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钱多的没处花,找了几个大学生家教猛猛补习,愣是在高考考了个不用找关系就能有书读的分数。 还是决定去关政才花两百万给砸通关系的那个建筑学校,读个土木工程。 关皓生日在七月半,正巧是俗称鬼节那一天。 高考之前关皓就老觉得莫名其妙后背有冷风,走在路上偶尔会觉得有人看他,但那会儿一门心思考试学习,出家门也不多,没咋在意这事儿。 出了成绩高兴了一段时间,关皓还踏踏实实跟着关老大满京城的跑,在各种老板领导生意场上刷了一段时间的脸。 在各种虚与委蛇,曲意逢迎中,关皓也不得不收起那股子少爷气,毕竟论资排辈,他关皓在圈里少爷小姐这一辈确实跌不出前三,但在关老大,和他去世的老爹那儿... 如果关老三亲自站这儿,不少人得溜须拍马,哄他这个少爷开心,但换成关老大带他来这场子,微妙的还是差了点。 “手眼通天的关老三也逃不过命字啊。” 听到这话的关皓现如今已经能温顺着低着头应和了,虽然他内心在不断的c语言问候对方全家。 …… 一进七月,关皓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 彼时他正洗着手,只是一抬眼的功夫,面前的镜子反射出他身后。 本来空无一人的公共卫生间兀自站着一个全身黑色长袍,扎着小辫儿,还戴着原来那种地主瓜皮帽的男人。 看不清脸,离他两步距离,应激一样,关皓水龙头都没来得及关,后撤步拧腰右胳膊往后就是一个肘击。 …… 水流还在哗哗的响,关皓回神关了龙头。 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被他甩了一地板的水珠。 但那种寒毛直竖的感觉是真的,关皓捏了捏拳,皱着眉头一间一间的在公共卫生间找了一下,确实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 关皓快步离开,心中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有事情要失控了的预感。 关皓不打算过生日,即便是所谓的成人礼,18岁生日。 本就是守孝期,关皓想好好的送父母一程。 他把衣柜里那些以往惯常爱穿的鲜艳衣服收拾的都换了,除了留了一些颜色沉稳的高定西装。又让管家置办了好些全套黑色、白色的衣服。 着素服,总是得讲究点。虽然他知道爸妈不会因为这些生他的气,但他还是想尽可能做的好点。 回绝了大伯一家的好意,关皓选择留在家里独自过生日。 他还是住在那个他爸买来的风水极好的四合院里,关皓一个人用不了原先那么多保姆管家,就留了几个人每周来补补货,别的时候也都就剩他一个人了。 过了十二点就成大人了,爸,妈,我会好好生活的。 关皓静静等待秒针走过。 3。 2。 1—— 关皓掐着秒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与此同时,窗外风声大作。 关皓此时还不知晓,这座院墙门外一左一右那两颗常开不败的桃树会在一夜之间悉数—— 枯死。 …… “这个不行,这个太瘦了,我要壮的,能一拳撂倒一个200斤的胖子的!” “啧,这个,这个勉强凑合吧。” “他不行,我都说了他不行!他哪儿不行?他属相和我不合!我爹说了,蛇虎如刀锉,我就不能找个属虎的!” “保镖不讲究这个?咋不讲究!我爸卖房还不卖给属牛的呢,白马怕青牛!” 眼前人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举着小灵通走来走去,拧着眉对着手机里的人说,“大伯,你甭管了,我有数,反正不能是属虎的。” 这是关皓。 四合院门口的桃花树一夜之间枯死之后,关皓听从直觉,直到开学日都没踏出四合院半步。 他是觉得这事儿怪了吧唧的,虽然不信那个邪,但人也没必要非“我觉得不太妙我还非要作这个死”吧? 本来是没事儿的,关皓都觉得是不是自己魔怔了? 直到过了刚开学军训的那段日子,他白天还顶着晒黑了半个色号的脸坐在教室里发挥社交能力左右逢源长袖善舞,晚上躺在寝室的床上就在睡梦中被猛烈的心悸骤然唤醒。 睁眼就和一个女鬼脸贴脸,人家还俏皮的、缓慢地,歪了下头? 一头黑压压的青丝还随着女鬼的动作微微扫过关皓的脸侧脖颈。 关皓这个人,以前热爱极限运动,胆子不大是不可能的,可以说得上是强心脏;体质也倍儿好,那会儿还没有现在什么“素质教育”的说法,军训那都是往狠了练、往吐了练,半个学校的男生都差不多趴满地了,关皓还能眨巴眨巴眼儿站的稳稳的。 但此刻,有句草字不知当不当讲—— 关皓把眼睛闭上,左腿和左手往床一侧紧挨的墙上用力一拍一蹬,整个人麻溜的从被褥里飞出去,胳膊肘挨在地上狠磕一下,顺势翻了个身—— 看过猫后空翻没?差不多那样。 关皓四脚着地整个人手脚并用的后撤,直到后背挨在对面铺子的床沿上“咣当”一声,抬头一看—— 又没了,刚才那个女的。 他这动静不小,对面铺位的兄弟也被他吓一激灵,揉着眼睛支起身子来就嘟囔:“干嘛呢,大半夜你小子抽抽了?搁这儿搞杂技?” 关皓还坐在地上,再怎么看都找不见刚才那个女的,那绝对是个民国女的,估计还是个学生,穿的是个蓝色的新式校服。 关皓欲言又止,刚才那贴面震撼太震撼了,他站起身晃了晃刘程,就是那个铺位的,也是他唯一的舍友,这宿舍就他俩住。 刘程岁数比他们都大一些,家里也有点小钱,来学校就是为了混日子的,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惯了,仗着年龄大那些穷学生们几岁,系主任好像还是他叔,到处让人叫哥,军训的时候没少使唤人给他买水买冰棍儿。 关皓不吃他这一套,你有钱,我更有钱,你要跟我拼关系,少爷我就掀了你的桌! 军训的时候关皓就看不惯他,没少怼他,那刘程好像是跑去问了问他那个系主任的叔,知道了关皓就是震华关老三的独子之后,倒是收敛好些。平日里也就嘴上过个闲瘾,真要得罪关皓,那是不敢的,这会儿两个人住一个宿舍,平日里倒也相安无事。 关皓愣是给刘程摇了个七八分清醒,叫他看看对面有什么? 刘程瞪着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啥也没看到,颇为无语的回关皓:“看啥,有啥好看的?大半夜打着灯笼找鬼呢?要不您直说,想让小的看到啥?” 关皓啧了一声,刘程的阴阳怪气怼了关皓一个正着,他又还真没底气说想让刘程看到啥,于是站起来装作无事发生,拍了拍刘程的肩膀,说了句“蠢人果真看不见”,幽幽的回了自己的铺上,刘程对着关皓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又躺下睡了。 关皓躺下疑神疑鬼的瞪着眼睛在黑暗里找了半天,心跳如擂鼓,但半晌也无事发生,刘程的呼噜声起承转合的,平常关皓能把这动静烦死,这会儿居然给了关皓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迷迷糊糊的,关皓也睡着了。 幻觉?或者其实是做的噩梦?累懵了? 要不就是...有人搞我? 关皓心想。 不管了,一切歪门儿邪道都是纸老虎,唯物主义的光芒照耀大地! ...... 关皓这一年级的半个学期过的不是很顺利。 民国女人也好、女鬼也罢,不是关皓第一次见鬼,更不是最后一次。 听说过吗?学校都是盖在坟场上的。 也就是说,遍·地·是·阿·飘·哦。 ...... 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 无论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那些东西就在那里。 寻常人是看不到的。 唯独三类人与鬼有关: 一为阴德有亏者,此类人穷凶极恶,其中最甚者鬼见也愁,不过天道恒常,短命者多; 其二为命格独特者,此类人或是承大运道,邪祟不侵;或是纯阴纯阳,易遭鬼惦记又自有运道,又或是被鬼纠缠,此消彼长... 其三则为体虚气弱者,往往是指那些寿数将尽,或是生死一刻,又或是心虚气短时最易见鬼,也最易被小鬼夺取气息,一命呜呼。老人常言的半夜走路别回头,童子尿可破鬼打墙,传闻的见鬼就骂他祖宗十八辈儿诸如此类的囫囵招数,这些大都是壮胆提气的招式,碰到些小鬼确实有用,别的嘛... 非命硬者,不可破也。 关皓呢,阴年阴月阴时出生,命格里鳏寡孤独必占一样。 奇的是,关皓的父母却都是承大运者,按理说应该是安定富足,子孙满堂的命。 关皓低垂着眉眼,紧紧握着拳,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黑青,脸色也不甚好看。 他的声音干涩,“你的意思是,我爸妈是因为我早死的?” 此刻正对着关皓坐在皮质沙发上的人反倒哈哈一笑,他端起玻璃茶几上的水杯猛喝了一口,随即又呸呸呸的把茶叶吐回去。 “小儿,你觉得早死是一种...诶?”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捋了捋白色的长胡子,结果撕拉一声,关皓眼皮跳了跳,撇开眼睛装作没看到被这人揪掉的假白胡子。 那人倒也不尴尬,把胡子又七扭八歪的贴上去,一边贴还一边笑呵呵的说,“哎呀,这年头,不仙风道骨一点儿生意不好做啊,小老板见笑了见笑了。” 关皓沉默不语,空气中唯有这人吊儿郎当的声音。 “小朋友,我刚刚说到哪儿来着?” “哦对对对,早死是吧?”他贴好胡子,笑嘻嘻地打量了着关皓,很奇怪的是,这般上下打量却丝毫没让关皓觉得别扭。 “你觉得早死是一种不好的事,对吧?短命短命,世人都认为短命不好,都要求那长生,可谁又知道,孰是孰非,孰好孰坏啊?” 关皓抿唇,直视着眼前人的眼睛,对方的眼神清明,按照年龄来说,这一位比他老爹年岁都大二十好几,看着却比老爹还要年轻不少,除了他的身形,极其瘦削。 可细细看去,又觉得丝毫不干瘦。 这一位就是他原先认为是个骗子的风水师傅,他只知道这人姓周,旁的一概不知。 关皓摇头,“你...周大师,我不懂,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是件好事儿?” 那风水师傅翘起了二郎腿,还挖了挖耳朵,举止粗鲁极了,和一身黑色正装直挺挺杵着的关皓同处一个空间,有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诙谐。 “哎呀,咋给你解释呢?”风水师傅掐了掐手指,二郎腿一抖一抖的,“跟瓜娃子说话就是费劲...” “啧,这么跟你说吧。”风水师傅意味深长的看向关皓。 “小子,短命未必福薄,长生必是苦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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