人在高谈阔论:“仙长、丹方、符水”之类的词。 门房远远看到了他,小跑过来激动地耳语了几句。荀彧闻言,并没有门房想象中的激动,只是淡然地摸了摸胡须,思索起来荀澜此番入京的深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莫非是要走天子近臣的路线? 回想起对方当日的一番豪言壮语和周公之志,荀彧询问门房:“你可是亲眼所见?此事千真万确?” “正是!仆这双眼睛看得一清二楚,是真的小仙人啊!”门房忙不迭地点头,试图说服自家的主人,免得他得罪了仙人道长:“那花仆已经放在屋子里头了,您去瞧瞧吧!这个季节哪来的百合花啊,只有仙人才能做到啊。” 荀彧按下心中疑问,正待穿过马车,袖子却被人扯住了。他一回头,对上了一张阴柔森冷的脸。 认出来这是大太监毕岚的弟弟,荀彧不禁面色更差了,勉强道:“毕中小史有何见教?” 毕三傲然道:“听说你们荀府出了个道长?既然有仙长,怎么不引荐给我兄长?” 毕岚深受天子的宠爱,已经被封列侯,荀彧冷笑一声:“毕侯手下人才济济,彧高攀不起啊。” 世家和宦官矛盾由来已久,已呈水火之势。他懒得看毕三难看的脸色,一挥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未进入正厅,荀彧远远地听到了荀攸朗诵的声音。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荀澜也应和道:“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两人谈到庄子的《逍遥游》,相谈甚欢。远远瞧见荀彧来了,荀澜连忙起身行礼:“文若回来了。”一面关闭了系统检索的界面,对一个理工科的男人来说,尬聊这种玄之又玄的话题实在是很累啊。 桌上果然依门房所言,插着几只叶似翠竹,姿态优美的花朵,周遭幽香浮动。百合虽然是神州出产的物种,这些年来却一直是药用和食用,荀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花怒放的样子。他笑着回礼:“安之位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荀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给文若和公达添麻烦了。” “这点麻烦,算得了什么。”荀彧不以为意。他自然是知道,荀澜此番多半是为了自身安全和抬高身价。毕竟颍川荀氏的道人,无人轻易来抢。但……对方既然行此举,多半也有和荀氏等价交换的底气。 果然,听荀澜开口:“我有一物,愿与公分享。”说罢,从袖中掏出来了一颗成人巴掌大小的大土豆。 荀攸问:“恕攸才疏学浅,不知此为何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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