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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许，不许…… 不许孤单不许寂寞不许伤心不许流泪不许想太多不许离开我…… 不许……离开我…… 有这么多的话想要说可却全部哽在了喉咙。只能借着摇晃的力道把那个苍白的人扣进怀里，埋在他栗色柔软的发丝里一遍遍的念着“不许不许”，手冢有些惊慌地发现在初时的生气愤怒像潮水一般褪尽后，从脚底涌上来的在漫长的岁月里已经逐渐褪尽了颜色的那一种冰冷感觉，叫做害怕。 害怕…… 他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他。 …… 相爱原本是没有错的事情更何况这条路是你我两个人的共同选择。 长辈们那里我会好好说明把事情解决所以你并不需要责怪自己也不要说抱歉。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请你相信我。 …… 那是在不二的记忆里唯一一次看到如此失控的手冢国光。印象里淡定自持冷静即使泰山崩于眼前也毫不变色的男人，几乎疯狂地怒吼着“我不许”的时候声音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深棕色的眼眸里翻腾起滔天的巨浪，方舟打散成碎片，再一片片地刺进心里。 那么疼那么疼…… 同样紧紧地拥抱住，再也不能遏制的泪水在手冢的衣襟上晕开大片的温热。 反反复复想了那么多遍在走与不走之间来回权衡选择，却怎么能忘记，怎么能忘记如果一走了之，他留给他的，仍然是悲伤，仍然是苦痛。 要知道，相爱的两个人，都彼此共享着对方的身体、家庭、生活、甚至一丝一毫最细微的感情。 真的舍不得……又怎么能舍得…… 我甚至在没有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念你…… 我想要让你幸福过得更好可是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做…… …… …… 呐，Tezuka。 那些压力难过悲伤，我想和你一起扛…… …………
第38章 （BGM：give me your hands——Bandari） 和手冢一起去恳求长辈们原谅的事最后也没能完成。 随着心情终于放松下来的同时上次将好没好的感冒经由这一次折腾轰轰烈烈地反卷回来，让不二着实病了一场。先是发烧而后嗓子完全说不出话，手冢请了假在家照看他，几天下来两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待到终于可以发出声音的不二窝在手冢怀里用手指一笔一划地写“抱歉”时，写到一半的手被握住，然后听到自头顶传来近在咫尺的声音。 “Fuji，不用和我道歉。” 顿一顿，接着说道。 “那天给家里打了电话，长辈们说会考虑我们的事情。” 不二愣了下，抬头望着在月光下也无法掩隐憔悴的面容，以及那双依然如同星光般闪亮坚定的眸子，久久终是柔和了眼眸，轻轻微笑起来。 “呐，Tezuka，这样，算不算是涅槃啊？” “……也许吧。” “那么……” 此后，便是新生…… …… 在一场暴风之后是万里无云的天气。日子突然进入到从前未能留意现在想来却又分外奢侈的平静，恍若过去的风波只是传言中遥远的存在。曾经在血液中盘桓流动的不安与失措终于可以蛰伏进入漫长的睡眠，现在只是想用全部的身心，去投入这一场爱与被爱。 仿佛已经被搁置了很久的影展计划又被重新提上日程。在工作之余经常可以见到不二拎着相机在手冢身边转来转去。有时候还专门到医院捕捉那些工作里的点点滴滴的瞬间。旁人只道两人是情深意笃却不知那些难以抉择的过往之下产生的如此汹涌的珍惜心情。乾在某次撞见盘踞在主任室两头的人时甚至还不怕死地说笑“不二反正主任室的沙发也是手冢特意给你买的别人都不让坐，干脆你就把这里当第二工作室好了也省得手冢上班的时候魂不守舍”。结果被脸色欠佳的手冢直接下了逐客令。 也许只有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你，我才可以安心。 毕竟失去这种事，虽然未尝经历，但也是如此透彻地知道，即使是一分一毫，对于我来说，也不能承受。 …… 时光如流淌的音符般浅回低转，便已是十二月。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在二十四日微凉的夜里。 因为是难得的节日和工作室的伙伴一同出来庆祝，当然也邀了手冢。吃过饭后菊丸嚷嚷着要去唱歌，于是一帮人向着KTV进发。然后不期然在恰恰属于迹部名下子公司产业的娱乐城碰到了迹部忍足和乾他们两帮。晚饭时多少喝了几杯的众人便也不管是否熟识，热热闹闹挤了一处。连向来挑剔的大少爷也没说什么，开了最为豪华的VIP包间任一帮人疯去。 于是也许是节日的欢乐气氛加上酒精的催化作用，本已宣扬的热烈更加蔓延得无法无边天。一人一曲或是情侣对唱倒还罢了，后来便不知从哪里生出各种各样的名目，甚至整出什么“啊，戴着眼镜的人一起合唱一曲吧”，然后带着怎么看去都不能称之为温和笑容的忍足和乾就把安静地坐在一边自和不二唱过一首歌之后就再没开口的手冢拽上了台。 绝对是打击报复……被夹在中间以防“逃跑”的手冢皱着眉头有些郁闷的想……不过，算了，难得大家开心。 三个人都是偏低沉的声线，使得和声有着大提琴般醇澈的共鸣。不二眯着眼睛手指和着节拍轻轻地叩着杯壁，暗想要不要和幸村商量下等会儿让两个没表情的人合唱一曲。后来私心起来觉得应该等回家以后拉着手冢只唱给自己听才好。那么好听的声音，真是舍不得让别人沾了耳福去。 一帮人闹到将近半夜才散。外面的雪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地上如覆了毯子一般积了厚厚一层，映着两旁的街灯泛出点点的星光。不二看见那洁白松软未经踩踏的雪感叹了一声没拿相机就要兴奋地往外冲，便先一步被站在身侧的手冢拉回来仔仔细细地裹好了颈上的围巾。 “小心又感冒。” “呐，Tezuka。”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不二弯起双眸微笑，“据说在平安夜这一天下雪预示着来年一切顺利。那么以这雪量来看，明年应该没有什么挫折了吧？” “啊……”向下摸索到微凉的纤细手指小心地收进风衣的口袋，完全明白恋人话里层层含义的手冢试图让语气放的无比坚定，“会一切顺利的，Fuji。” “听Tezuka这么说就让人放心了呐……”他满足的叹气，又向围巾里缩了缩，“真是个令人难忘的平安夜啊，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而且有Kunimitsu在这里，真好……” “Syusuke。” “嗯？” 并肩走在身边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在这一条安静的街道上最亮的路灯下面，脚下踩着彼此交错的影子，手掌握紧十指相扣，望进对方如夜空般深邃却又温柔缱绻的眼眸，看到连眉梢眼角都浸满了笑意的自己。 “我会一直在这里。” …… 连脚步踏在雪地上的声音也静谧下来的时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成为永恒。 不远处的小广场上，依稀听到众人齐数着倒计时的声音。时针重叠，钟声敲响，礼花在微灰的夜空中绽放，欢呼声响彻天际。 可是那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想要的，只是这一刻在雪夜里最亮的那一盏路灯下，亲吻着我的你……
第39章 新年第一天里最重要的事情，除了收取朋友们寄来的明信片，便是初诣。 两个人起了大早，到附近的寺庙参拜。清晨湿冷的空气笼罩在各色鲜明亮丽的衣服上面，便也显得喜气洋洋。没来由的多了那么几分愉悦，几分期盼。呼吸悠悠升腾为雾气，心里也是蠢蠢欲动的痒。 两个人并没有穿传统的和服，仍是平时的大衣外套。脖子上的同色同款的围巾，是一起买的圣诞礼物。白底深棕色的格子，很显精神。 “其实很想看Tezuka穿和服的样子啊……”依旧被严严实实地裹在围巾里的不二眯起眼瞟着站前一步的手冢，有些不甘心地小小嘟囔。 在年底做扫除的时候从衣柜里翻出过手冢的和服，黑色的棉质面料，上面深灰色的暗纹应该是手冢家的家纹，大气而端庄。想来往年手冢便是穿着这一件和服和家人一起到神社参拜祈求来年顺利家人健康吧，系着腰带显得背脊笔直身躯更为挺拔的手冢，穿着木屐走在神社的石板路上，该是什么样子呢？对比着平常穿衬衫西装或是白大褂的形象，真是想不出啊…… 有些挫败地低下头，不二望着自己的脚尖，怔怔的出神。 小时和爸爸妈妈由美姐欲太一起前来初诣的时候也曾穿过和服，印象里只觉得复杂麻烦根本没有丝毫其他感想。太过久远也至于模糊得无法合理地把手冢严肃认真的脸代入其中…… 或者也许是因为在那样的想象中走在前面的，并不是自己家颇为开放活跃的家人，也不是旁的无干的行人，而是与手冢一样严肃谨慎坚定执着的长辈，所以就愈发的想像不能。 那是于他来说，一方无法触碰的区域。隔着天与地的距离。 …… 那天手冢好像许了一个很长的愿望。 因为在祝祷后睁开眼睛，身旁的人依旧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默念诵。 照理说像手冢这样的科学工作者，应该是不会信奉神佛这类的东西。可是看那个做什么事情都是认真负责不要大意的人以一种十分虔诚的姿势祈祷时，那种圣洁干净的气质令人心里漫上层层的温柔和不能遏制的感动。 弯起眼眸安静微笑，然后再次深深俯下身去。 …… 请一定要保佑我身旁的这个人幸福安康。 …… …… 好吧，要收回前言，其实手冢这个人，真的是不信神佛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不二偷偷瞄着一旁并肩脸色有些发黑的手冢，暗笑不已。 刚才参拜完路过偏殿他硬是把要去求签的不二拉回来三令五申说那个是迷信，然后被不二一句“既然是迷信那Tezuka干嘛刚才许愿还那么认真”给结结实实地堵了回去，半天说不出话。 “不过，Tezuka连过新年都不回家，真的可以么？”回返的路上，初诣的人群仍是络绎不绝。路的右侧，尽是一大家一大家的人，特地穿了节庆的新衣。小孩子拽着父母的衣角，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年长的祖辈们也敛了平素的严谨，展露出淡淡的和蔼笑意。不知怎么又想起刚才的怔忡，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啊，我和长辈们说过了。今年陪你在这边过新年。”他的眼神随着他淡淡地落在与他们逆行的人群上，再转过来望着他的眼睛，“没关系。” “那……回去以后还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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