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赶到邓布利多的校长办公室以后,他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他一点也不想见到的人。 穆迪双手拄着拐杖坐在一张椅子上,看见他走进来,转过头冷哼一声。 “抱歉现在叫你过来,但是穆迪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邓布利多示意他坐下,平静地说。 斯内普在远离穆迪的一个座位上坐下。 办公室里那些八卦的画像都醒了,装作睡着的样子想偷听一些最新消息。 “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恐怕它可能会引起恐慌——我们在禁林里发现了克劳奇的尸体。” 斯内普轻轻皱眉,他的额头上都已经有深深皱纹了:“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禁林里。”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没人知道,不过我们猜想可能是食死徒做的,我想你还记得他儿子的事。” 穆迪双手撑在拐杖上没好气地说:“没什么可猜的,我知道就是他们。我这辈子都在和他们搏斗,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禁林里。我记得他很久没有出现在学校了,我不认为他能在学校的地界上幻影移行。” “我们只能做一个不成熟的猜想,他也许是走了很久才到这里的——这也表示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有在霍格沃茨才能做。” 邓布利多语调平缓地说:“有很多猜想需要我们去证实。” “还有他是被谁杀死的,而这个人又是为什么没有毁尸灭迹。”穆迪补充道。 “他们是在示威?”斯内普试探着问。 邓布利多摇摇头:“现在做出吸引人注意力的事对食死徒可没有什么好处,我更倾向于他是没有时间做这件事。” “至少我们知道了有人趁着三强争霸赛这个机会混进了学校,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强防御。” 穆迪握着拐杖借力站起来,拐杖和地面撞击发出“咚”的一声响,“毕竟还有这么多学生。我等下还有一节课,先走了。” 等他出去以后,校长办公室里安静了好一阵子,只有凤凰福克斯嚼墨鱼骨头的声音。 斯内普注意到画像里那些校长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两个,有一位校长甚至拿出了他的助听器。 “你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斯内普盯着邓布利多慈祥的蓝眼睛问。 “为什么不是呢?他没有理由说谎。” “但是他是第一个发现克劳奇尸体的人。”斯内普的语气变得有一点生硬,他的双眼也满含怨怼地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拿下自己的半月形眼睛,用布擦拭了一会儿后戴回去:“我希望这件事能得到详细的调查,我能信任你吗?” 斯内普的怒气没地方释放,他双手撑在邓布利多面前的桌面上,咬着牙说:“我会处理这件事。”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他在桌上的盘子里挑了一块软糖扔进嘴里,然后站起来去抚摸福克斯的羽毛。 福克斯亲昵地用毛绒绒的脑袋蹭着他的手。 “你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去,他肯定不会遵从你的命令。” 阿芒多·迪佩特,邓布利多前任的校长说。 “邓布利多有他自己的考量。”一位女校长反驳他说,“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个斯内普。” 另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巫师朝他们叫嚷:“用不着这么偏心!斯内普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教授!” “没有你偏心!菲尼亚斯,你只是因为他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才喜欢他。” “没错!我不否认这一点,但他确实非常优秀。”菲尼亚斯从鼻子里出气哼哼说,“他比大多数教授都聪明,当然因为他是我们学院的。” 邓布利多平静地打断他们:“我相信西弗勒斯会做出合理的判断,我只希望事情不要变得更糟糕。” 伊萨菲厄泽自从前几天回到船上开始就连续几天不肯见人。 她是德姆斯特朗来的学生中唯一一个女孩,所以几乎没什么人会去主动敲她的门,大家都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但是安德烈亚可管不了那么多,他要帮维达尔带话。 天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这么熟了。 “伊萨菲厄泽!不用装听不见,我只是来帮维达尔送点东西。” 他又用力敲了几下,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不少人朝这边好奇地看过来,安德烈亚回了他们一个冷漠的眼神。 大多数人都不想和他发生冲突,于是把脑袋缩回了门内。 半晌,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安德烈亚面前这扇门被轻轻打开:“进来。” 安德烈亚皱眉:“我只是来送个东西——” 伊萨菲厄泽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拽进来,“咔哒”一声又关上了门。 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睛下面有两片浓重的阴影,大概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找个人说这件事,现在你送上门来了。” 安德烈亚古怪地看着她,把维达尔委托自己带过来的水果馅饼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对她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伊萨菲厄泽看起来很纠结,又异常痛苦:“我以为那是一个梦,但那又跟现实没什么差别。” “说重点吧,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安德烈亚慵懒地靠着座椅的靠背打断她。 伊萨菲厄泽顿了顿,想起安德烈亚的性格,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我看到有一个人在这个学校里杀人了。” 安德烈亚立马坐正,正色道:“你确定吗?” “就是不确定才这么痛苦。我怕这是一个梦,一直不敢告诉别人。”伊萨菲厄泽的表情变得困惑起来,“我记得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我经过魁地奇场地,想从另一条路抄近道回船上来。” “然后我在禁林边缘的地方看到一个踉跄的人影,我以为是哪个学生喝醉了酒,偷偷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所以我继续往前走,那个人影只在禁林的里面走,没有靠近外缘。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他在一棵棵树中间穿梭,身影总是被遮挡住。” “在黑暗的环境下根本看不清什么,靠着月光看他的轮廓才能大概知道是一个男人。” “我猜他是在防备我,怕我举报他,所以不肯走在我前面。我们差不多是一起到那里的,那是一个离大船很近的地方。” “然后有一个人忽然从禁林里面追过来,和他打起来了。”说到这里,伊萨菲厄泽有点发抖,开始不停地打嗝,一直停不下来。 安德烈亚皱着眉,想让她继续讲下去,于是给她递了杯水。 伊萨菲厄泽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暂时压制住打嗝。 “抱歉,那场面太让人毛骨悚然了——我想问你相信我吗?还是你觉得这只是一个梦?” 安德烈亚摇摇头,没说话,而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伊萨菲厄泽看他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是相信它是真实发生的了,于是放下心来,不再怀疑自己。 她组织了下语言接着说:“后面来的人抽出魔杖对那个醉鬼施了一个咒语,那个凶手是一个很残忍利落,又精通黑魔法的人,我没在霍格沃茨看到过类似的人选——除了那几位教授。” 伊萨菲厄泽仰着头想了想:“我不想这么说,但是我恐怕他是我们学校的人。因为那是一个黑魔法,一个很厉害,很邪恶的黑魔法。” 这时她顿住了,背后不禁竖起汗毛。 她这才想起来,坐在她面前的这位,就完美地符合以上所有条件。 她的脑袋保持着向后仰的状态不敢动弹,看起来有点滑稽。 安德烈亚似笑非笑:“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吧?” 伊萨菲厄泽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安德烈亚没有理由在霍格沃茨伤人,即使这个人是他迫不及待想杀的。 只要他弟弟在一天,他就不可能让自己背负杀人的风险。 更何况这是在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之一邓布利多的眼皮子底下。 她松了口气,拍拍胸脯:“我还以为是自投罗网了。” 安德烈亚换了个姿势坐着,使自己和伊萨菲厄泽挨得更近,方便听她说话。 “你猜他是德姆斯特朗的人,所以这几天一直不出门?” 伊萨菲厄泽点头:“因为他可能看到了我。” 安德烈亚的表情变得更凝重:“他看到了你?你确定吗?他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 伊萨菲厄泽犹豫地摇摇头:“我不确定,只是猜他看到了我。因为他杀死那个醉鬼以后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朝禁林里跑了。甚至没有费心把那个尸体藏起来。” 安德烈亚闭上眼沉吟道:“我有个猜想。” 伊萨菲厄泽期待地看着他。 “他本来是计划要毁尸灭迹的,但是没有料到会被人看到。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没有追过来杀了你。他看了你好一会儿,大概是想确认你是否看清了他的样子——我们现在知道你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安德烈亚轻轻揉着眉心,“这个死者恐怕不是什么醉鬼学生。” 伊萨菲厄泽仔细地看着他,几乎是带着一点期待地等待他的分析。 “距离你那天晚上看到的事,到现在也没有传出来有哪个学生或者教授失踪的消息,所以他大概是一个校外的人。凶手没有毁尸灭迹,而是让尸体曝露在月光下,没有引起动乱,所以这个消息恐怕已经被霍格沃茨的人发现并且封锁起来了。” “我不相信如果没有一点目的,一个校外的醉鬼就能走到这么隐蔽的学校里来。” “不久前威克多才告诉我,霍格沃茨地域内都有反幻影移形咒,所以这个‘醉鬼’只可能是自己找过来的。” “再联系到之后他被人追杀的结果,我只能想到,他恐怕不是喝醉了才会走路踉跄,而是被人折磨了。” “他是来求助的,找邓布利多教授求助。在英国人眼里,邓布利多教授应该是万能的。” 伊萨菲厄泽几乎要看呆了,她没想到安德烈亚能从自己这段潦草的叙述中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 “如果邓布利多教授有你的情报,他们应该会彻底调查禁林里面。其次,在这个事件中最值得怀疑的,应该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 “为什么?他有可能只是恰好经过那里。” 安德烈亚难得耐心地解释说:“你刚才也说了,这是很晚发生的事。” “假如没有人主动去发现尸体,那他只能等着第二天一早被无辜的学生碰见,然后引起巨大的动乱。” “考虑到凶手选择保守起见而放过你,他一定对自己不会被指认这一点很有信心。再就是不想引起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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