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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佟彤哪会轻易放过，见袁朗转头就走，他连忙追了上去，大着胆子伸手扯住了袁朗的手臂“袁中校，你还没回答我呢！” 袁朗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连连甩手“你别碰我啊！大庭广众的，说不清楚了！” 佟彤娇羞一笑“反正我都要给你当媳妇儿了，有什么可说的啊！嘿嘿！” 袁朗看了眼周围，发现附近有个小花园没有人，连忙将人扯了进去“中尉同志，我承认你这易容术挺厉害的，但是咱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佟彤撅起来嘴巴“我没说瞎话，我就是变成女孩子了啊！不信我脱给你看！” 袁朗连忙按住了他要解风纪扣的手，这才发现，他的喉结不见了。 “你，你真能变啊！” 佟彤骄傲昂头，拍了拍胸脯“我厉害吧！” “这怎么可能呢？这科学么？这……” 佟彤眼见着袁中校开始怀疑人生，他连忙给他答疑解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呀！我能变是因为我的本体是一条小丑鱼，我们小丑鱼都可以变性的！” “小丑鱼？” “你不相信么？要不找个有水的地方，我变给你看！” “倒也不用……” 佟彤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有点难过“你不喜欢这样么？还是，我吓到你了？” 袁朗看向佟彤，透过墨镜，他看到佟彤的眼睛里水蒙蒙，万分澄澈，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很干净，也很真诚，确实不像是骗人的样子。 “那个，中尉同志，你，要不给我点时间？” “那好吧。”佟彤目送着袁朗匆忙离开的背影，心底涌上了失落，可转而又笑了起来。没关系，既然秘密都告诉他了，四舍五入，他们就算是亲密关系啦！他傻笑着往食堂去，坐在以往吃饭的地方，在众人不明所以的视线中，盯着袁朗他们所在的方向，心情大好，甚至比以往多吃了一碗饭。 下午，几个老A一起回到了档案室，继续筛选档案，袁朗却是再没有什么心情，时不时就要出神。得手下三个看出他有烦心事，生怕撞到烂人的枪口上，吓得是一声也不敢吭。袁朗对着窗子连抽了三根烟，对吴哲道“把那个中尉的档案拿来。” 吴哲有些懵“啊？谁？哪个中尉？” “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吴哲瞬间明白了，很快，一个档案袋便交到了袁朗的手上，袁朗拆开档案袋，看着佟彤的个人信息，忽然明白了那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这小子，分明就是当年救了他，又给他写了一封狗屁不通的情书的那个！真是阴魂不散啊！档案袋里一寸照片上的这个青年，忽然就跟记忆中那个已经模糊了面容的渔村少年重叠了起来。当年，他给佟彤办理了入学，就当了甩手掌柜的，将事情全权交给了王婉婷。没想到，过了七年，那孩子竟然真的进了军队，还与他产生了这样诡异的交集。所以，他是认出自己了，才会如此么？ 袁朗烦躁地又点了根烟，想到当年的事情，好多信息都串联了起来。比如，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怎么将他从海里救出来的；他明明发了高烧，怎么嘴里含了一颗珠子第二天身上的病痛就全都消失了。如果他原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而是如他所说，本体是一条鱼，那一切就都能解释清楚了，所以，他不是人类，而是鱼妖。 军人、妖怪，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总带着一些诡异。可是事到如今，一切的事情已经无法找到第三种解释，毕竟，一个大男人几秒钟就变成女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袁朗不得不先捏着鼻子认了。 “你们先查，我出去办点事！”话音刚落，袁朗就离开了档案室。 感谢海军的网络系统，关于海洋生物有着大量的电子文献，通过检索，袁朗查到了很多关于小丑鱼的信息。 “小丑鱼是雌雄同体的动物，每个小丑鱼种群都有一个统治地位的雌性和几个成年雄性，如果具有统治地位的雌性死亡，其中一只成年雄性将转变成为种群中的新雌性。” “小丑鱼并不是唯一雌雄同体的动物，但它们是为数不多的雄性可变成雌性，雌性无法变成雄性的物种。” 袁朗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资料，陷入了迷之沉思。什么意思，变成雌性之后，就变不回去了，那以后，佟彤岂不是要从男兵变成女兵了？造孽啊！他可啥都没干，这下坏事了。怎么跟人家交代？人家为了你一句话从男人变成了女人，要是不负责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可是负责的话……袁朗烦躁地闭上了眼，叼在口中的烟头上，一截烟灰无比执着地黏在滤嘴末端，还在死命坚持，偏生袁朗又猛吸了一口，随着烟头上明明灭灭的一阵微弱火光略过，那一截烟灰终究没能抵抗住地心引力，掉落在了袁朗的手背上，烫的他一颤，条件反射地甩了甩手。 这天，袁朗一夜没睡。 次日，袁朗一早收拾妥当，便主动让吴哲帮他将佟彤约到一连连部楼北面那个隐蔽的小花园中。佟彤跑到小花园的时候，袁朗正背对着他。莫名地，佟彤就觉得袁朗的背影里带了几分疲惫，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他“袁中校，你找我，是要给我答案了么？” 佟彤的眼睛亮晶晶地，笑得满面春风，只是开口跟他说句话，竟也红了脸。 袁朗纠结再三，还是开了口“昨天，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也没想让你变成女人的样子，可是既然你已经变了，我也不能不负责任，就……” 随着他转过身，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变回男人了？” “你是袁大哥？” --第八章·完-- 第9章 邀请函、首长，我想向您申请参与选拔的邀请名额。 袁朗看着眼前的佟彤，一时间愤怒，庆幸，疑惑多种情绪袭上心头。他因为遭受欺骗而感觉愤怒，同时又因为佟彤变回了男孩子的模样而感到庆幸。他是对佟彤想变就变的能力感到疑惑的，但他是谁啊，他是袁朗，是老A，是一个已经三十四岁的中校。喜怒不形于色，早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任是心中翻江倒海，脸上就是能做到不动声色，一如既往的冷静，成竹在胸。 佟彤却与袁朗完全不同，他天性耿直率真，大多数情况下，他懒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因而总是七情上脸。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当年帮了他的袁大哥，一边觉得有些疑惑，一边又觉得这很合理。甚至，原本分给了两个人的好感，如今合并在了一个人身上，让他越发坚定，一定要拿下袁朗。 “袁大哥，你昨天带着墨镜，我都没认出来你！我记得你是上尉来着，还以为是同名，原来是一个人呀！”佟彤径自在那里喋喋不休，开心不已，另一边，袁朗却是毫无笑意。 “佟彤，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想，我现在需要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呀？” 袁朗指了指佟彤，佟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胸口“啊！你说这个呀！嘿嘿，这不是在队里么，还是做男人打扮更方便点！” “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能变回来？” “你也没问呀。”佟彤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也许是动物的敏锐本能忽然奏效，他敏感地察觉到了袁朗隐含的怒意，想了想，他开口道“袁大哥，我其实是小丑鱼和鲛人的后代，原本就不算是一个人类，在我们海里，更改性别是一件很司空见惯的事情，我没想到你不知道这些，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呀。”说着，佟彤一脸讨好地扯住了袁朗的手臂，轻轻地摇晃。 袁朗淡定地抽回了手臂“佟彤，你是一名军人，要时刻严于律己，不可以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拉拉扯扯对你我都不好。还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应该不会不知道人类社会的既定规则，昨天你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这样不恰当的行为。” “可是，你昨天也看见了，我是可以变成女人的，我变成女人，我们两个就符合规则了呀，没有什么不妥，为什么还不行啊？” “两个人在一起，是两厢情愿，而你我现在，是你的一厢情愿。”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变成两厢情愿呢？”佟彤的笑容消失了，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可却还微微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像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袁朗看着眼前的佟彤，明明是清爽的短发，英气的眉眼，一身军装笔挺肃穆，可身上的稚拙却唤醒了袁朗早已丢到爪哇国的记忆，想起了七年前那个海边的小少年。袁朗微微柔和了语气“佟彤，看到你如今成为一名军人，我很欣慰，很为你高兴。我们的重逢可以很轻松愉快，只要你退一步。我更想看到的是一个有冲劲儿，有理想的战友，而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故人。” “那我就听话，努力训练，做一个你想要的战友，你会喜欢我吗？” “会，但是是战友之间的欣赏，而不是恋人之间的喜爱。” “没关系，那就从战友之间的欣赏开始！我这就去训练！” 袁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不管他是被说通了，还是其他的什么理由，至少现在，他不需要困扰了，至于以后，反正明天定好邀请名单，他就要走了，长时间不见，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忘记了。 从这天开始，佟彤变得格外努力。连长徐大海眼见着自己的三排长如此勤奋，原本算不上拔尖的陆上项目的成绩开始突飞猛进也就算了。如今，在他的带动下，整个三排都士气高涨，成绩隐有称霸全连之势，他乐见其成，在每周的连务会上，还专门夸奖了佟彤。佟彤虽然很累，但是得到了肯定，便觉得，自己距离袁朗所说的“有冲劲儿，有理想”又近了一步。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一个半月后，佟彤眼见着还有十分钟就要集合去食堂吃午饭了，他中止了加训，从训练场上下来，准备回去集合排里的战士。却见连部活动室里，一大群人呼拉拉地出来，每个人都拿着一个文件袋，眼见着手下的八班长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连忙迎上去，询问情况，这才知道，这是86749部队的选拔邀请函。佟彤一听便来了精神，86749？那不就是袁朗他们的A大队么！想到这，他连忙冲到了活动室，果不其然，那位有过两面之缘的少校吴哲，正跟他们的连长徐大海说着什么。 “报告！” 吴哲和徐大海看向了门口，吴哲似乎对佟彤感官不错，见到他便露出了一个笑“是你，佟彤中尉，快进来！” 佟彤听话地迈着端正的步子走进了活动室，向二人敬礼“首长好！连长好！” “佟彤，你这是又去加训了？” 听连长如此发问，佟彤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身训练服，一上午摸爬滚打只怕有些狼狈，他局促地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又快速地拂去了身上的灰尘和褶皱“连长，对不起，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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