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拉打开公文包扫了一眼,但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嫌多可以不做,想多活几年是人之常情。”德拉科说。 “啊,不是,”蕾拉好像才回过神来似的,从公文包里拣出一个小东西,递给德拉科,“这个是不是很贵重?您要不还是自己保管吧。” 德拉科装作被她的动作震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常态。“不值什么钱,”他欲盖弥彰似的说,“这东西哪里都有。放桌上吧,文件下班前给我,你可以走了。” 说完,他还冲蕾拉摆了摆手,示意她快点出去。 蕾拉说:“我一会儿送茶给您。” “红茶,两块糖。”德拉科说。 “好的,”蕾拉说,“两块糖。” 就是那杯茶。 德拉科对那杯红茶做了简单的检测,里面并不存在有毒物质。但是因为他不能在办公室大张旗鼓地拿魔法阵做更详细的测验,所以他只好遗憾地止步于此,装作无事发生地把它喝喝干净了。那杯茶并不只是简单地让他不省人事,德拉科好像跌进了一个缤纷紊乱的梦境,以至于他现在的记忆像是断片了一样颠三倒四。结合他前段时间对魔方和菱格的全部了解,德拉科轻易地就能判断出,他这是嗑嗨了。 德拉科冷静地在脑子里评估着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情势不太乐观,但是还在预想的范围之内。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首先,蕾拉·波普确实是个卧底。其次,他已经知道了魔方的问题在哪里。 上午他按照原计划去了图书馆,寻找关于成瘾症状的病例和专业书籍。他主要看的是补充医疗的内容,也即巫师们在医疗实践中引入的麻瓜治疗技术和方式。德拉科此前长期抗拒这方面的知识,刚好他工作的科室是魔咒伤害科,麻瓜仪器帮不上什么忙,他于是顺理成章地丢开不学,也没有在魔药实验室里装配相关的材料和仪器。补充医疗至今在魔法界的地位还是比较边缘,只有圣芒戈近几年有一些相关的前沿研究和相应的病例支撑,德拉科当时想回到圣芒戈来,主要也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因为真正相关的文献有限,德拉科花了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把他要找的材料读完了,幸运的是,他很快找到了关键性的内容,甚至针对性的药物实践。那个实验被发表在巫师界的一份国际性学术期刊上,数据和一些魔药材料的记载都和小队前段时间的研究有吻合的地方。他猜测研究药品的人一定也从中得到了灵感。 他的症状远比当时吃了两粒菱格的亚当要严重,就好像堆积已久的东西被一次性全部引爆。这就意味着魔方的成分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实际上却存在一个缺口。缺少一个格子的魔方是无法被转动的,而只要补上那个方块,魔方就能被重新打乱。 同理,也只有补上那个方块,魔方才能被复原。 菱格缺少的是那个咒语,而魔方缺少的是什么,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们也就无从知晓。这就是为什么德拉科故意要让蕾拉看见那枚戒指。他必须搞到那个补全“魔方”的“方块”才行。德拉科当然知道这个行为有点激进,但他给自己留了绝对足够可靠的后路。 但他确实没想到自己会见到维吉尔。 维吉尔没有姓氏,他不知道这个人具体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他是一名魔药精通者,在第二次巫师战争期间投奔了伏地魔。但是因为西弗勒斯·斯内普无可争议的天分和能力,他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重用,对伏地魔的统治计划也不感兴趣。他也曾经在马尔福庄园寓居过一阵子——那时候马尔福庄园简直就是伏地魔的后院,黑巫师的旅馆,食死徒的大本营——不过由于他对现状失望,他很快就从庄园里消失了,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所以德拉科在后来的那封举报信里,根本没费神写上他的名字。他只记得这家伙是个怪人,即使在已经怪人云集的食死徒阵营里,他的神经质也颇为突出。 维吉尔似乎被他给问住了,探究地打量了他一会儿。 “你以为我跟你有仇?”他说,“小马尔福先生,这你可就想岔啦。你看,我没有绑住你,也没有杀死你。我和萨隆那个疯子可不一样。诚如你所说,你写了他的名字,但没有写我的名字。他和你有仇,那相对应的,你就对我有恩。你让我免于逃亡之苦,我领你的情,是来救你的。” “救我?”德拉科说,他很快就想起了萨隆是谁,进而明白了前几天袭击哈利的人的身份,“这个对绑架的别称还挺脱俗的。” 维吉尔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真的有意为你提供帮助,”维吉尔说,“否则我现在就应该把你交到萨隆手里去。”说着,他朝德拉科手上的戒指努了努嘴:“连同那个一起。那个叫波普的小姑娘急着邀功,考虑周全,连戒指都给你戴上了,生怕萨隆不想杀你似的。马尔福治疗师,你是不是经常压榨实习生啊,人缘这么差?” 德拉科拒绝回答他。 维吉尔谆谆善诱:“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现在你可以选择跟我站在一个阵营,保下我,对他们说我只是被胁迫的魔药师,接着,成为我在魔法部的暗线。我们可以一起创造更多的财富,”维吉尔说,他蓝得不大正常的眼睛透过镜片闪闪发亮,“从麻瓜这里能得到的东西你简直不能想象。伏地魔杀死他们,折磨他们,那真是浪费。这明明是蕴藏丰富的矿洞,开采枯竭之前怎么能将它炸毁呢?我想要控制所有的富人,不是想要统治麻瓜界,也不是想对他们任何人不好。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他们能对我行个方便。” 图穷匕见了。德拉科想。何苦编那么多废话呢。 “如果我拒绝呢?” “你已经上瘾了。”维吉尔说。 他确实不用再说更多了。一次给药德拉科就昏迷了将近四个小时,现在还全身冷汗涔涔,皮肤冰凉,四肢乏力。他一定会出现戒断反应,这就是摆在不远处的现实。 维吉尔见德拉科听完这句话之后就沉默不语,若有所思,便以为自己的劝说已经到位。他对德拉科的印象很深,毕竟德拉科是那所他暂住的压抑而巨大的庄园年轻的主人。维吉尔自认为看透了所有的马尔福,他们都一样的精于算计,短于行动,对付他们只要施以恩惠再予以威胁——伏地魔反正就是这样做的。 他和颜悦色地说:“我知道马尔福就是这样,可以选择背叛一切的人,但永远站在利益这一边,我也是的。我赞赏这样残酷的理性精神,所以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德拉科心想,取了个维吉尔的名字,他还真把自己当维吉尔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叹了口气,抬起酸软乏力的手臂,耙了一下自己被冷汗打湿的额发,露出一双疲惫但锐利的灰蓝色眼睛。 德拉科就挂着那副刻薄的神情接着说: “不过,不要拿你的理性精神来衡量我。马尔福也有永远不背叛的对象——而我们从不会把这些事写在头版头条到处宣扬。”
第28章 哈利在淘淘百货公司门口幻影显形的时候,看到赫敏正站在那里等他。他们并肩对橱窗里的假人草草打了招呼,然后快步走进了圣芒戈的大门。 “你的队员们呢?”赫敏问。 哈利说:“在讯问赫曼——就是袭击那天晚上的其中一个黑巫师,顺便还要应付保密法那一套。具体是什么情况?” 赫敏说:“就像我在金币上给你写的,马尔福的实习生和导师也一起失踪了。他的实习生叫做蕾拉·波普,经确认应该是本人,是霍格沃茨的应届毕业生,有人说最后看见马尔福就是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今天早上只有这位波普小姐进过他的办公室。而他的导师,亚历珊德拉·加德纳女士,是傲罗办公室通讯员莎朗小姐的继母,袭击你的希利昂·萨隆是莎朗小姐的亲弟弟。如你所见,他们的亲缘关系稍微有点复杂,这也就导致从档案上很难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要想设局把德拉科调进来,确实起码需要一个这个级别的角色。” 他们快步穿过井然有序的大厅,事情并没有闹得太大,赫敏设法安抚住了已经得知有人失踪的治疗师们,声称他们只是在配合魔法部的一次行动。哈利跟在赫敏身后第一次走进德拉科在圣芒戈的办公室,这是一间缺乏个人风格的屋子,和德拉科在傲罗办公室他们的工作间里摆的那张穷极奢华的办公桌完全不是一个做派,哈利迟来地认识到当时德拉科确实有意要找他们的茬。这个发现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微笑,但也让他内心的焦急更加无法掩饰。 哈利径直走到德拉科的办公桌边,赫敏给他指出了那杯已经被喝干净的红茶:“有人说看见波普最后一次到这里来是给德拉科送茶。就是这杯。” 傲罗的目光在那个杯子上短暂地停留了片刻,他问:“有人检查过这杯茶了吗?” “残留的东西里没有什么有毒物质。”赫敏说。 哈利耸耸肩,跳过了这个线索。他拨开德拉科桌子上堆放的各种文件和病历,玻璃桌板下色彩缤纷的各式折纸闯入视野。哈利心说这家伙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手欠,接着就注意到了桌子上丢着的两个大概是新折出来的小东西,还没有来得及被放进抽屉里。 一只纸兔子,还有一架纸飞机。 哈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在德拉科的办公椅上坐下,把兔子和纸飞机都拎到自己面前来。他犹豫了一会儿,把纸飞机递给了赫敏。 “这是什么?”赫敏问。 “信息,”哈利说,“大概。纸飞机就说明是给你的,魔法部能用得上的信息。” 赫敏说:“我明白了。那,兔子就是留给你的?为什么是兔子?” “……没什么意思。” 赫敏说:“可是你的脸怎么突然有点红?” “我着急。”哈利说。 他确实非常着急,但是赫敏对他的说辞一个字都不相信。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决定暂时放过他,去看那架纸飞机。 哈利一边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打开那张纸,一边说服自己这只是因为他们两个没有什么合用的暗号,可能当时德拉科就刚好想到了这个,这一点含义都没有。但是他在说服别人上一直战绩不佳,因此也没能成功地说服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只折得相当精巧的兔子,发现德拉科果然是在用它来留言。他在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魔药配方和公式一类的东西,配有简单潦草的文字说明,有些地方还画了简单的示意图。这是关于菱格成瘾症状的解决办法,最后几段则写了他对魔方成瘾问题的猜测和可能的解决方案。这份东西交到茱莉手上,应该很快能对接他们之前的研究成果,足够向麻瓜政府交差,控制住他们所在地区的药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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