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鸿钧这样永远冷着一张脸,就好像别人欠了他十七八万似的人? 上清通天是瞎了眼不成?他喜欢鸿钧还不如来喜欢他好吧?他有哪里比不上鸿钧吗?! 魔祖深受震撼,魔祖拒绝承认! 一定是鸿钧脑子突然犯病了! 他磨了磨牙,继续凑上去阴阳怪气道:“怎么,难道本座说对了?” 鸿钧瞥他一眼,呵呵一笑。 ——要不是有禁制拦着,他一定要冲过去把他打一顿! 明明大家都被限制了修为和法力,鸿钧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啊鸿钧!都这样了难道本座还打不过你吗? 罗睺在心底愤怒地掀桌。 只是他还未开口,便察觉到另一道气息逼近了囚室,正在朝这边缓缓靠近。 罗睺当即坐回了原处,作壁上观。 ——想也知道,这不速之客定然不是来找他罗睺的。啧啧啧,看样子他能亲眼瞧见鸿钧倒霉的样子了。 鸿钧同样察觉到了来人,他平静地收回了视线,目光淡淡地望去。 来人顶着一张同他如出一辙的面容,衣袍曳地,缓步行来。却绝不会让人错认他的身份。 概因那双眼眸,着实不是凡人该有。 幽邃无情的眼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望着人时,几乎让人如坠深渊之中。祂看着鸿钧,眼底无悲无喜,疏离至极,声音亦透着几分机械之感。 “满意吗,鸿钧?这就是你背叛本座的下场。” 哇哦!这么刺激的吗? 罗睺睁大了眼,在现场激情吃瓜。 鸿钧淡淡一笑:“还好。” 这显然不是一个符合天道心理预期的答案,祂的面色冰冷了几分,盯着鸿钧看了许久。 道祖面容平静,盘膝端坐在冰凉的地上,却仿佛依旧置身在云端高台之上,受着洪荒众生的敬仰,片尘不染,高洁如雪。 他并不觉得如今的状况令他狼狈,甚至唇边还带着几分平淡的笑容。自然,他更不会生出“后悔”这样可笑的情绪。 天道见此,不禁冷冷一笑:“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难不成,你觉得你们还能够绝地翻盘吗?” 鸿钧从容地答祂:“尊上,我们尚且不曾认输。” 天道:“哪怕连你也身陷在这紫霄宫中?” 鸿钧轻轻一笑:“独贫道一人而已,又有何惧?” 天道:“上清通天不会对你坐视不管,他会独自踏入这紫霄宫中,来寻本座了结这份仇怨。即便如此,你也觉得自己不会输吗?” 鸿钧似乎静默了一瞬,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天道。 天道垂眸望着他,幽幽开口:“若是他想要救你出去,便只能独自一人前来,否则,终其一生,他也别想找到紫霄宫!” 祂终于瞧见鸿钧变色。 道祖低垂着眉眼,视线不知何时落到自己的腕骨之上。就在不久之前,通天将红线轻轻系到他的手腕上,同他许下白首之约。 也许他应该阻止他的弟子,毕竟他将两人的姻缘之线藏了许久,不肯轻易暴露在天道的耳目之下。只是此情此景,此心颤颤,令他一时之间竟也冲动了起来。 罢了,只要天道想要,祂总能找到理由将他带回紫霄宫,所谓的红线,不过是借口罢了。但若是辜负了他的弟子,那却是要遗憾终生的。 只是……他如何肯让他为自己涉险? 鸿钧长睫微敛,长足地叹息了一声,目光掠过了天道,久久地定格在一处虚空之中:“痴儿。” “何苦去做了这痴儿?”他喟叹,眼底波光晃动,却只浮现出红衣圣人回眸望来的一眼,三分决绝,四分坚毅,那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有着世上绝无仅有的赤子之心。 他微微抬了抬指尖,似想抚上圣人的面容,又静止在了半空之中。 良久之后,鸿钧这样回答天道:“贫道信他。” 他转过身来,目光平淡如水,直视着眼前之人:“他会赢。” 天道攥紧了手掌,无比奇异的,祂此刻的心情竟然与隔壁吃瓜看戏的罗睺达成了一致:“你便这般相信上清通天?!” 天道:“他不过是洪荒中与芸芸众生一般毫无区别的蝼蚁,哪怕再怎么惊才绝艳,举世无双,也不可能彻底战胜本座!你明明也看到了不是吗?哪怕他先前能同本座分庭抗争,在本座已有防备的情况之下,他依旧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鸿钧淡淡地看着祂,神色波澜不惊,仿佛丝毫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那又如何呢?”他答道,“通天本来就不需要赢您很多次,在千万次同您的抗争之中,他只需要赢下最关键的一次就够了。而除此之外的斗争,就算他输得一塌涂地,又能如何?” 鸿钧:“输了,可以再战;败了,未必下一次就不会赢。” 他慢慢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指,珍惜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红线,又悄悄地拿广袖将它藏了起来,不仅藏在袖中,也藏在自己心里。 鸿钧整个人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为外物所动。 鸿钧:“贫道赌他会赢。” 鸿钧:“无论他从头到尾输过多少次,犯下了多少错误,失去过多少东西……他最终总会赢的。” 他抬眸望着天道,唇角微微弯起,竟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您可愿同贫道赌上一场?” 天道面色冰冷至极,看着他的眼神中透着刻骨的寒意,鸿钧瞧了半眼,唇边的笑容却是愈发清晰了起来:“难道说——您不敢同贫道赌吗?” 天道:“鸿钧!” 道祖面色不改,依旧微微一笑:“贫道就在这里等着,等我徒弟来救我。” 万水千山,千难万险。 他曾经能够等到通天爱他,自然也能够等到他来救他。他以一生来等,总能等到的。
第201章 明我长相思 通天从未有过这般的冷静。 他万分清醒地走在悬崖峭壁之上, 脚下是无底的深渊,唯有一条铁索将两端相连——这就是他的路。 九死一生,百死莫悔。 女娲后土那边的消息接连不断地传来, 供他参考一二;太一那边也时不时地告知他一下妖族的情况,顺便表示一切都尚在掌控之中。 截教弟子们由金灵带领着, 谨慎地在洪荒之上行走, 虽然偶有受伤的情况, 但到底还在他接受的范围之内。 通天揉了揉额头, 仔细地翻阅着玉简上传来的信息,执起刻刀,又迅速地将他的意见和看法传递了回去。 在这种关头, 他们更不能失去稳定的联络。 就和封神时一样,如果商朝那边的情况可以更早地传递到他手上, 而不是被天命所掩盖, 被人为地藏起,恐怕他也不至于到最后关头, 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众叛亲离,成了众矢之的。 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最终决定了他的命运。 通天思绪发散了一瞬,又迅速地回到了正轨之上。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回信, 确保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并且已经顺利传递到众人手中时, 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圣人的指骨笃笃地敲击着桌案,目光不知何时又落到了窗外的桃花之上。 碧游宫前的桃花开得这般灿烂,无忧无虑, 他静静地看着满地落红, 微微抬起首来, 露出一双无悲无喜,淡漠至极的眼。 窗外的花又开了。 他什么时候才能去找他师尊呢? …… 伏羲踏入屋内时,便瞧见通天埋在桌案之前,眉心紧蹙,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 他一边思考,一边又迅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到一半觉得不对劲,又将纸团一揉,扔入熊熊烈火之中。 不对,还是不对。 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他非但救不出鸿钧,反倒会让两个人都万劫不复。 他必须想方设法,加大自己这边的胜算。 伏羲见此,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叹息着往药中加了三斤的黄连,那苦味蔓延开来,半里之外都闻得到。 通天看也不看一眼,拿过来就要喝下,又被伏羲生生拽住了碗。 “算了,我给你换一碗。” 通天摇头:“苦点也好。既是药,哪会时时都甜呢?” 伏羲并不放手:“反正总会有甜的时候。” 通天:“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还是你跟我说的。” 伏羲:“哦,那是我骗你的。” 通天:“……” 圣人硬生生沉默了一瞬,抬首望着眼前的友人。 伏羲面不改色:“现在我已经诚心悔过了,正打算重新做人,好好煎药,希望通天道友给我一个机会。” 通天看了他几眼,到底是松开了攥着药碗的手,垂着眼眸,看着伏羲倒了药渣,重新开始煎药。 苦涩中带着几分甘甜的味道弥漫在屋室之内,令他微微恍惚了一瞬。 ——也只是一瞬。 留给他的时间那么短,怎容他分神思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 元始便是在这个时候,再度踏入碧游宫的。 昆仑山已经封山,但这和他元始天尊还在外面乱逛有什么关系? 昆仑是昆仑,元始是元始! 谁还能管他不成? 元始想通了这一截,便十分心安理得地踏出了昆仑,兜兜转转,又“路过”了碧游宫。 碧游宫依旧是他先前所见的模样,四季如春,桃花纷飞。 像是故意要与昆仑划分界限似的,那边是永恒的冬雪,这边便是始终不改的满园春色。 只是比起之前,碧游宫安静了许多。 元始一路行来,不曾见着几个截教弟子,就算是勉强瞧见几个,也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模样颇为匆忙。 待至碧游宫主岛,即蓬莱岛的范围之内,四境无人,万里寂静。只见森然冰冷的剑气冲天而起,围绕着整座岛屿,阻挡着任何一个敢于靠近的人。 元始站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轻轻叩了叩结界。 …… 通天握着刻刀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望去,掠过翻滚不息的海浪,瞧见了那位立于云端之上的不速之客。 元始天尊身着一袭如雪的道袍,眉眼冷厉,透着彻骨的寒意。他缓步而来,就仿佛将严酷的冬天带入了温暖的碧游宫中。 “贫道元始,来访通天圣人。” 那声音也极冷,不沾染任何红尘的气息,自始至终,高居云端仙都之上。 伏羲面色骤然严肃起来。他看了眼通天,又看了眼屋外,果断打开了玉简:“我把风希喊回来把他拦住,你继续忙。” 通天摇了摇头,按住了他的手:“无事,让他进来吧。” 伏羲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通天只道:“风希那边还有要事,不必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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