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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襄暮并没有在外面等小瓶泡完澡，只让一个仆役替他传话，让小瓶自己回去，明天早上再来，正式开始训练。 于是两人就自行回到属于圣婴的小院，院子很大，那些名义上服侍圣婴的仆役照旧缩在后面的下人房里或者偷溜出去各干各的，只有一两个负责打扫卫生的仆役因为实在不能逃过工作而一边打哈欠一边漫不经心的用扫帚扒拉地上的落叶。闷小瓶看都不看他们，径直穿过院子进了屋。院子好歹下人还有打扫的，屋内就彻底没人管了，张家给圣婴的待遇确实是好，各种各样都是顶配，光是下人就有十几个，和张家的长老族长一个配置，奈何这些人根本不管事，他们名义上的主子“圣婴”是个奶娃娃，根本没有管理他们的精神也没有整治他们的能力，一开始还好，但人都有惰性，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人慢慢的就越发懒散了，互相推诿不愿意照顾小孩就算了，有时候甚至连做饭都没人做，权责不明分配混乱，把小小一个孩子放在正屋的房间里一整天都不会有人进来看一眼，更不要提被送进院中的珍宝隔三差五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两件，被随便哪个下人偷走带出去悄悄倒卖。 若不是有吴邪在，真不敢想象这么小的孩子究竟要怎么长大。 每每想到这里，吴邪心里就针扎一样的痛，如今这个小瓶有他照顾，那当年的闷油瓶呢？当年的闷油瓶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究竟是怎样在这么艰难的处境里活下来的？ 吴邪完全不敢细想。 三进的院子，内院和包围内院的几间房都算是小瓶独属的空间，下人们等闲不会进来，吴邪熟门熟路的绕到院子一边的小厨房去，果然看到锅冷灶凉，就连食材都还是吴邪昨天偷偷从外面拿进来的那些，压根没有人换新的。 吴邪并没有多失望，或者说他压根没对那些尸位素餐的仆役们抱什么希望，他熟练的挽起袖子开始扒拉柴火准备生火做饭：“小瓶你先自己去玩会儿，我做好了饭叫你。” 小瓶是个乖孩子，主动过来给吴邪帮忙，把被放在一边架子上的火柴递给到处找火柴的吴邪，吴邪笑眯眯的摸摸他的头，道：“小瓶真乖，让我想想今天做点什么……唔，这么晚了，吃点清淡的算了，给你下碗面条，正好昨天我拿回来的腊肉还有一些，给你做个肉汤面好了。”然后吴邪一拍脑袋，“哎呀不行，没新鲜菜了，煮面条没点绿色哪行，你等会儿，我先出去找点青菜什么的，今天的食材应该已经运到了……” 第十七章 闷小小瓶（十四） *小瓶霸气出击！ *就算是小奶瓶也是霸气的小奶瓶！ 那些仆役根本不管事，尽管外面每天都有新鲜食材送进来，但却几乎全都被他们中报了私囊，几乎从不往小瓶的内院里送，那些年小瓶实在太小，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孩子根本没法去管这些腌臜事，吴邪不得不忍气吞声，为了养活小瓶，不得不次次悄悄出去到外面堆放着食材的大厨房去取食材，还要小心防备着以免被人看见土豆白菜在半空中飘浮的灵异场景，然后带着食材回来内院的小厨房好给小瓶做饭。穿越过来之前他的厨艺烂到惨不忍睹，最拿手的菜是煮白开水，穿越过来之后，为了让小瓶能吃的好一点，他硬是用半年的时间磨练出了一手好厨艺，凭他现在的厨艺别说是下一碗面条，就算小瓶想吃西湖醋鱼水晶虾饺他都能做的出来，而且口味绝对不会比楼外楼的厨子差多少。 面条和腊肉都还有昨天剩下的，但是下面条要是没有点青菜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吴邪随便擦了擦手就准备去外面大厨房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鲜菜色，走了一步却没走动，一低头看见小瓶正拉着他的衣角，吴邪低头问他：“小瓶怎么啦？饿了？我去找点青菜很快就回来，你先忍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小瓶却不是因为饿了，仰头对吴邪道：“你别去。” “嗯？” 吴邪纳闷：“为什么？怎么了？” 小瓶有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罕见的纯黑的眸色常常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更深沉也更沉默，好像他心中永远藏着许多的秘密，一点也不像一个心思单纯只知道开心的小孩。小瓶不让他出去，拉着他的衣服对他道：“你跟我来。” 小瓶拉着他出了厨房推开院门，外面扫地扫的哈欠连天的仆役还在那里慢吞吞的扒拉树叶，小瓶喊了他一声“喂”，对他道：“去取今日的菜蔬来。” 吴邪和那个仆役一块愣住。 然后吴邪回过神来诧异道：“小瓶？”因为小瓶实在太小，往常这些琐事吴邪从来不让小瓶管的，小瓶也对外面那些仆役毫无兴趣，平日里权当这些人压根不存在，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更别提跟他们说话了，这还是小瓶第一次开口让这些仆役们去做些什么事。吴邪又是惊讶又是慌，生怕小瓶被这些恶人给欺负了，急忙蹲下来拉着小瓶的胳膊着急道：“小瓶你干什么啊，一点菜我直接出去拿就行了你叫他干什么？赶紧的别说了先回来！” 小瓶这一次却没有听他的话，而是拉掉了吴邪拽他胳膊的手，继续看着那个仆役道：“去大厨房，取一些新鲜菜蔬来，今日的新鲜菜蔬每样都取一些送过来。” 仆役这才反应过来小瓶在说什么，却并没有直接服从命令，反而露出好笑又轻蔑的神情，三年的散漫富足的生活早就养肥了他的心，让他对这个从来没管过他们存在感极其微弱的名义上的“主子”一点敬畏都没有，尤其是这个主子还是个才三岁大的小屁孩，根本没有半点威慑力。那个仆役动都不动，拄着扫帚懒洋洋地推脱道：“圣婴您要菜干什么，不是小的不给您拿，实在是咱这院子里这么多人各有各的分配的事儿干，权责明确的很。小的就是一扫地的，不管厨房的事儿，您要是想要菜，您得去找专门管厨房的人去拿。” 话里话外都是推诿之意，摆明了差使不动，吴邪当时就怒了，这孙子他娘的什么意思？给谁脸色看呢？他猛地站起来就要上去给他点颜色看看，小瓶人小拽不住他，立刻低喝一声：“别动！” 吴邪的动作硬生生停住，就看到小瓶眼中尽是让他稍安勿躁的意思，朝他极细微的摇摇头，吴邪强行压下一肚子的火气，他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存在，深呼吸几次憋着火蹲下来问闷小瓶：“小瓶你想做什么？” “呦，圣婴您这是几个意思啊？”仆役也被小瓶一句“别动”给吓到了，不满地开口，他以为小瓶那话是对他说的，觉得自己被个小屁孩给威胁了顿时很没面子，说话更加阴阳怪气了：“小的也没动弹啊，再说就算小的动了又怎么了？虽然您是圣婴但管天管地您还管别人动不动弹这是不是就过分了？小的是个活人又不是个物件，难不成您摆哪儿我就得搁哪儿待着一动不动？” 闷小瓶根本没理他的阴阳怪气，余光放在旁边的吴邪身上，吴邪养了他三年，基本能理解他眼神表达的意思，就道：“小瓶你是不是自己有打算？是的话就眨一下眼，不是就眨两下。” 小瓶很快眨了一下眼。吴邪心里的火气更消了一点，也是，小瓶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才这么做的，吴邪道：“那好，那我先不动，你想做什么先做。” 小瓶重新把注意力投向一直在阴阳怪气叭叭叭的仆役，那仆役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的，可惜了总没放在正道上，叭叭叭半天全是些冷嘲热讽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酸话，一想到这些酸话全是冲着自家小瓶来的吴邪就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要不是答应了小瓶不动，他现在就能上去让那个家伙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您这站那儿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啊？小的知道您是圣婴，但圣婴也得讲道理不是？小的们虽然都是下人，但下人也是人，您不能拿下人就不当人看是不？” 仆役阴阳怪气，要是不知道的听了他这话还以为小瓶怎么穷凶恶极他了，小瓶冷冷的看他一眼，开口道：“既然知道自己是下人，就该尽到自己下人的本分，下人首要一点就是听主人的话，而不是像你这样推三阻四。” 仆役怪里怪气的道：“您这话什么意思啊您？我怎么就推三阻四了？我不都给您说了吗这管厨房的是管厨房的，管扫地的是管扫地的，您让我一管扫地的去厨房那怎么行？” “不说你们这分工到底是谁分的工居然连我这个应该去给你们分工的人都不知道，就说你这话，不管你是扫地的还是倒垃圾的，你首先是在这个院子里的，在这个院子里却不听这个院子里的主人的话，光凭这一点，就是你的大错。”闷小瓶没被他的歪理绕进去，条理清晰的直击他的罪名。 仆役被说的恼了，脸色一沉：“瞧您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我的错了，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今个就是长老来了这事儿您也不占理！不是我说，圣婴您虽然身份高可毕竟年纪小，千万别听了别人胡乱说几句就信以为真拿我们撒气，您呐，最好还是多听听我们的意思，我们说的才是正理儿！” “好。”小瓶道。 那仆役正说的洋洋自得，被小瓶这一个“好”字打断了剩下的话，顿时一愣，“好？好什么？” “去告诉长老啊。”小瓶漆黑的眼睛里无波无澜，却像是能望进人心里去，“正巧，今日张襄易叫我去他那里了一趟，就问了我院子里是否有什么不顺心，叫我但凡有不顺心的尽管跟他开口，他一定帮我解决。”小瓶说到这里居然还笑了一下，却没多少笑意，“你既然主动提出这一茬，那正好，我们就去找张襄易问问，看看你说的‘正理儿’，究竟是真在理还是假在理。顺便，再问问我院子里那件明朝的嵌金螺钿黄花梨八宝盒到底去了哪儿。” 第十八章 闷小小瓶（十五） *大半夜的，给我写饿了…… *深夜放毒哈哈哈 *大邪的深夜食堂走起！有谁想吃大邪亲手做的臊子面吗？评论区报名！！ “哦，还有那个唐朝的八彩琉璃盏，宋代的多宝机关匣，以及一个足金的三脚香炉。” 闷小瓶不紧不慢地一个个细数，越数仆役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小瓶道：“当然在张家这些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带出张家都相当值钱。所以族里明令禁止张家物件外流，若是让张襄易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没的，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仆役的脸色一变再变，千变万化的倒是十分有趣，吴邪看得啧啧称奇，和小瓶一起欣赏了一会儿他的变脸表演，然后小瓶不紧不慢地补上最后一句：“张襄易这会儿应该还在他住处，你要去找长老评理？走吧。” 仆役终于撑不住了，偷张家的东西卖到外面在张家是重罪，哪怕只拿了一件都会被赶出张家，按他偷的数量，足够张家戒律堂判他一个极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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