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任务说简单也不简单,但说难也不算难。 我去那个富商常去的几个娱乐场所转了几圈,就套出来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那富商其实算不上有多干净,他的行事手段过于霸道,损伤了不少人的利益,背地里那是叫一个人嫌狗憎。我调查出来的那个富商的仇人名单已经能写满整整一页纸了。 我找这位富商的秘书预约了时间见面,这个富商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我从他身上不可描述的气味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从温柔乡里出来。 我自认为我的态度还算不错,这富商全程都用鼻孔对着我,态度极其轻蔑,对待我的态度如同对待乐子一样。 在和他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了他的一个鲜明的性格特点—— 这家伙极度傲慢,特别爱面子,面子比天还大。 看他这态度,根本没有和我好好谈话的意图。 这家伙拖了好长一段时间,卡着点和我一起离开,离开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来和他谈合作的Port mafia一行人。 我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中原中也。 这狗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地选择了故意折腾我。 他对待中原中也的态度就像是一条伸着舌头的哈巴狗,尾巴都揺成螺旋桨了。面对我时又变成了一副丑恶的嘴脸。 我在实验室待的两年里什么没见过,这种程度的侮辱简直就像是耳边嗡嗡嗡的蚊子一样,除了烦人以外,无法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倒是中原中也的面色倒是不大好看。 对于他的话,我只当放屁,左耳进右耳出。这家伙叭叭叭地讲了一堆之后,还望了我一眼,似乎是想我来一点反应。 我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非常捧场地说:“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真奇怪,明明我已经在认同他的话了,他为什么看起来更挫败了。 这个蠢货瞪大眼道:“你就没有一丝羞耻之心吗,白濑?” 这声“白濑”一出来,我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很讨厌我原来的名字。现在认识的人里,除了太宰那个习惯作死的混蛋,很少有人会当着我的面叫我“白濑”来触我霉头,就连小玫瑰现在都改口叫我桑田了。 我站直身子,面色严肃地盯着他,绣口一吐就是一句:“□□□□” 最简单的嘴臭,最极致的享受。 那家伙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来这一出。 我在实验室待了两年,那两年里,我不仅要接受实验室的折磨,还要接受桑田医生严厉的斯巴达式棍棒教育。 是桑田医生用棍棒教会了我人生的道理。 他希望我成为一个有道德的人,他总是语重心长地教我人生的道理。 但更多情况下他习惯于直接动手。 如果我做出不好的事情,小到说脏话乱丢垃圾骂人,大到偷鸡摸狗打架,只要有一点做的不对,他直接开揍; 他希望我成为一个有涵养的人。 所以他就拿着棍子杵在我的病床边上,冷着脸逼着我学习,逼着我在实验室趴在病床上的时间里还要分心学习文化课知识,备考东大。 正因为桑田医生给我(用棍棒)打下的基础,后面离开横滨之后,我备考了一年就考上了东大。 桑田医生曾经说过:“你的异能注定了你的一生会面临许多艰难险阻,如果运气好遇到好人就还好,如果遇到了坏人,你就准备着被人利用一辈子一辈子国外伤痛里,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吧。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如果你一直都是这副混蛋样,没有好人会收留你的。” 现在想想,桑田医生的每一次胖揍,里面蕴含的都是深沉的爱。 如果我没有接受桑田医生的教育,如果我仍旧是以前的白濑抚一郎那样的混蛋样,我现在根本进不了武装侦探社,我将会面临的是更加绝望的险境。 在实验室里的这两年真的比死还难受。 但正因为实验室的磨砺,离开实验室之后,我面临的一切困难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几乎已经忘了嘴臭是什么样的感觉,还得感谢这个富商让我回忆了起来。 如果桑田医生还活着的话,听到我嘴臭的时候他肯定又会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教训我一顿。 俗话说的好,有脸的打不过没脸的,只要我没脸没皮,我就可以天下无敌。 我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脏话,因为接触到我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我,表面上是个医生,本质上还是一个擂钵街的小混混。 但以这个富商的性格,他肯定拉不下脸当着Port mafia的面和我对骂,这样太掉面子了。 所以他只能憋着一肚子火。 但我没想到这句脏话还带了点意外效果。我这边话音一落,站在中原中也背后的那几个mafia全都笑了起来。 中原中也短暂地笑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表情。 他略带警告地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手下,他手下的人一个个收敛起笑容,摆上了一张严肃脸。 他可真有气势。 那个富商有些恼羞成怒地想要让他手下的几个歪瓜裂枣过来抓我,我懒得继续和他玩下去了,直接从背后的窗户翻了下去。 在我离开之后,那个富商不出意料地和Port mafia谈好了条件,三天之后将名单交给Port mafia。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在调查这个富商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后续的所有计划。 从他周围人的态度里我可以推测出来,这个富商一贯是恃强凌弱的性格,对待Port mafia肯定也是像哈巴狗一样讨好。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很大概率会接受Port mafia的条件将名单交给Port mafia,只是我还不能确定具体达成交易的时间。 我从他曾经的生意伙伴的口中得知,这位富商有一个习惯,在完成比较大的交易的时候,他习惯于延迟三天,在确定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才交货。 我故意朝他透露了我和中原中也过去的恩怨,然后给他下了拜帖。以他的性格,他不会放过我这个讨好中原中也的机会,大概率会将和我的会面与和Port mafia的会面放在同一个时间里。 如果我和他见面是在Port mafia之后,我可以通过他的神情推测出是否已经和Port mafia达成交易;如果我和他见面是在Port mafia之前,我可以通过窃听器了解到他是否和Port mafia达成交易。 在看到富商的那一刻,我就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他并没有和Port mafia见过面。 这是最好的情况。 通过窃听器不仅能知晓他是否与Port mafia达成交易,还能清楚地知晓他和Port mafia交易的条件。 一切顺利。 我以前在擂钵街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少做,虽然比不上太宰治,但安几个窃听器还是难不倒我的。 我带着耳机,一边听着窃听器那边的声音一边提着狗粮的纸袋慢悠悠地漫步在小巷子里。 巷子里,几只流浪狗挤在我身边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我望着这几只流浪狗,莞尔一笑,伸手向前撒了一把狗粮。 那几只狗蜂拥而上抢夺着狗粮。 “出来吧。”我朝着巷子里的阴影开口道。 中原中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的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是你干的吧?” 我装傻道:“什么?”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朝我重重地打了一拳。 我没有躲,硬生生地挨下了这一拳。 我感觉我的肋骨都要被中原中也这一拳给打折了,但他明显是收了手的。如果他真的认真起来,我这小身子板,他能一拳给我干碎。 四周的流浪狗被中原中也的气势吓得四散而逃。 我攥紧狗粮的袋子,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血从我的嘴角流了下来。 即便收了手,这一拳也不好受。 “白濑,你果然是一个混蛋。”中原中也冷淡道。 这次确实是我理亏。 我摸了摸嘴角的血,叹口气道:“对不起。” 中原中也似乎更生气了。 他一把攥住我的衣领,把我重重地摔在了巷子里的墙上。他的脚重重地踩在了我的腹部,我感觉我的胃要被他踩坏了。 中原中也眼神不善地望着我,出声嘲讽道:“这么喜欢送上门去让人骂?” 中原中也果真猜到了一切。 对此,我也是毫不意外。 中原中也是Port mafia的干部,他的过去算是绝密,不应该是一个小小的富商有资格知道的。而我恬不知耻地用我们的过去算计这个富商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 能当上干部的人肯定不是傻子,虽然太宰治说他是一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小矮人,但脑子里都是肌肉是和太宰治相比的。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太宰治有资格这么说他。 “你生气了吗?”我平静地望着他,认真道,“要杀了我吗?”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 我和他相处了整整七年,他看的出来,我说的这话是认真的。 他踩在我腹部脚更加用力了,我只觉得喉头一片腥甜。 太没有意思了。 我已经在周围的一切,包括我自己,感到深深的厌恶。 我望着他,开口道:“很可惜,一般情况下我是死不了的。如果你真的想杀我的话,可能需要太宰治的帮助。” 中原中也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冷笑一声道:“这是你自找的。” 我倒在了巷子里,周围都是从我身上喷溅出来的血液。 濒死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体验,许多人穷极一生都可能只体验过一次。而我在实验室的那两年里,几乎无时无刻不处于濒死状态。 现在的我已经习惯了处于濒死状态的感觉,甚至可以在这种状态中保持头脑的极度清醒。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这也就意味着我能清醒地感知到身体上遭受的痛苦。 狗粮的袋子掉在了地上,狗粮撒了出来,流浪狗们蜂拥而上,将狗粮分食殆尽。有几条胆大的狗还凑了上来,开始啃食我的肉。 我现在人非常清醒,但已经没有力气赶走它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巷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太宰治这个混蛋。 太宰治有些厌恶地赶走了巷子里的流浪狗,然后站在了我的身旁。 他弓下身凑近我,语气带着一丝蛊惑: “需要我帮你解脱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立刻答应他。后面我又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值得。 我气若游丝地回应他道:“不用。” “真的不用吗?”太宰再次确认道。 我差点又被动摇了。 但很快我又坚定了我的答复: “不用。” 太宰治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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