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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碎裂，衣衫几乎同时也变得千疮百孔，下令射击的长官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嘴角还没完全勾起却又僵在脸上，他看到那面具碎裂，面具之下却没有人脸，而是一片空荡的虚无。 长官面色瞬间苍白。 汽车在枪林弹雨中破败不堪，前进的势头却分毫不减，吼叫着冲入了人群。 哀嚎声与鲜血一同炸开，吴邪在汽车撞入人群的瞬间以魂体脱身而出，他冷眼看着恰巧被射中油箱的汽车在人群中轰然爆炸，大批的士兵在这爆炸中变成飞溅的鲜血和尸块，后方的汽车被周围的士兵护住开始后退，混乱中能听到那些人的怒吼：“保护总统！！” 吴邪眸中冷光一闪，会被这些人称为总统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居然也在这里，这个距离，他若是动手，只需片刻便能要了那人性命。 这人是华夏近代历史上最大的毒瘤之一，若是能解决了他，或许整个历史的走向都会随之改变。吃过的苦不必再吃，死去的人不必再死。华夏或许会因此走向另一条不同的道路。 吴邪心中杀意升腾，他看着那汽车中被士兵们掩护着匆忙后退的人影，手指屈起又伸开，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杀机。 不可擅动。若是因为袁世凯的死而导致未来走向一个不可控的糟糕结局，那便不妙了，他不能拿着整个华夏的未来与命数去赌。 吴邪压下杀念。不再去看那仓皇失措的人群，转身要朝北门方向而去——小瓶与张瑞义定然还在苦苦支撑，他迟一分到，他们的危险就更大一分，他不能耽搁。 吴邪自然不可能随便让小瓶去涉险，他心中早便计划过，以小瓶的实力加上一个张瑞义，就算是被士兵围攻也必然能拖延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他们杀死守城士兵开门逃离用了七分钟，驱车赶至小镇用了十分钟，再加上回程的四分钟，他只要能在九分钟内赶到北门，就能接应到小瓶。 汽车被毁，但以他魂体的速度全速前进，九分钟险险足够。 吴邪思忖着便动身，只要他想，周遭的人和物都无法对魂体状态的他造成阻碍，他提速直冲，然而却没跑出多远，毫无预兆的被什么东西拦住，一头撞了上去。 第79章 闷少年瓶（27） “嘭” 沉闷的声响。吴邪毫无防备，狠狠撞在了那无形的屏障上。 这一下撞得狠了，哪怕是魂体都撞得头昏眼花，吴邪从变成魂体进入这个世界以来还是头一次被这样拦住，他差点摔倒，捂着撞得一阵发蒙的头伸手往前去摸，明明眼前空无一物，可手却摸到了透明的屏障。 “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成了气候的游魂。” 阴冷的声音响起，吴邪迅速扭头看去，一个人从混乱的军队中脱身而出，盯着吴邪，冷冷一笑：“孤魂野鬼，不成气候。” 那人是个干瘦的中年男子，穿着怪模怪样，留着一头长发，却穿着一身文人的灰色棉布长衫，长衫胸前绣着一个八卦图，脚上却穿着锃光瓦亮的新式皮鞋，中西合璧，半中半洋，奇奇怪怪。 然而这些对于吴邪来说都不重要，他紧盯着那干瘦男子，确认对方的视线就是落在他身上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终于开口：“你看得见我，你是什么人。” “区区一个野鬼，没资格知道我的身份。” 干瘦男子咧开嘴，露出满嘴不整齐的黄牙：“竟然冒犯到袁大总统头上，道爷今个就叫你魂飞魄散！” 道爷？这人是个道士？吴邪心道，居然能看得见他，袁世凯手底下竟然还真有有真才实学的道士。 干瘦男子动手，刚才拦住了吴邪的透明屏障被驱动，朝着吴邪扑过来，吴邪看不到屏障，却能感知到那扑过来的风，他迅速后退躲开。 干瘦男子阴冷一笑，驱使屏障继续朝吴邪压过来。 吴邪一拳砸过去，如同砸在墙上，被震得手臂发麻，他捂着手臂后退，就听见干瘦男子冷笑道：“我这是专降鬼怪的天罗帐，区区一个野鬼也想打破？可笑！” 吴邪紧抿唇，忽然伸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从他被拦住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分钟，时间不够了。 小瓶那边随时都可能撑不住，他必须尽快过去！ 吴邪眸光一厉，冷呵一声左脚一跺地面，整个人便如炮弹一般冲干瘦男子冲了过去。 —— 北门处，小瓶和张瑞义躲在矮墙后面，矮墙另一面是不断响起的射击声，还有士兵招降的呵斥声。 小瓶对那些威逼利诱的招降喊话充耳不闻，借着前方一块反光的破铁片观察矮墙后的情况，一旦有士兵想要摸上来，就迅速起身开枪射死。 张瑞义将手中飞爪甩出去，准确勾住尸体上的枪支拖回来等着一会儿备用，他扭头看看盯着铁片警戒的小瓶，轻轻叹气。 张瑞义道：“非常抱歉，圣婴，是我拖累你了。” 小瓶无动于衷，转身瞄准开枪，击中又一个士兵的脑袋。 张瑞义道：“现在这样绝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撑不了太久，圣婴，到时若是穷途末路，我掩护您离开。” “闭嘴。”小瓶冷冷开口：“我要是一个人逃走，那我费尽力气来找你有什么意义。” 张瑞义苦笑一声：“您能来救我，我非常感激，但现在的情况我们必然没法一块逃离，您是圣婴，比我重要的多，您逃回去，价值最大。” “我们死不了。”小瓶冷声道：“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张瑞义却并不抱希望：“五先生？照您所说五先生已经掩护孙先生他们离开，现在南京城危机重重，他们恐怕回不来。” 这只是面上的话，张瑞义其实更想说的是，凭他的资格，恐怕不值当张家赫赫大名的五先生冒着这样大的危险，专程来救。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外派人员，五先生却是与张瑞峥一起的张家掌舵人，他有什么理由奢望五先生会为了他而身赴险境？ 退一步说，就算五先生为了圣婴真的来救他们，如今情况这样紧急，恐怕五先生也没法把他们两人都带走，到时候多半还是得舍弃一个。 张瑞义清楚五先生和圣婴对张家的意义，他在心中暗暗做下了决定，不管到时候究竟如何，为了张家，他哪怕牺牲自己，也必须得先让圣婴和五先生离开。 “张家的训练应当没教过自家子弟悲观。” 小瓶看出了张瑞义的打算，淡淡道：“收起你心里的打算，这一次我们都会活着回去。” 张瑞义苦笑一声，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后面响起一阵咕噜噜的轮子滚过地面的声响，不等他猜测，一直关注着铁皮上画面的小瓶就面色大变，一把拉起张瑞义滚进旁边的屋子里。 “嘭！” “轰！” 炮弹落在矮墙上，原本还算结实的矮墙轰然倒塌，飞溅的碎石扑了他们两个一脸，小瓶抹掉脸色的土，拉着张瑞义迅速往巷子里跑：“他们把炮拿出来了！” 张瑞义急道：“圣婴你先走，我帮你拦着！” 小瓶紧抓住他胳膊不松手：“做梦。” “碰！” “轰！” 又是一枚炮弹在巷子口炸开，炸塌了巷口的房屋，两人在巷中穿行，忽而小瓶一个急刹车停住，侧耳细听，前方的拐角处，有杂乱的脚步声在迅速靠近。 张瑞义：“怎么了？” 小瓶道：“前面有人。” 张瑞义一惊，小瓶迅速做出决断：“上房。” 第80章 闷少年瓶（28） 小瓶抓住墙上凸起的窗沿翻身一跃，身体在半空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更上一层的窗沿，两次借力翻上房顶，他探头下来：“快上来！” 张瑞义也是张家人，翻个房顶当然不在话下，他迅速跟着翻了上去。 小瓶拉着他在烟囱后躲好，下面的动静几乎同时到达，有人开口：“没人？” 另一个声音回答：“刚才我明明见着他们躲进来的。” “他们肯定就在这里，搜，一定要将他们搜出来！” 下面的脚步声再次散开，翻箱倒柜的找他们，小瓶两人藏在房顶上，屏息凝神，将自身存在感缩小到最小。 小瓶垂眸，悄然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块怀表，看一眼时间，眉毛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张瑞义指了指表，用眼神询问。 小瓶摇头，表示没事。 时间已经接近他预估的吴邪会回来的时间，若无意外，吴邪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才对，为什么还没见他出现？ 小瓶当然不会认为吴邪是不要他了，他只是担忧，吴邪不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被什么事情拦住了。 是他们没能成功出城吗？ 小瓶眼中划过一丝担忧，吴邪他们带着孙先生等七八个普通人，想要离开其实比他和张瑞义两个人要困难许多，万一真的被拦在了城中，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 然而现在他们自己的情况也不乐观，就算担忧，他也没办法去帮忙，现下他能做的，只有尽可能保全他和张瑞义自己。 “没有！” “这里也没有！” “他们不在这里！” 下面的士兵搜查完一圈纷纷回报，并没有找到小瓶两人的踪迹，一个大概是长官的人骂了一句娘：“他妈的还能飞了不成！” 长官怒道：“搜！挨家挨户的搜！老子看着他们往这边跑的！我就不信他们还真能飞出去！” 一个小兵突然开口：“长官！” 小兵道：“那窗沿上好像有指印！灰被蹭掉了！” 小瓶心中一惊，低头看手，果真看到手指上还残留着灰尘，他扭头与同样伸着手的张瑞义对视，两人的神情都格外凝重。 “我看看……还真是，还不止一个。”长官道：“这指印太新了。他们抓过这里才跑的？” 小兵道：“长官，有没有可能，他们爬上去了？” 下面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张瑞义叹了口气，道：“跑吧。” 两人站起，在下面的人反应过来之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碰！” “碰！” 枪声在身后响起，下面的人大喝道：“他们在上面！追！” 两人飞檐走壁，在屋顶上奔跑，好在这里的巷子都窄，轻易一跳就能跨越，他们不断变换方向，下面追击的人却要碍于房屋阻挡，没几个回合就被落下，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碰！碰！” 枪声响起，子弹从两人身边飞过，小瓶拉了一把张瑞义躲过一颗子弹，两人急急刹住脚步，迅速找了一家突出的阁楼当做掩体躲避。 张瑞义脸色难看：“追兵太多了，我们已经被围住了。” 后面的追兵被甩开，然而整座城都是袁世凯的手下，又有别的追兵拦在其他方位，此时已形成合围之势，将他们困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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