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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道：“就是这样。” 孙先生忍了又忍，却还是没有忍住，他问吴邪：“五先生，兄台，你说的真的是真的吗？华夏的未来……黑夜过后，当真有你说的黎明？” 孙先生眼中燃烧着炽盛的火苗，这位早已年过半百的老人此时却与青年人一样目光清澈而明亮，他的眼中是他的理想，他的渴望，是在漫漫长夜中乍然见到象征光明的启明星时所爆发的强烈希望。 吴邪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孙先生这个模样看得他胸腔满涨，他眼眶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酸，喉咙有些发痒，他以此生最郑重的姿态告诉孙先生：“是的。” “长夜将尽，黎明必临。” 第85章 闷少年瓶（33） 他们最终决定放了袁世凯。当然，不是直接放，这里的很多消息都不是袁世凯应该知道的，这些消息若是留在袁世凯脑子里，也很可能引得历史偏移正轨。 这倒也不是很难，张家在记忆方面的研究颇有造诣，只需要几只青铜铃铛。就可以洗去袁世凯这一段记忆。 因为吴邪与孙先生的谈话是避着其他人的，因此其他人并不清楚细节，只知道两人短暂谈论后孙先生便同意留袁世凯一命。孙先生带来的那些年轻人尤其不理解孙先生这个决定，其中一个年轻人冲动上前：“孙先生！这样一个罪无可恕的混账就应该杀了他一了百了！为什么还要留他一命！” 有人带头，其他年轻人也跟着喊道：“是啊孙先生！就应该杀了他！” “胡闹！” 孙先生沉声呵斥，那些吵嚷的年轻人们顿时噤声。 孙先生道：“我们这么做自然是有我们的理由，难不成你们觉得我还会心软，对袁世凯法外开恩？” 提出质疑的年轻学生连连摇头：“自然不是！您怎么可能会对那家伙心软！” 孙先生道：“既然知道，那你们就该明白，我这样做必然有我的理由。” 年轻学生们面面相觑，但出于对孙先生信任，他们最终选择相信，点头道：“一切听孙先生的。” 袁世凯被几个张家人带下去“处理”。如今事情已然告一段落，便到了要分道扬镳的时候了。吴邪他们要回张家，孙先生也要前往下一站。 临别之际，孙先生再次向吴邪躬身行礼，被吴邪托住，吴邪轻声道：“您是我的前辈，您无需向我行礼。” 孙先生道：“日后不论如何，我不会去寻你，更不会前来请求你的帮助。” 吴邪颔首：“嗯。” 孙先生笑道：“但我却有完全的信心，就算没有你的帮助，我们也可以力挽狂澜，救华夏于水火之中。” 孙先生道：“我需感谢你，因为有了你的那番话，前路漫漫，我却再不会觉得迷茫。” 吴邪微微躬身：“您有此感，是华夏之大幸。” 孙先生笑了，然后后退两步：“吴兄，再见。” —— 孙先生一行人离开，吴邪这边也踏上了回张家的路程。 吴邪如今能在魂体与实体之间切换自如，甚至可以像正常人一样长时间保持实体状态，这是件好事，以后不用裹得严严实实才能见人了，但也有点麻烦，之前“五先生”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面具加大斗篷的造型又自带神秘感，如今换真面目面对他人，这种自带的神秘感和威压就难免打了一个小小的折扣。 尤其是在吴邪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冠人这般美貌的加持下。张家人还好，回去路上遇见的普通人，已经有好几个姑娘被吴邪看红了脸了。 回到张家，张瑞峥和张瑞铎一早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在张家山外等着，见到没有戴面具的吴邪，张瑞峥还是愣了一愣，等吴邪朝他挥手才回过神来，笑道：“五先生。” 张瑞峥感慨道：“在下属实没想到，五先生面具之下，竟是如此的丰神俊朗。只是不知道五先生以前一直以面具示人，为什么如今又摘了面具？” 吴邪微笑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想摘就摘了，或许是因为我忽然感觉这面具闷得慌也说不定。” 张瑞峥哈哈一笑：“五先生真会开玩笑。” 吴邪也跟着笑，这当然不是真的原因，实际上他不戴面具其实只是因为没有必要，那天在南京城他提着袁世凯威慑退了一众士兵，当时在场的普通人和张家人都把他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再继续遮掩也没什么意思。再加上如今他势力已经稳固，面具的神秘感就算没了，对他的影响也不大。 吴邪将身后跟着的张瑞义拉到前面来，给张瑞峥看：“我把人给你带回来了。” 张瑞峥重重吐气，后退一步深深下拜：“多谢五先生！” 吴邪摆手：“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过几天，我和小瓶要出去一趟。” 小瓶看向吴邪，目光闪了闪。 张瑞峥一愣：“您不是才回来？要到哪里去？” 吴邪道：“我们得去一趟青城山。” 第86章 闷少年瓶（34） 青城山 跨越大半个中国，吴邪与小瓶来到这座位于四川省内的道教名山。 此时已是盛夏，树木繁盛，站在山脚下向上看，便是巍然一山的盎然绿意，浓得化不开的绿让人心生欢喜，零星几个冒出头来的道观顶楼，便如朱红的宝石散落其间，颇有意趣。 这个时候的青城山还不是后来的国家五A级风景区，没有设施完备的游客中心和盘山公路，他们想要上山，就必须沿着那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走上去。 同样往山上走的人居然还不少，看装束都是附近的居民，如今虽是乱世，但青城山却依旧是附近有名的仙山，附近的居民有空时依旧会上山祈福。 吴邪带着小瓶跟着祈福的人群一起上山，也不着急，一路游玩一样一边赏景一边前进，山路漫长，他们走走停停，早晨出发，到了下午才到了山顶道观之前。 祈福的百姓们各自或烧香或求卦，吴邪并没有去参拜的意思，而是带着小瓶在道观绕了几圈，走到后方道士们居住的地方，被个洒扫的小道士拦住。 “二位施主，后方是我等修行起居之地，暂不对外开放。烦请二位施主去别处游玩。” 吴邪微微一笑：“小道长，我想见你们主持。” 青城山的主持当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小道士听了就要摇头拒绝，吴邪却适时拿出那块玉牌来：“这个东西是你们青城山出的吧？” 那玉牌上还残留着尚未完全消失的法术波动，小道士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他们青城山的东西，神情微变，知道这两人不是普通香客，问道：“二位是？” 吴邪微笑：“来讨说法的苦主。” 片刻后两人便再后方的大殿内见到了道观住持，吴邪将那玉牌交给主持，道：“在南京城，我遇见个道士，对方拿这玉牌险些要了我性命，玉牌上青城山三字可清晰地不得了，道长，您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青城山的主持是个俊逸儒雅的中年人，听了吴邪的话也不见着急，微微一笑，对吴邪点头道：“这确实是我青城山之物，多谢施主替我们寻回此宝。” 吴邪挑眉：“意思是你们不否认是你们的人在南京伤了我？” 青城山主持道：“施主所说那人是我青城山弃徒，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却盗了此宝逃之夭夭，我青城山已经寻找此人许久，没想到被施主斩杀，还将此宝送了回来。” 吴邪：“既然承认是你们的人，那么你们打算怎么补偿我？” 青城山主持却不跟着吴邪的话头走，自顾自说道：“当初我们曾在弟子之中发布悬赏，谁能杀死那逆徒，带回玉牌，便能得到一份丰厚的奖励，如今是施主您带回了玉牌，那么这份奖励自该归您。” 青城山主持说完便招呼一旁的小道士：“去将东西拿来。” 吴邪觉得这位主持很有意思，挑眉道：“道长倒是有意思，这是要用本该给我们的奖励把补偿搪塞过去？” 青城山主持微笑，面不改色：“施主想多了，贫道绝无此意。” 吴邪轻笑一声：“那你打算怎么补偿？” 片刻沉默。 吴邪也不着急，端起一旁的热茶轻抿一口。 青城山主持轻轻叹气：“这位施主，您本也没打算真要我们怎么样，你我又何必在这里互相敷衍呢？” 吴邪笑了：“您是聪明人，这都看出来了。” 青城山主持依旧是随和而儒雅的模样，微笑道：“毕竟您单是看上去，便绝不会是那种蝇头小利而胡搅蛮缠的无礼之人。” 吴邪也不跟他绕圈子了，直接说明来意：“您是否能看出我如今是什么状态？” 第87章 闷少年瓶（35） 青城山主持毫不犹豫，仿佛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怎么回答一样：“施主并非凡人，乃是游魂。” 吴邪微笑：“道长慧眼。” 青城山主持继续道：“贫道观施主气象，似乎并非寻常死魂，倒有几分仙灵之气，莫非施主是天仙下凡，普济众生？” 小瓶：“噗。” 吴邪茶水差点喷出来：“道长莫要玩笑。什么天仙下凡，太荒谬了。” 青城山主持一本正经：“贫道说的全是真心话。” 吴邪：“……” 吴邪生硬的转开话题：“您既然能看出我并非寻常游魂，那您是否知道，像我这种游魂为什么会出现？以前有没有过先例？我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在透明和实体之间转换，状态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我这种情况，究竟算什么？” 青城山主持微微摇头：“怕是要让施主失望了，我们青城山以往，并未见过与宿主一样的生灵。” 吴邪眉头一皱：“道长莫要诓我，你一眼认出我的身份，现在告诉我，你从没见过我这样的人？” 青城山主持道：“贫道不会骗施主，像您这般情况，确实是贫道第一次见，便是贫道所读过的典籍之中，也没有与施主相同的情况。” 青城山主持似乎知道吴邪想要说什么，不等吴邪继续发问就自己补充：“那孽徒之所以能伤到施主，贫道之所以能看出施主身份，仅仅是因为施主身上与游魂相同的那一半特质而已。” 这就差直接告诉吴邪，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他了。 吴邪皱眉，对方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可难不成，他们这一趟就这么无功而返了？ 这是迄今为止他找到的唯一一条与他的状态，与他进入这个世界的原因有关的线索，就这么放弃，他如何甘心。 吴邪长长吐出一口气，抬眼看向青城山主持，恳切道：“道长，我欲寻此身真相，实在是有非常重要的理由，我还有地方要去，还有人在等我，晚一天解开我现在这个状态的原因，我就得晚一天与他们见面，世事难料，我已经与他们分开很久很久了，再不能相见，我怕他们会出现意外，到时候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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