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就是怪物。 所以后来他将自己用了三四个月的身体彻底埋葬,借着拷贝的资料重新捏造了一具身体,身体情况和数据不可避免参考了对方,相貌大概也有无意识地参考吧。 望月慎记不太清,后来也有过几次调整,所以现在这张脸和那个私生子究竟有几分相似,还是完全一样,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些人,那么认真地叫着他那种称呼,他还以为自己一直都在和那个人靠近,就像人和他的影子,自己是影子。 他也从来没去调查过,毕竟自己借用了身体,那么就当做该承担的代价好了。 现在,原来不是啊。 “你当然不是他,那一切不过是BOSS的要求罢了,用来收集实验数据而已,所以说你和他一样。” 琴酒轻飘飘的声音落地却清晰可闻,像钉子一样将他取出来的照片砸进望月慎心里。 那上面是一位更加成熟的青年,头发挑染成青灰色,眼角天生上扬,露出几分随性恣意,五官算得上端正立体,但不那么精致,肤色是不一样的白,透着点暗沉的灰白,有一定相似的地方,但是完全不一样,整体来说,这样的面相给人一种骨子里的高傲,瞧不起人的高傲。 而望月慎本人,则是冷淡厌倦,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分外冷淡。 真切看到眼前的证据,望月慎喉结夸张地滚动了下,而后立马灌下一口酒,大口吞咽下,好用来化解这一刻自己的失态。 “怎么样,这杯冰酒的味道是不是比起低级货要好很多?无论是外观的清透,还是到味道的甘甜清爽,都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琴酒露出暧昧的笑容,将刚才杯子里的碎冰倒入口腔,冰凉的硬质冰块在牙齿碰撞间,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齿间挤压后迸出碎片重新收拢,划过上颚黏膜时有轻微的碾压感,像极了接吻时触感。 视线放肆描绘着饮酒人的轮廓,粘稠热度融化冰块流出的寡淡水流,似乎也带上了相同的甜味,让人冰水流淌过的喉咙发干,似乎只有吞下同样的酒,才能解渴。 他就那么盯着突然抬起眼瞳的青年,机械又重复地嚼碎,碧色眼眸有些不正常的兴奋,露骨地打量着每一根线条,最终停留在大幅度滚动的喉尖,一眨也不眨的同时,将脆弱的碎冰全部咽下。 好像咬碎的不是冰块,而是别的东西。 望月慎被那有些灼热的眼神抓住了,连偏头都忘记了,保持着微抬的姿势,最后又抿下一口酒,这样一来二去,一杯酒也完全见底。 “我不怎么喝酒,只觉得甜,尝不出来。”他回答着问题,也只是回答问题。 毕竟那句话……很有歧义,说的不像是酒,而是人,他将自己理解归咎于想太多。 “那试试这个,Gin Fizz,又名杜松子汽酒。” 琴酒顺理成章地推过来一杯新调制好的酒,苏打水和柠檬汁的混合,在冰块的衬托下清澈见底,最上方还有滋滋作响的气泡声,一杯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酒。 望月慎本想直接拒绝,不是说一杯酒吗?他刚才已经喝完了,虽说尝起来甜腻,像是果汁,但那应该也算酒吧。 不过看在照片的份上,他又没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像是气泡水一样的酒,估计和刚才差不多吧。 口感虽说有差别,但是的确和他预期相同,酸甜可口,气泡在口腔内炸开时还带着微妙的清爽感,爽口且解腻,完全冲淡了刚才冰酒在嘴里的甜腻味,让他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回神他才发现自己可能没有品酒这方面的天赋,完全是以评价饮料一样的视角去品酒的,估计再好的酒在他这里暴殄天物。 面对琴酒好像有些期待自己说出些什么感想的表情,他只能微妙地抿唇,“味道不错。” 好无聊的评价,他自己都觉得无聊。 试图扭转话题,不想被困在评价这件事上,他转眼看了一下对方刚才似乎用来当基酒的酒,被琴酒直接倒进加了冰球的杯子里。 没有任何调配,就是那么纯粹的冰饮。 这样的口感会好吗? 调配出来的酒是这么酸甜可口的味道,原本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呢? “你在喝的是?” “自己试试?” 望月慎瞪大了眼睛,看着递到眼前醇厚的金色酒水,态度有些迟疑,指尖微动又收了回去,“你刚喝过,算了,给我换个杯子。” “之前接吻的时候你也没在意吧?” “我以为是梦。” “所以梦可以?只要是梦里谁都可以?”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哦,想知道是什么味道,得自己喝过才明白。” “我知道。” 被话和逐渐逼近的人逼迫到退无可退的底线,他很难说究竟还要不要继续尝试。 琴酒撑在台面上,身体前倾,将那杯酒直直递到最前面,递到望月慎不接就会直接掉在地面上的程度。 真是恶劣的性格。 望月慎忍无可忍地想到,如此熟悉的情节让他眼眸发颤,想起来了,当初,那个让他喝酒的富二代也是这样递酒过来的。 只是,当时他退了一步,就那么看着一杯酒砸碎在地面上。 飞起来的液体打湿了鞋面,他还在想好脏,回去要洗鞋了。 而现在,他以厌烦的姿态还是把那杯酒抓了过去,自己就不该递过那个话茬。 在想什么呢,喝完赶紧走吧。 望月慎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唇瓣接触的湿印,不安地灌下一口,非常不同的味道,醇厚里带着点苦涩,甚至有些难以下咽的辛辣,浓烈的杜松子香味充斥着口鼻,让人头晕目眩。 但在最后会在舌面上残留一缕奇特的回甜。 冰窖的温度低沉,酒液冲刷着血管,带上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热度,重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绯色,滚烫炽热。 而对方,琴酒在他眼里看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冷白色皮肤没有任何变化,夺走了他手中酒杯的人,就着那块将剩余的酒一口饮下,“喜欢吗?杜松子酒的味道。” “太烈了,不适合我。”望月慎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那块晕沉沉的,估计是刚才喝的太快太急。 “我看不对,这个酒和冰块是最好的搭配。” 琴酒不慌不忙地放下杯子,又推出自己刚调过的一杯酒,这杯看起来完全是橙褐色的,就连闻起来也是淡淡的酒香。 “这是什么?”望月慎打量着这杯酒,有点奇怪,难道也是烈酒?可是没有那种呛鼻的浓烈香味。 “长岛冰茶,喝起来很像你第二杯喝的那种口味。” 望月慎看了一眼自己完全喝空的第二杯,眼神里抱了点期待,毕竟这杯味道真的很不错,他接受了推过来的第三杯酒,打算靠这个醒一醒神,冲淡烈酒的味道。 的确也如琴酒说的那样,真的很爽口,尝不出来太多酒味。 清列的气息扑面而来,中和了杜松子的味道,但喝到最后,脸上的热度却仍在侵袭,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意识有些轻飘飘的,望月慎提起一个空杯子在眼前晃了晃,“琴酒,你看这个杯子是不是很干净。” 突然而来的搭话让正在啜饮酒水的琴酒投来视线,入眼就是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红色的望月慎,他大概是有些醉了,灰色的眼眸带着一层朦胧雾气。 琴酒伸出手,隔着台面揉捏了下那张遍布潮红的脸,没有直接打断,只是不舒服的避了下,但是没能完全避开,用指节轻蹭也没再继续退让。 果然是有点醉了。 “嗯?”他接话,表示自己在听。 “但其实不是哦,这个杯子一点都不干净。”望月慎眯着眼睛,绯红的眼角也跟着眯起,“你看,它还有影子。” 他指尖敲打着冰晶台面上漆黑隐约的影子。 “影子就是脏东西。” 琴酒轻蹭骨骼线条的手有所停止,“你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是绝对干净的,琴酒,哪怕是现在的这家酒店,好像被你清理打扫了,但不是这样的,影子是脏东西,也是伴随而生的保护层,有光亮的地方就绝对有影子,无处遁形,明晃晃的,如果这时候有个没有影子的东西出现,会不会很格格不入?会不会成为焦点?” 望月慎沾了酒的声线带着点哑,却又清列冷淡,哪怕是有点醉了的现在,开始絮叨起来,逻辑也依旧清楚。 “怪异的世界没有道理,哪怕是神明也可以成为猎物,你不应该忘记的,你还利用过,利用的那么完美。” 视线迷离的眼瞳缓缓垂下,模糊又悬浮的微醺感将整颗心都泡在里面,好像灵魂都轻盈了,也终于能把所有原委嘱咐全部吐出来。 像是吐出什么柔软的真心。 就和冰块被敲碎后化作清澈水流一样。 琴酒贴合在对方脸颊上的手逐渐收紧,最后更是直接捧起,勾住下颌的手指发力,完全覆盖了大半张脸,力度施加,带着点疼痛的意味。 他哑着嗓子靠近,多出的食指按揉起唇瓣,以近到不能再靠近的距离,吐出的酒味被全部照收的程度,低声细语着:“那身为神明的你留下来不就够了,那一次你能化解,现在也不例外吧。” 被迫仰着脸迷蒙望向灯光的望月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不要,我不想……” 灯光被阴影盖住。 琴酒有一瞬间的暴怒,揉捏着唇瓣的手指探了进去,有意无意,轻慢地触碰黏//膜。 表层因为酒水的温度降了点温度,但是滚烫的内核仍在,冰凉的指尖被近乎冰火两重的湿//软包裹起来,让琴酒有些意犹未尽地眯着眼,“哦,那你要去哪里?” 刚想回答,口腔内又被探进几根手指,湿润水光弥漫在上面,唾液粘稠地往下滴落,被撑满后完全开不了口。 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说话啊,不说话我就当你哪里也不去了。” 望月慎愤怒地瞪着他,挣扎着要摆脱禁锢,但是醉意上涌,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被拉近着,最后更是被直接抱到了台面上。 “你给我……喝了什么……” 他在间隙里喘气含糊问着。 “酒哦,只有酒,琴酒的味道不错吧。”琴酒笑了起来,唇角上扬,露出别无二致的蛊惑神色,“杜松子酒的别名叫琴酒,你喝的酒里除了第一杯都有这个,你看,你很喜欢不是吗?” 头脑愈发不清醒,仿佛跌落在云端的感觉,可是云端根本没有这种柔软的感觉,他知道的。 台面有一定的高度,但并不算高,不过现在这么点高度也让他感觉恍惚发晕。 不可能只是酒,不可能的…… “真的只有酒,不信我也喝好了。” 他笑了下,面对怀疑的眼神将望月慎还没喝完的酒一口饮下,最后直接捏着下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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