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汤姆需要下来的时间不长,克拉西给他雇了一个麻瓜老头给克劳奇送水和饭,还有照顾汤姆。 他们两个人也算是相互依靠。 克劳奇又故技重施,想博取那麻瓜老头的同情,结果那麻瓜耳背,得有人大声在他耳背喊才能听得清。 克劳奇才就此歇了从这两个人突破的心。 汤姆是唯一一个了解克拉西和克劳奇之间博弈始末的人,并且他对克劳奇有着难以破除的厌恶态度,加上克拉西在伦敦没有可用的人了,所以让汤姆来看守克劳奇最合适不过。 为此他需要长期离开学校,自己住在这栋空荡荡的房子里。 克拉西没有丝毫愧疚,他是一个政客,很少会对别人有这种心理。 汤姆日复一日地在这栋房子里重复同样的生活,克拉西问过他会不会想回学校去。 那大概是二月初,当时汤姆正坐在窗前的桌边,就这夕阳的暖光自学魔咒,克拉西站在他身后对着窗子,向远方逐渐落下的太阳眺望。 汤姆是这么回答他的。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就等着看他死的那天。等你处理好一切,决定要处死他的时候,让我试试吧。” 克拉西摇摇头,汤姆又说:“那算啦,不过让我看着是可以的吧?” 克拉西笑了:“杀人又不是好玩的事。” 汤姆说:“我等那一天太久了,可不是为了好玩。” 克拉西叹息一声,第一次摸了摸他的脑袋,时间很短但汤姆还是保持不动希望他的手停留得久一点。 “不要说消极的话,你的前途无量。”克拉西嘴角带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仰头看着克拉西的侧脸:“等我们杀死神秘人,你愿意收养我吗?” 这个问题他其实已经准备了很久,一直没问出口。 汤姆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克拉西帮助他给母亲报仇,给他提供吃住,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父亲的形象。 即使知道克拉西对他还是利用居多,汤姆还是希望自己以后能有一个归处。 克拉西脸上那点苦涩的笑容都浅了,他冷淡地看了汤姆一眼说:“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再说吧。” 汤姆觉得有一股热流直往脑门冲,他感到异常失落,面上却不显:“我很乖的。” 克拉西干脆转身离开这个房间,走之前他说:“我尽早切断克劳奇和外面的联系,他死了以后你就回霍格沃茨吧,已经耽误几个月了。” 汤姆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克拉西离开的方向,手里还虚虚地握着本属于克拉西的昂贵的羽毛笔。 半晌他吸了吸鼻子,转回去继续在课本上勾勾画画。 麻瓜老头——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汤姆就叫他霍尔,跟他和他母亲波莉一个姓——颤颤巍巍地给汤姆端来了一盘切得七零八碎的水果。 汤姆把水果盘接过来,大声对他喊:“不用准备这些!不用——” 说完他担心地看着老霍尔,不确定他听清楚了没有。 老霍尔用挤满皱纹的手指指了指汤姆放在桌上的果盘,断断续续地说:“吃……吃。” 汤姆深呼吸,然后听话得吃了几口。 老霍尔放心地走了。 汤姆开始担心老霍尔能不能活到月底了。 老霍尔刚来的时候人还算精神,走路不乱晃说话不颤抖,能正常上下楼梯,除了耳背没别的缺点。 直到一个星期前他染上了老年麻瓜常患的病。 克拉西给他用了一些魔药,治好了病,但老霍尔身体里的活力也随着病去流失了。 于是汤姆在学习之余还要时常盯着他,以防他一个不慎被自己绊倒,就此丢了性命。 二天后克拉西又雇了一个麻瓜女性来照顾他们两个,并且接过老霍尔给克劳奇送餐的活。 这位麻瓜女性叫丽贝卡,现育有两个女儿,曾有一个儿子,和她的弟弟还有丈夫一起因车祸去世。 她为了两个正值读书年龄的可爱的女儿应下这个古怪的工作。 克拉西找人的时候在招募信上写明,工作的地方十分偏僻,远离大众居所并且没有通电。 应聘者应该保证有充足的时间照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和一个八十几岁的老人,并且要定时给一个男人送餐。 有一定的自制力,即使有再多奇怪的地方,也不会多说,多看。 丽贝卡的女儿都在读书,她白天空闲时间很多,她有抚养孩子的经历,对照顾人有经验。 并且她大多数情况下都冷静自持,不会去管与她无关的事。 老霍尔从此就待在了老房子二楼一间狭小简陋的卧室里,汤姆每天早上和下午各去看他一次,一次待一个小时。 需要说明的是,丽贝卡是一个常怀慈爱之心的女性。 她的弟弟三十来岁,因酗酒年少出走并多次失掉工作,去年回家时发现父母都已去世,姐姐已经养育了三个孩子。 他决定改过自新,和姐夫一起抚养姐姐的孩子。 短短半年里他已能和姐夫一起撑起这个家,却因事故不幸去世。 丽贝卡看到克劳奇的时候,几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弟弟的影子。 克劳奇身上有着一种天真的邪恶,周身透露着那种误入歧途的人所特有的绝望。 和她的弟弟正相似。 丽贝卡还记得雇主说的,这个男人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应该避免与他对视交流。 为了生计和女儿的学费,丽贝卡按耐住莫名的冲动,两个星期没和克劳奇说一句话。 直到某一天,大概是二月将走到结尾的时候。 克劳奇缩在地下室的角落里,手上和脚上的锁链挂在□□的皮肤上,磨出一些骇人的血痕。 丽贝卡把油灯往里面一举,发现他蓬头垢面,嘴上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瘦削得可以,活像两个星期没吃饭。 他的眼神极其脆弱,是那种饱经风霜折磨的青年常有的。 丽贝卡抿唇,把他的晚餐放下,然后准备离开。 “我其实不是一个坏人。”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和丽贝卡的灵魂形成共鸣。 丽贝卡顿了一下,手用力握紧油灯往门口走。 “受了骗。”那声音很沙哑,但是可以依稀分辨得出它主人曾经迷人的音色。“我本来可以进医院工作的,是优秀毕业生。” 丽贝卡有点受不住了,飞速走到门口关上门,然后背对着地下室的门用力喘息。 汤姆正从地下室入口经过,漫不经心地往下面瞟了一眼,从丽贝卡的角度来看,像极了轻蔑。 “怎么了?”汤姆淡淡地问。 丽贝卡努力咽了下口水,隔着长长的楼梯仰头干巴巴地说:“他很虚弱。” 汤姆笑了:“活该。” 丽贝卡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油灯在她手里轻微晃动。 她脚步沉重地往上面走。 过了一会儿,她还在机械地打扫着餐厅的卫生。 汤姆又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啦?不去接你女儿吗?” 丽贝卡抬头看向他,眼里盛满迷茫和挣扎。 “克劳奇跟你说什么了?”从丽贝卡离开地下室以后汤姆就发觉她的状态不对劲了。他放下刀叉对丽贝卡说,“他很危险,你斗不过他的。” 想了想,觉得还不够保险,他于是又加了一句:“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丽贝卡吓得手一抖,慌张地看向汤姆。 “快走吧,你女儿晚上不吃饭吗?” 丽贝卡走了。 汤姆在吃完晚饭后提着灯下去了一趟。 他没有打开门进去,而是用力拍了几下铁门,确保克劳奇被叫醒了,然后大声说:“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克劳奇没有回复他,汤姆也没指望他说什么,转身上去了。 第二天中午丽贝卡给克劳奇送餐的时候,克劳奇更虚弱了。 她还是没有开口,昨晚汤姆说的秘密有点吓到她了。 克劳奇虚虚地咳了几声,坐在墙角看着丽贝卡说:“你有孩子吗?” 丽贝卡放完东西就走了,没有和他搭话。 晚上克劳奇问她有没有兄弟,因为她看样子和他差不多岁数。 丽贝卡周身轻轻颤了一下,把装水的碗满上,然后走了。 门关上以后,克劳奇在黑暗中睁开眼,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诡异的微笑。 以后不要心软了 之后两天丽贝卡都冷着脸给克劳奇换当天的碗。 克劳奇就在她进来的时候讲自己的经历。 丽贝卡一天来两次,他有大把的时间把这个故事提炼得令人同情,同时扭曲上面住着的人的形象。 丽贝卡的工作要求她要少说话,她严格遵守雇主定下的规定,几乎不和汤姆交流,对他的印象也就限于那天他在地下室入口处那疑似轻蔑的表情。 克劳奇从自己缺少父亲陪伴的童年讲到不被认可的学生时代。 继而到因想赢得父亲的注意而努力想做出一番事业,却被人骗了,失去了光明的前途。 父亲是地方高官,不问青红皂白要把他关进监狱。 他的母亲当时已经要死了,祈求丈夫把他们对调,好救出自己的儿子。 这一点故事就讲了四次送餐。 第五次的时候克劳奇虚弱地笑着说:“我父亲从不看重我,他为了升职想把我交给政府。那样我一定会被处死,挣扎中我失手杀了他。” 丽贝卡停住动作,却也没有看他。 丽贝卡没和克劳奇讲过自己知道他杀死了他父亲的事。 克劳奇希望借此获得丽贝卡的一部分信任。 她一开始就对克劳奇抱有同情,现在听到克劳奇主动剖白心事,很容易就会起怀疑。 但她还是走了。 又过了一天克劳奇忽然开始抱头痛哭,嘴里嚷嚷着想见妈妈,想见姐姐。 丽贝卡嘴唇颤抖着反手掩上门,在黑暗中蹲下来轻声问:“你有一个姐姐?” 她没有看到克劳奇低头时抑制不住的疯狂的表情。 克劳奇瞬间切换回悲伤,慢慢抬头说:“……有一个姐姐,她去年结婚,我被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丽贝卡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不禁也感慨起来。 她站起来用力眨眨眼睛,抹去哭泣的痕迹说:“我不能待太久,他们会怀疑的。” 克劳奇赶紧点点头,目光哀伤地看着她走到门口,在她关门的时候与她对视。 汤姆问了一句,丽贝卡平淡地解释:“他刚刚发疯了,打翻了碗,我得再去送一次。” “算了吧。”汤姆说,“他自己打翻的,用不着再麻烦你,一顿不吃又不会死。” 他的语气好像是在说:“反正他马上要死,用不着吃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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