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达尔感觉自己没有刚才那么混乱了,他清醒后想了想说:“好像没有,我觉得我的记忆衔接没有问题。” 德拉科说:“你是当事人,那些记忆在你的脑子里存放了十四年了,就算有问题一时也可能反应不过来。”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维达尔开玩笑说,“把我的脑袋撬开看一看?” “我有别的办法。”德拉科银灰色的眼睛映在维达尔的眼中,“但是你需要非常信任我才行。” “什么办法?” 德拉科凑近对他小声说了句话,然后又远离他耳边。 “可行吗?”维达尔有点犹豫。 德拉科笑了:“我告诉过你吗?斯内普教授就是这么看到我六岁时从树上摔下来的记忆的。” “你从树上摔下来——” 德拉科干咳两声盖过他的声音:“只要你足够信任我,我或许可以在你的记忆里留长一点时间,说不定能找出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维达尔怀疑地看着他:“你确定吗?” “除非你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德拉科眯着眼睛对他狡黠地笑着,让维达尔恨得牙痒痒。 “当然没有,所以需要我做什么吗?”他咬着牙说。 德拉科说:“没有——或许你可以坐下来,到时候你可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维达尔照他说的那样坐上了德拉科的四柱床。 他摸了摸德拉科的被子,然后看向他:“可以了。” “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看着我的眼睛,不需要抵抗,把记忆呈现给我。”他尽可能没有攻击性——或者说尽可能温柔地说,“摄神取念。” 那一瞬间维达尔的大脑条件反射地想要反抗,阻止入侵的意识查看他的记忆。 但是想到那是德拉科,维达尔让自己尽量放松,然后往后重重地躺上德拉科的床。 维达尔的记忆在他们两个人的脑中像走马灯一样出现。 那好像成为连接他们的纽带,让他们更加亲近。 每当维达尔觉得私人领地受到侵犯的时候,他的大脑就会告诉自己现在应该放松。 德拉科快速排除筛掉那些没有问题的记忆。 从他能找到的最早的记忆开始,往后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看到维达尔被年轻的克里斯托弗抱起来,然后转身走向拉尔夫…… 弗罗斯特一家人在一大片湖边,那些大人在争论一些什么事,然后萝拉过来拉住维达尔的手把他抱进怀里…… 安德烈亚和雪莉搬进他们家里,维达尔在楼上和安德烈亚对视…… 安德烈亚带着行李从外面回来过暑假…… 安德烈亚把威克多带回来和维达尔见面…… 安德烈亚和克里斯托弗吵架…… 安德烈亚带着维达尔在森林里闲逛…… “你在做什么?”维达尔反应过来,德拉科从安德烈亚第一次出现开始就异常执着地在查看所有关于安德烈亚的记忆。 他知道这里面有一些不对的地方,于是努力挣脱出来从床上坐起来。 德拉科也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锤了锤脑袋。 “抱歉。” 维达尔冷静下来,对德拉科说:“你很介意吗?安德烈亚和我一起长大这件事。” “不介意。”德拉科脱口而出。 “但是你一直在看有他的记忆。” 德拉科几次张口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德拉科非常明确地知道,维达尔和安德烈亚绝对没有超越亲情以外的任何感情。 但是他潜意识里不喜欢那个占据了维达尔生命中大部分时间的家伙。 “他是我哥哥,我们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维达尔走过来抱住德拉科,“你,我,还有我们的家人,朋友。” 德拉科知道他没有明说的是什么,所以他问:“还需要继续来吗?你可以坚持住吗?” 维达尔说:“我不能白白让你看了这么多。” 他重新坐回去,开始第二次摄神取念。 这次就顺利许多了。 他们从刚才中断的地方继续开始,一直到维达尔十一岁,拉尔夫决定让维达尔去英国的霍格沃茨上学为止。 德拉科从维达尔的记忆中脱离出来。 他感觉有点奇怪。 从进入维达尔的记忆开始他就有这种感觉。 在某一个节点应该是出了问题的,就像他猜的那样。 但是他没有找到任何奇怪,或者不合逻辑的地方。 他发现了另一件事:“是你爷爷让你来霍格沃茨的?” 维达尔点头:“他说德姆斯特朗不适合我,然后说服了我爸爸。” “我觉得你爷爷有点奇怪。”德拉科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觉得他对你有点过于偏爱了吗?” 维达尔迟疑地说:“没有吧?他对我挺严厉的。” “你知道他身体不好?” 维达尔点头:“我一直都知道。” “假期的时候他让你去和他一起住。” “他觉得我比其他人更调皮,想亲自管教我。” “他让你去和他一起住,是想多看看你。” 之前德拉科去哥德堡的时候也提出过这个说法。 维达尔信了,也找机会问过拉尔夫,但是他没有承认。 也没有否认。 事实上维达尔确实知道拉尔夫更偏爱他,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他不觉得这种偏爱和德拉科说的“奇怪”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他可能知道点什么。”德拉科顿了一下,“又或者他知道很多,我开始怀疑你的记忆是他动的手脚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变得非常笃定。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通了,一切变得合理起来。 “你觉得我要是直接去问他,他会告诉我吗?”维达尔说。 “你想得美。”德拉科笑了,“不然他篡改你的记忆有什么意义?” “我和你说过对吧?我之前做过一些梦。”维达尔忽然说。 “什么梦?和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有关系吗?” 维达尔沉吟一下后说:“你当时还对此做出过评价。” 德拉科顿住,迟疑了一下:“是你之前在占卜课上的那个梦?” 维达尔点点头:“之前费伦泽说过,那可能是我以前的记忆。他说人类会在梦里寻找遗失的记忆。” 德拉科说:“但是他还说那可能是你潜意识里对母亲形象的塑造。” “这就是我没告诉你的点了,我觉得他好像更相信前一个解读。”维达尔说,“我当时就觉得后面那个只是他为了敷衍我做出的解释。” “你相信了。” 维达尔撇嘴:“对,我相信了,但是现在我开始怀疑了。你说有没有可能,那真的是我的记忆?”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的记忆就不仅仅是被篡改了,我恐怕他删除了很大一部分内容。”德拉科深深叹了口气,“你在梦里有印象,说明那是你记事以后发生的事。但是我刚才在你的记忆里没有看到任何相关内容。” 维达尔又问:“假如那是删除的记忆,又为什么会在梦里重现?” “我怎么知道,还不如去问费伦泽。” 寝室里安静了几秒。 “你会陪我去吗?”维达尔小声问,“我怕他把我拆了。” “所以我说你哥哥就是祸害!这烂摊子留到现在。”德拉科没好气地说,“明天周末正好有时间,去找费伦泽吧。” 他们走到门口打开门准备出去,却惊讶地发现布雷斯双手抱胸靠着墙壁站在外面。 德拉科皱着眉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布雷斯懒洋洋地扭头看向他说:“放心,我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他用调侃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来回看了几眼。 显然他误会德拉科和维达尔做了什么不能被人发现的事。 虽然确实如此,但是不是布雷斯想的那样。 “我只听到你们说什么烂摊子,然后明天要去做点什么。”布雷斯补充道。 那么他确实没听到重要的内容。 维达尔走出去和两个人说了声晚安,往他的寝室走去。 布雷斯和德拉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布雷斯朝德拉科笑了一下:“你们明天要去哪儿?是去约会吗?” 德拉科没好气地说:“约你个大头鬼。”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布雷斯也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不要得罪一个马人 德拉科没有选修过占卜课,不论是特里劳妮教授还是费伦泽教授,他都不熟悉。 这样看来他绝对不应该是那个去和费伦泽说的合适人选。 但是维达尔不确定,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去的话,会不会被费伦泽偷偷干掉然后藏在城堡的某个角落里。 所以他们一致认为由德拉科去做这件事比较保险。 费伦泽的占卜课教室也在地窖,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德拉科进到费伦泽的教室的时候维达尔就在门外等着他。 邓布利多教授给费伦泽专门模拟了类似禁林的生存环境。 所以他除了会在这里上课,平时也在这里生活。 像特里劳妮教授一样,费伦泽也不会来礼堂和大家一起吃饭。 除了上他课的那些学生,其他人一般见不到他。 维达尔在外面等了没多久,德拉科就探出上身说:“进来吧。” 维达尔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脸上挂起不那么容易出错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走进这间教室。 “早上好,费伦泽教授。”维达尔乖巧地说。 费伦泽银色的鬃毛长长了一点,像绸缎一样披在身上,从马的身体的一侧垂下来。 他身上光滑的皮毛非常光滑油润,大概是邓布利多给他提供的生存环境还不错。 就连他最开始来学校的时候,胸前一大块淤青蹄印都消得几乎看不见了。 维达尔一进门就和他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对上。 费伦泽转了个身往里面走。 他的蹄子踏在泥土上踩出一个个脚印。 “教授,您可能不记得我——” “记得,你是闯进禁林把我打晕的那个人。” 维达尔立即噤声。 教室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维达尔甚至怀疑这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不然他怎么会忽然喘不上气? 他当然知道费伦泽记得自己,他的眼神明确地告诉了维达尔这一点。 但是维达尔以为他不会这么直白地戳穿他,毕竟两边面子都会显得不那么好看。 “教授,你相信吗?我不是故意的。你记得和我一起的另一个人吗?都是他的注意。” 维达尔是这么想的,反正安德烈亚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到霍格沃茨来了,这锅扣给他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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