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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OA星，生命的绿，温度适宜，风景秀美，宇宙的正义与真理中心，存在至今经历过毁灭与重组，无数人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坚持与脚印。 宇宙公时五点四十一分，这里的天空已经大亮，碧色的光芒随时来自各个角落，纵使它常年无休止地活动，在这样的晨间依旧充满了新一天的朝气。 而凯尔被抽泣声吵醒。 他不是一个惯于早起的人，艺术家的泉思云涌总是在深夜，而他昨天晚上被索拉狠狠地摁进了土里，和黄灯军团又一次的摩擦以他被揍结束。 现在他极度渴望休息，在OA守护者难得的员工福利里好不容易挣扎着能睡一觉——他被吵醒了，眼睛都睁不开，只能胡乱地在身边摸索，希望是盖或者谁给他的录音机恶作剧。 然后他摸到了温热的，应该是属于人类才会有的体温。 那抽泣声也近乎是同时变了个调，凯尔的被子被什么力道拖走了，那忽如其来的力道，迅猛而大力，生生地把他从半梦半醒里拉扯出来，惹得他猛地睁开眼，然后把一切愤怒都阻遏在喉咙。 ——他床上多了个男孩，有柔软红发和雀斑的男孩。 他在哭，沉沦噩梦无法挣扎出的哭，在凯尔猛然惊醒后依旧没有清醒的意思，眼泪洇湿他的橘红色的睫毛，鉴于这是单人床，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看清在他星星一样的雀斑旁干涸出泪痕。 我——操——！ 凯尔心脏差点骤停，他第一个反应是赶紧穿上自己的上衣，那件皱成一团的破T恤，就堆在他的床下，他摸了半天才抓到那条抹布，跑到床边才套上。他再去打量这个男孩，鉴于眼前的不速之客压根没穿衣服，平时睡觉套条裤衩都嫌多的凯尔现在只恨自己为啥不穿航空服。他被抢走的被子是被他扯到怀里的，像是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光裸的背脊弯折成滑顺的弧度，还有一些碎小的雀斑，腿漂亮得像精心设计过，是凯尔以为在他大学的雕塑课结束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的优美线条。 “你……醒醒……喂，醒醒。”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推在了男孩的肩膀上，他的身体是滚热的，肩头也有赭石色的雀斑，少年的肌肉很薄，凯尔实在不好意思大力地去推，好在少年已经在噩梦边缘了，凯尔没推两下，他就睁开了眼睛——绿眼睛，像是晨雾里的森林，那是因为泪水之类的？ 那双眼睛毫无焦距地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看起来实在像落水的小动物。这让凯尔忍不住伸出了手，去抿下他眼角的未干的泪痕，“嘿，嘿，你先别哭了，你……怎么，会在这？是盖还是索拉？没事了，到底怎么了？老天你……” 他有些急躁，话根本没说完，男孩的眼睛一点一点汇起聚焦和光亮，可积水却没有一点干涸的意思，他瞳孔扩散开，在凯尔和他身后的休息室到处徘徊，最终锁定在凯尔脸上。 “我……不…我不要——” 那声音可干哑得厉害，像被生生扯裂过。 “什么？” 凯尔想去伸手扶他，男孩却先他一步，猛地拥抱住了他，那力道太迅猛，根本由不得凯尔有反应的余地，他被又拽回了床上，以及其暧昧的姿势相拥在一起。 “我不要……我不要孤身一人——不要——”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顺着面颊往下滴落。 他的声音从破碎，哽咽，到逐渐连贯。凯尔终于听清楚了，却僵硬得无以言表——这个姿势和发展根本不对，男孩的力道大得过分，他挣脱不得还让他越抱越紧了，那头柔软的红发尽情在他颈窝撒野，鼻涕眼泪在他的胸口大放送。凯尔觉得应该安慰他，可他的眼泪只有越流越凶的趋势，那些破碎的字节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我不要孤身一人。” 好吧，凯尔想，我确实得安慰安慰他了。 他强撑着自己去摸摸男孩柔软的红发，轻声道：“你不是孤身一人，我在你身边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个姿势和语气像爱人间的絮絮私语，又还没到那个界限的暧昧。紧随着起码二十遍的我在，那眼泪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凯尔给他擦着眼泪，还要忍受胸前各种混着眼泪的鼻涕，以及一个根本没见过的陌生人不绝而细碎的抽泣声。 我一辈子眼泪都不会这么多，凯尔脑袋乱成一团，太糟糕了，太糟糕了，还他妈能再糟糕点吗？ 能。 盖。加德纳，没有敲门，没有脚步声，没有联络，以及其粗鲁，毫无礼貌的姿态，狠狠拍开了凯尔房间的门，打断了他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还不忘大吼着：“雷纳！你没事吧？！？” 这下他就算长一百张嘴都是放屁。 已知，盖加德纳现在获取三大信息：①凯尔正抱着一个男孩，姿势特别暧昧，近乎扭在一起。②这男孩特别好看，而且近乎全裸。③男孩哭得满脸泪痕，看起来似乎还没成年。 问：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盖关上了门。 盖又把门打开了，身后跟着拿刀的约翰。 “操你妈的凯尔雷纳你居然把未成年逼良为娼行为带到OA星！” 而约翰在门口猛抽一口气，对上男孩的泪痕未干的脸，在加德纳和雷纳纠缠殴打声的杂乱里惊呼道：“沃利！？” 沃利。韦斯特，几年前在志远族的入侵中为了阻止茧的结成，奔跑至被能量攻击而消失的最后一刻，消失在神速力里，真正的少年英雄。 他在饥饿和寒风中为女王送过心脏，差点被命运博士剥夺走身体，和夜翼、海少侠一起建立了少年正义联盟，全息投影至今还在瞭望塔存在，所有人提及他都毫不例外地表示那是个热情，正直，富有活力的好孩子。 而现在我甚至知道更私密的事情了，比如他肩膀和腰窝上都有雀斑，身体又柔软又滚烫。 凯尔面无表情地用冰敷着额头上的青肿，盖嘻嘻哈哈地递给他一杯类似咖啡一样在冒热气的东西，权当道歉，安抚雷纳老师那根被伤害了的艺术家神经。 “草你的，盖，草。”凯尔口吐芬芳，只觉得睡眠不足的脑袋更疼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检测室现实你房间里有异常活跃的能量波动，万一你被炸死了怎么办？” “你让我死了吧，我宣布我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人类绿灯侠凯尔雷纳在OA星最新的八卦版本已经更新到了充满色情的“他把一个人类男孩带到OA星一夜十八次那个男孩一直在哭凯尔可猛了”，还有唯美版的“凯尔与他的精灵男朋友纠缠不休的十八年”，或者洋葱新闻版的“人类绿灯侠OA星招妓，反把对方榨干”，与现实犯罪文学版的“凯尔雷纳强上未成年少年，绿灯侠道德沦丧”。 …… 我草，我操他妈，我操我裂开来。 约翰对他表示同情，并保证一定会在日后和守护者谈论宇宙网络的整顿计划，而凯尔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他只能充满颓然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举着冰袋敷自己脑袋上被盖锤出来的青肿，也正好能阻挡偶尔路过的绿灯侠们对自己络绎不绝地好奇目光里饱含了什么复杂的情绪。 现在麻烦的源头在小蓝人的会谈室里，和哈尔一起，哈尔被紧急召回OA星，他男朋友的小侄子从极速里里回来了，这家伙当时嗑了药一样从半个星系外就往回冲——现在他们去守护者那里说明情况呢，在此之前哈尔给那个叫巴里的闪电侠打电话报了喜训，整件事情充满阖家团圆大结局意味，只有凯尔，他在会谈室外的等候厅，欲哭无泪得头更疼了。 “我没想到，你睡觉都不带灯戒。”盖也很委屈，“你怎么会乖乖挨揍？” “我要是带灯戒睡觉你根本没机会看到……”起码不会看到他们近乎光着的抱在一起，凯尔又说不下去了：“算了，你别说了。” 然后那个男孩，沃利，在凯尔苦大仇深的谈话里，和哈尔一起从门里走了出来，他身上穿了件极其眼熟的衣服，上面还印着凯尔工作室的LOGO，和他接近破洞裤的牛仔裤，审美清奇的蓝绿色运动鞋搭配得异样不合适，从尺码到颜色。 “那是，我的衣服吧？”凯尔听到自己牙缝里往外挤字。 “全OA星只有你会带人类能穿的换洗衣服吧，凯尔，别这样小气，沃利甚至是刚从死亡里跑出来的人。” 哈尔漫不经心地笑几声，凯尔甚至在他脸上读出来“这不是美得你吗”的调笑意味。 “沃利，你来认识一下，凯尔。雷纳，他的小床把你从神速力接回来了。” “你，你没穿我的内裤吧？我的尺码他能穿？” 一提这件事，凯尔神色更复杂了，脑回路清奇得一秒高速，连哈尔都表情凝固。 怎么？你们都不带内裤吗？.JPG “我，没，有。”事件中心终于说话了，他嗓子还是哑的，有些尴尬地伸手勾了一下衣服领子。 凯尔的衣服对他而言还是有点大，他眉毛张扬地挑起，正对上了凯尔的不满，“其实这，有股油漆味，还有点像干燥剂。我是说你的衣服，你的枕头和被子上都有。你在OA不洗衣服吗？” 硬了，凯尔的拳头当时就硬了。 什么精灵美少年，这是地狱来的小讨债鬼。凯尔必须承认自己对美丽事物保持一种私心氏的宽容，但是面对这样糟糕的情况与带刺的爪子，他无名的火气顶上脑袋，把最后一点好脾气都烧个干净。 “那是颜料和墨水的油干涸后的气味，你可以叫它艺术的余温，哭哭啼啼的百灵小姐。不用谢，你不用光着屁股回到地球了。”凯尔扯出一个挑衅的笑，拿下了脑袋上那个傻乎乎而毫无形象的冰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言辞尖锐地怼人了。 “我还是辛迪。克劳馥呢！”沃利，这个好看的小混蛋脸瞬间红了八个度，连语调都被气清亮了：“我没有——那是，神速力的，乱流副作用，萨维塔的诅咒——你个——” 咕噜—— 这一点也没让气氛缓和，沃利肚子里不合时宜的打鼓让凯尔干脆地笑出了声。他看起来耳朵要和头发一个颜色了，僵硬着站在那，一双绿眼睛气急了地瞪着凯尔，比凯尔第一眼看到过的色泽更加明亮，他瞳孔与眼白相接处是暗金色的，迸发出说不尽的闪烁明媚。 可它刚刚还是充满悲伤而苦痛的，浸满在孤独里沉沦而挣扎得毫无希望。 忽如其来的重叠让凯尔喉咙发干，像气管里吞吃了一片羽毛，他又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能发出来一个匪夷所思，近乎调戏的声音：“哼嗯？这也他妈的？萨维塔是他妈的谁？” 哈尔在他身后，无奈至极地给凯尔一个差不多得了的停止手势，“我带你去食堂。” 在沃利爆发前，他决定老好人做到底，拍在沃利的肩膀上，“等待会儿，起码你吃饱了，我们就回地球了，你巴里叔叔想死你了，如果不是我拦着，他这会儿都要带着蓝灯戒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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