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别过了头,哈利注意到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微微颤动着,“我只是为了让你活下来。” 哈利盯着他紧抿的嘴唇看了好一会儿,而后他蹲下身,跪坐到德拉科的腿边,“我认为我是了解你的。”他试探着覆上德拉科僵硬的手背,“你不会轻易地转动时间转换器。” 德拉科发出一声讽刺的嗤笑,“自以为是,波特,你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为我开脱,因为你认为自己改变了我,但很抱歉,就像你说的,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马尔福,如果我想达到一个目的,我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你可以恨我,然后离开。” 哈利觉得这三个月来,他从未有过如此清醒而冷静的时刻。 “我从不认为自己改变了你,”他说道,“我只是比你自己更了解你。我从不指望你在……在意外发生以后,还能大方地给魔法部支持,但斯科皮和詹姆不一样,你不会舍得伤害他们。” 德拉科目光闪烁,“你根本不懂一个马尔福的执着。” “我懂。”哈利收紧了五指,握住了他的拳头,“以前开玩笑的时候,你说过,如果我没有选择和你结婚,你就要当我一辈子的情人,藏着、掖着都行,”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所以,如果你把我关起来、锁起来、囚禁起来,可能会让我觉得更有说服力一点。” 德拉科沉默着,哈利将下颚抵在他的膝头,注视着他侧脸的轮廓。 “那么你的猜想是什么?”德拉科挑挑眉。 “……老实说,我不知道。”哈利承认道,“我以为你会告诉我。” 德拉科回过头来,俯视地望着他,“我会告诉你这就是事情的全部,我不能接受你的离去,就算代价是抹消斯科皮和詹姆的存在,我也会让你复活。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波特?我在惩罚你,失去斯科皮和詹姆会让你感到痛苦,不是吗?这只是我每次为你提心吊胆的十分之一。” 哈利收敛了温和的表情,绿色的眼睛里透露出几分冰冷,他用力地扯过德拉科的手,凝聚自己的魔力,后者试图挣脱,可论力道和技巧,一个长年待在屋里的药剂师可不如一个前任傲罗,更何况——一层淡淡的银白色的光雾笼罩在他们相牵的手腕上,哈利的光雾明亮而充沛,相比之下,缠绕在德拉科皮肤上的光雾却像是快要消失一样,若隐若现。 哈利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在生斯科皮和詹姆的时候,为了提供他们的养分,我的魔力一直在衰竭,汉娜说过我甚至有可能变成一个哑炮。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个魔力衰退的人是什么模样,你说我不了解你?别开玩笑了,马尔福,我起码知道你宁可死也不会变成一个没有魔力的麻瓜,你不会冒这个风险只为了惩罚我。” “……我不会变成一个麻瓜。”德拉科仍在试图挣脱,但他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哈利的手心传入他的体内——是魔力在从充沛的一方转移向虚弱的一方。这有点类似于输血,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魔力之间也讲究契合度——当然,他们之间的魔力非常契合,否则也不会有斯科皮和詹姆。 “你在做无用功。”德拉科靠到椅背上,放弃了挣扎,“我不会变成一个麻瓜,因为魔力耗尽的那一天,我就会消失。” 哈利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苍白的脸。但他并不对此感到惊讶,德拉科违反了上百条与时间旅行有关的法则,那些条文之所以存在是为了保证时间旅行者与历史的安全。时间会进行自动修复,不存在于这个时间点上的人迟早会被清除。 哈利没有回应,只是固执地传送着他的魔力。 “我只是一块魂片。”德拉科不得不提醒道,“我说过的,我把灵魂的一部分放到了14岁的身体上,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不会真正消失。”金发的男人抚摸过搁在膝头的微烫的脸庞,“放手吧,哈利,这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是一个靠魔力维持实体的思念体。” 哈利依旧沉默着,好一会儿,当他感觉到德拉科的身体重新暖和起来了以后,才开口,“……如果回到未来呢?” 德拉科一愣,“我告诉过你了,没有未来可以回。” “骗人的话。”哈利轻哼一声,歪过头,枕在了德拉科的腿上,“只要2014年的时间转换器还在,未来就会被记录在里面,你可以转动它回到2014年。我每个月都要花四个小时的时间去听诺特的报告,神秘事务司的时间厅和我的办公室在同一幢楼里,我对时间转换器的了解不比你少。” 德拉科叹出一口气,“真不该让西奥多去当缄默人。”他苦笑道,“如果回到未来,我就会变成一个好几百岁、好几千岁的老头,然后死去。” “但你改变了历史,这意味着2014年的我可能活着,我可以回到1980年恢复历史……” “在时间悖论上再制造一个时间悖论?”德拉科摇摇头,“这是行不通的,哈利。你只是可能还活着,斯科皮和詹姆也只是可能还存在,只有我会死这件事是确定的,你要赌一把吗?而且,历史没有被恢复的说法,只有留在时间线上的才是历史。” 哈利沉默地站起了身,离开了他的身边。 “你生气了。”德拉科陈述道。 “我不可能不生气。”哈利坐到一旁的大床上,“我需要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处境,但你却不愿意告诉我。” 德拉科转过头去看他,“我告诉你了,是你自己试图在找一个你可以接受的理由。” 哈利紧咬着下嘴唇,在冗长的对持后,他终于起身,“我明天会再来的,你需要我的魔力。” “我不需要,这是一种浪费。”德拉科看着他往门边走去,“我不一定会……” “你会留在这里。”哈利肯定地说道,“你连一个幻影移形都做不到,你能去哪里?对你来说,除了霍格沃茨和波特庄园外,没有第三个安全的地方。” 德拉科哑口无言,只有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第三十章 周五下午的魁地奇选拔赛上,罗恩成功被安吉利娜选为格兰芬多的新守门员。他们在公共休息室里开了一个庆祝会,赫敏在壁炉前打着瞌睡,她一直在给家养小精灵织帽子,然而可惜的是这次没有多比照单全收,几乎所有的帽子都堆积在原位。哈利不得不想了一些安慰的话,好让赫敏暂时停止这项活动,否则将没有一个小精灵愿意来打扫格兰芬多。 周六的清晨,猫头鹰送来了《预言家日报》,上面刊登了斯多吉·波德摩被捕的消息,这说明预言厅里的预言球仍然是伏地魔的目标。哈利一边阅读着报道,一边用余光注意着纳威,在过去的两天里,他的伤疤显然又开始疼痛了,可纳威一个字都没提。 哈利能理解他的感受,在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的情况下,一个作痛的伤疤只会雪上加霜,不是会让人觉得他越发古怪,就是会让人觉得他在博得关注。 哈利尊重纳威的选择,并不打算多加干涉。而且——只有预言涉及到的人,才可以从神秘事务司拿取预言球。如果他们要毁坏预言,那就只有让纳威去预言厅,哈利盘算着,那颗预言球绝不可以留下来,否则一旦伏地魔发现斯内普说了谎——不,这事绝对不可以发生。 当然,现在思考这些还太操之过急,他不可能毫无理由地让纳威去预言厅。 上午的时候,哈利陪罗恩练习了一会儿魁地奇。下午,格兰芬多院队正式开始训练,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坐在看台上瞅着他们,被围在中间的院队找球手没说出任何奚落的话,这使得其他人也安分了很多。德拉科只专注地盯着格兰芬多的找球手,看他忽高忽低地飞行。 魁地奇一直是他们共同的爱好,贯穿着他们生活的始终。在安多米达家的时候,他们教泰迪骑玩具扫帚,偶尔会跑到花园里一起捉金飞贼,他们总是把安多米达种植的植物弄得一塌糊涂,惹得慈祥的女巫发火。 后来住进格里莫广场,他们也会每月找一个固定的时间去一片空阔的森林,施展几个驱逐咒,开始一场找球手的比赛,赢的人有权决定晚上在床间的姿势。 而在波特庄园里,詹姆·西里斯只要逮着机会,就会叫他的两个爸爸到庭院里陪他飞行。如果斯科皮愿意放下书籍的话,他们会两两组队,进行一场比赛。 回到现在,今天格兰芬多的训练可不尽如人意,弗雷德和乔治的产品让凯蒂·贝尔流血不止,安吉利娜不得不中止训练,而罗恩的表现也差强人意。 他们从更衣室出来,正往城堡走的时候,哈利安慰道,“这只是第一次训练,你只要别紧张,就能发挥得很好。上午的时候,你可挡住了我不少球。” “有什么用,真正比赛的时候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罗恩气恼地说道,他对自己的表现十分不满意。“算了吧,我们还有一堆家庭作业要做呢。先别想这件事了。” 哈利点点头。 罗恩紧接着发出邀请,“明天要不要去图书馆?我还有变形课的论文和天文学的论文没写。” “哦——呃,不……”哈利支吾着回答,“我约了别人,你恐怕得自己做作业了。” 罗恩惊讶地瞪了瞪眼睛,但很快他意识到只有一种情况会让哈利抛下他。 “好吧,我希望你能记得做作业,而不是光顾着和人调情。”罗恩一边挖苦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向走在他们后面几步开外的斯莱特林们。 哈利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但严格来说他要见的人不是正走在他们后面的德拉科·马尔福。 第二天一早,哈利就收拾好了课本,又从礼堂里带了一些早餐,来到有求必应屋。在过去的一周里,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有求必应屋可以提供生活所需的一切必需品,除了食物——“甘普基本变形法则”的五大例外之一。 哈利每次都会带一些馅饼和甜点,有时候斯内普似乎也会送一些给德拉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哈利还是把隐身衣留了下来,如果德拉科有需要,可以借助它离开有求必应屋。哈利自己可以施展幻身咒,可对现在的德拉科而言,任何一点魔力都代表着生命力。 “我说过了,波特,这是没有意义的事。”德拉科叹了口气,又一次看着黑发的格兰芬多不厌其烦地把充沛的魔力分享给他,“有时候,我认为这是一种炫耀。”德拉科揶揄道,“从没人能有这么强大的魔力和恢复力。” 哈利握着他发凉的手,轻哼了一下,“所以,我才能成为历史上极少数的能生育的男巫。” 他只是随口地回应,可话一出口,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他们同时想到了斯科皮和詹姆,这就像一对倒刺扎在他们之间,哈利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压下翻涌的情绪,说道,“我需要一个理由,你让他们消失的理由。”哈利质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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