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那不是……」绷带头收起对讲机,赶紧奔回土丘上方向营区大喊:「队医!队医!」 一声大喊如雷惊响,整个营地霎时骚动起来。未料,这仅是恶梦的开始…… ============================= 当晚入夜时沙漠再起风暴,黑瞎子和张起灵与其他队员在河床上受困许久,直到暴风止息才再次出发。待众人到达魔鬼城外的营地已近寅时,该是睡眠时间却不见其他队员休息,反而纷纷扰扰相当热闹。黑瞎子揽来一名队员,问道:「你们要搬去哪儿?甯呢?」 那名队员摇摇头,脸色和其他队员一样惨澹,道:「找到阿K了。」他指向魔鬼城,「甯跟Supper Wu在里面找到其他三个人……晚点她先运两个人出来。」 「运?」黑瞎子怔了怔,不禁敛起笑容。「发生什麼事?」 那名队员将整个经过简单阐述一遍,包括陆上沉船、不明瓷罐、两名队员搭救不及、高加索人重伤昏迷等等……「老高伤势很重,甯打算在那边搭临时营地照顾老高,顺便把那些瓷器带出来。她特别交代要你跟哑巴张在这儿等著,晚点她再跟你联系。」 闻言,黑瞎子点头拍拍他的肩,微笑道:「了解,辛苦你了。」说完,他离开营地,靠近魔鬼城入口,拿出对讲机肃然开口:「呼叫领队,我是黑瞎子,听到请回答,黑瞎子呼叫领队,听到回答。」 另一头,阿甯讶异地拿出对讲机,顶著一双黑眼圈从岩石边起身,一边远离身旁熟睡的吴邪,一边回应:「我是甯,收到。你进来魔鬼城做什麼?」 『我没进去,还在营地。』 「……」闻言,她皱起眉头。这里什麼时候收讯变这麼好? 『甯?』 「没事,你怎麼现在才到?」 黑瞎子的声音与杂音交错传出:『躲沙暴。我反对迁营,留几个人照顾老高就好,闲杂人等全部带出来。』 鲜少听闻黑瞎子用如此断然语气说话,阿甯怔了一下,道:「你在说什麼疯话?」 『老高是被一种叫草蜱子的沙漠虫子咬了。这种寄生虫平时躲沙底,一见活体就咬,那艘沉船肯定是草蜱子的大本营。这儿刚掀过沙暴,把沙里的虫子都给掀了出来,你们贸然在那儿扎营岂不全中标?听我的,先撤出来再说。』 「谢谢你的提醒,我让他们离沉船远点扎营。」整两日夜无眠,阿甯疲惫地揉揉额际。「队伍进沙漠这麼久没半点收获,现在好不容易发现一些古物,若不让他们掘些东西出来,士气只会更低迷。顺便告诉你,我们勘查完那艘沉船就出来,你跟哑巴张留在外头顾车不用进来了。目前为止设备损失太多,接下来我打算让队伍撤回格尔木,等物资补足再说。」 对讲机另一端无声许久,传来一声叹息:『二进沙漠没你想得这麼简单,之前的计画等於全部白费工夫,你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吗?』 「我没有选择,上回在长白山上伤亡太严重,不该再有损失……」她抬头望向忙进忙出的队员们、火篓旁照顾的高加索人与队医。「这回是我失职,责任不在你,当初说好的价码还有那张支票,公司这边会依约兑现,接下来只要把队伍带出戈壁,你和哑巴张就算任务完成。你同机械师琢磨琢磨,看还有多少车能用,等老高情况好转就撤出沙漠。」 『要不,让我进去帮你们。我多找几个人留守--』 「不用。」她硬声打断,直视黑影幢幢的魔鬼城,脑海中响起先前扎西说过的话:”我奶奶说,当年她和文锦就是在这座魔鬼城分开……” 疲惫的双眼闪过一丝火光……「你和哑巴张留著吧,我坚持,OVER。」 结束通话,阿甯凛然伫立寒风中,尽管面容憔悴,炯然视线彷佛看穿层叠的黑暗堡垒,深藏其中的尽头。 一回神,她走回篓火处,向队员交代完事项后回大石边休息。原处的吴邪早已睡摊,但手背遮著眼挡住火光,睡不安稳;阿甯不自觉露出淡笑,拿出毛毯往他身上扔,自己则拎著睡袋另寻他处。极度疲惫的她甫闭上眼,一阵阵强烈酸疼感占满眼眶,皱眉忍受许久,终於缓缓入睡。 阖眼几小时,感觉只睡几秒钟。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远处传来细碎吵闹声,下意识蜷起身子,以掌心紧捂住耳朵,噪音却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剧烈…… 「Danm it ......」终於忍受不住,起身破口大骂:「 吵死了!又是谁带头作乱?」 睁眼的瞬间,黑暗退去,白日光刺痛她的视线,勉强睁开尚未适应阳光的双眼。 鲜血,如岩浆般赤艳的红色浆体,染遍那些躺在地上挣扎抖动的肉体。她摇摇晃晃地走进宛如恶梦的景象,眼前是一个个倒下的队员、耳边尽是惨叫不绝;红宝石般的血雾在空中蔓延,向四周渲染开来。 一道身影冲了过来,抓住她的手拔腿就跑,但她还未意识来者何人,反射地挣脱开来。直到对上那双因著急而熠熠闪耀的眼眸,她终於反应过来,恍恍开口:「出了什麼事情?」 吴邪心头一急,大吼道:「你跑就是了!问个鸟事情!」 但阿甯还愣在原地,望著那双明亮眼眸的视线缓缓移开,往他身后移去。 刹那间,一颗飞跃的、闪烁的红宝石直飞而来,如同死亡引信触及两旁队员燃烧众人,而后擦过他的额头,落在她的肩头。 「这是什麼?」鲜艳的赤红,死亡的颜色……她想也没想举手就拍,但那只坚决的大手紧紧固定她的动作。 「别动!」一股热息袭上她的颈部,吹去嗡然飞离的红色飞虫。她怔然望进他的双眼,而他的眼神无比坚决,就像他的语气:「这些虫碰不得!咱们快走!」 黄沙、灰岩、蓝天、赤血,而她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抓紧自己,奔向未知…… ============================= 魔鬼城外的营地里,除了预留的一座帐棚予机械师和两个队员休息,其余空间几乎被车占满。黑瞎子叼著菸靠在路虎旁,见张起灵自远处归来,微笑问:「如何?」 张起灵收起小镜子,淡道:「只剩四公里。」 「不愧是打过越战的男人,有本事。」偏头吐掉肺里的白雾,又道:「接下来你打算怎麼进行?」 张起灵望向魔鬼城,「等吴邪出来,等吴三省过来。」 言下之意,阿甯打算撤离队伍的事情与之无关。黑瞎子嗤笑一声,淡淡吸了口菸,「等你回来,你可得好好酬劳我一番。」 意外地,张起灵偏头直视,依然面无表情。「你会希望我回去吗?」 想也没想,他几乎是反射地脱口道:「难不成你这麼想去送——」陡然止言,大脑终於消化掉那句话,他停下举菸的动作,疑惑回望。 而张起灵亦在说出那句话后愣了愣,向来木然的面容淡淡皱起眉头,好似不解自己语意为何。 顿时沉默。迟疑著,他回头抽他的菸,他回头看他的魔鬼城,继续沉默。 但安静不久,魔鬼城的入口传来阵阵骚动,只见扎西背著定主卓玛冲出山包,后头跟著一大群队员,人数明显少了许多,更不见甯和吴邪。 两人互看一眼,同时奔向前去。黑瞎子问道:「发生什麼事?甯跟Supper Wu呢?」 其中一名队员大喘著,说不出一段完整:「甯……有虫……都是血……」 另一名队员赶紧向两人解释:「沉船里的那些瓷罐都封著人头,好像是祭祀品。乌老四叫我们把瓷罐打破,结果头颅里面飞出很多红色飞虫,乌老四和其他碰到的人都……」想到那些队员的惨状,他脸色一白再也说不出口。 黑瞎子却接话续道:「他们都像流满鲜血一样全身起红疹,皮肤爆裂而亡,是吧?」不妙!居然是蹩王……他突然想起什麼,问:「那些瓷器是不是青花缸?」 队员们连忙点头,一旁保持静默的张起灵突然开口,厉声问:「吴邪呢?他为什麼没跟你们出来?」 另一名队员回道:「就是Supper Wu警告我们,我们才来得及逃走,可是他把甯带走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哪里。」 闻言,张起灵当下立刻转身爬上附近一座山包,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镜子朝远方反射,队员呐呐问道:「他、他在做什麼?」 黑瞎子淡道:「讨救兵。」说著,他转回营地收拾简单行李,待张起灵奔回来,顺手将那人的背包扔过去。转身道:「走人。」 但张起灵拉住他,道:「你留下。」然后离开。但一只大手倏地横过眼前挡住去路,他抬起冷然视线对上那副墨镜,寒声道:「放手。」 黑瞎子撩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你会救吴邪……但你不会救甯。」 他眼中的冰寒利如冰刃,他脸上的笑容冷然无温,两人互视著僵持许久,直到张起灵忍不住阖上眼,冷声道:「吴三省不久后到达。」睁眼望向颓倒如败兵的队员们,「洋珊瑚在长白山上救过他,但拖把那群人不是善人。」 终於,那人嘴边的笑缓缓落下……张起灵睁著双眼直视那副墨镜。「这里是沙漠,资源有限,那群饿狼不见得吞不下洋珊瑚这头象。」 黑瞎子依然沉默,垂在唇边的冰冷却缓缓上扬,蓦然,一抹轻笑自他口中溢出,却远比高原冷风还低寒。 「咯咯咯……」黑瞎子伸手往那堵精瘦的肩膀用力一压,缓步越过张起灵,挟著声声低笑走远,随风消散。 但肩头的重却越发越沉,卸不去。 就在此时,东方的沙漠尽头扬起一团沙尘,一台破烂沙漠王失控奔来,猛地甩尾停下。一胖一瘦的两道身影冲也似的奔进,伴随那凄厉的呐喊: 「小三爷啊~~~~潘子来救你啦~~~~」 ============================= 札西带领张起灵和胖潘三人再进魔鬼城,其余队员们则开始修整工作。珊瑚公司的队员各个训练有素,不到一小时即重新整顿好营地,但面对伤亡惨重、设备短缺的窘境,加上甯下落不明,整个营队呈现低迷状态。 黑瞎子也没了笑,对讲机摆弄了老半天还是没半声回应。先前因为队员失踪,阿甯几乎24小时对讲机不离身,可想而知吴邪和甯必定急於逃命,连基本装备都没拿走……他略微忧心地皱起眉头,索性躲到一旁抽菸冷静思绪,瞥见昏迷的高加索人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帆布篷下,走向前问队医:「老高还好吗?」 向来个性严谨但温和的队医一见黑瞎子,竟霎时摆起脸色。「大部分**都留在魔鬼城里,现在能撑多久算多久,求上帝庇护吧。」 闻言,黑瞎子又紧起眉头但未出声,反而队医再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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