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发现了我的惊讶,把我领到另一边,用仅剩的手,牢牢地牵住我。 “……为什么?”我抬头看向爸爸。 “……”爸爸的表情似乎微妙地变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因为爸爸以前做过一些错事……” 什么样的错事会连手都没有了?我还是看着爸爸的脸,想要多看一会儿,他对我来说太陌生了,但真正接触起来,我却感到心安。 爸爸却没有再看我。他只是更紧地,更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爸爸曾经有过一个…哥哥。”爸爸低声说,声音细不可闻,我努力地听着,总觉得这样的话爸爸也许不会再说第二次了。 “……看到你,我就会想到…也许那个时候,哥哥看我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他笑了,转而看向我,“……但你要比那个时候的我更懂事。如果我那个时候像你一样,可能哥哥也不会被我缠得很无奈。” “爸爸不懂事吗?小的时候。”我怯怯地问。 “不懂事吧。爸爸以前做过很多错事,很多……”爸爸说到一半,却不打算说下去了。 妈妈和姐姐在门口等待着爸爸。 “老公……”妈妈的眼圈红了,她捂住胸口,温柔地看着爸爸。 “爸爸!”姐姐也扑过来抱住爸爸,撞得爸爸往后退了几步。 ……我微微抬起头。也和姐姐一起,抱住了爸爸。爸爸很高大,和爸爸在一起就会很安心。 这样也很好啊。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第2章 忍耐 “呐,呐,奏。” 因为前些天妈妈一拳把房子砸塌了,我们全家一起搬到了一个更小的房子暂住,我和姐姐两人挤在一间屋子。姐姐在上铺,此刻正探出半个头看着我。我穿好睡衣,也探出头看向姐姐。 “奏,爸爸回来了,你怎么不高兴呀。”姐姐虽然很高兴,但还是温柔地担心着我。想到这里,我的心有点暖暖的。 我摇摇头,缩回身子,把被子摊开,缩进被子里,看着床铺的木板。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爸爸。”我轻轻地说道。 “嗯?”姐姐探出半个身子,伸出手臂,冲我挥了挥,“可爸爸就是爸爸呀。虽然他总也不回家,但是他一直都很记挂我们的。” “这我知道啊。”我用被子遮住嘴。要怎么说啊?我不是不喜欢爸爸,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对我来说,太遥远太陌生,甚至有点……太沉重了。 翌日清晨,爸爸就要走了。姐姐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送别爸爸。妈妈因为医院来了急诊,去帮忙了。 “佐良娜,要照顾好妈妈。”爸爸轻轻地摸了摸姐姐的头,姐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爸爸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姐姐开口问道。 “……”爸爸的眼神动了一下,表情也变得柔软起来,“……尽快。” 尽管是这样的回答,姐姐已经很高兴了。她握紧了我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爸爸看向我。 他什么都没说,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一个男人托付给另一个男人什么那般,很郑重。我被他拍得晃了晃,但依旧站直身体,希望能看清楚,记住爸爸的样子。 爸爸走了。那天正是我入学的日子,姐姐陪着我一起参加入学式。我被分到了油女志乃老师的班级,志乃老师看到我,似乎吓了一跳。 “呜哇,这可真是……” 我皱起眉。大概又是那句话吧。太像佐助了,太像宇智波了。之类的。 “老师。”姐姐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满,打断了老师的话,“这是我的弟弟,宇智波奏。以后麻烦老师您多多照顾啦。” 姐姐说完便鞠了个躬,她总是这么有礼貌,甚至比母亲还像一个成熟懂事的长辈。我低下头,跟着姐姐一起鞠躬。 “哎呀……哪里。佐良娜一直都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奏也一定如此。”油女老师似乎把那句话憋了回去,转而笑呵呵地拍了拍姐姐和我的头。 据说为了房贷的压力小一些,妈妈特意让我晚了一年入学,但在此之前也向我展示了自己秘藏的题库——“妈妈当年可是优等生哦?连你爸爸在理论课上都会败给我呢!”说完,她就把那些书都交给了我。在我之前,就是姐姐。 和姐姐一样,我不讨厌读书,但更热衷于在修炼场上进行实战训练。对我来说,将手里剑真正握在手里才会感到安心,但姐姐总是说,真正的战场,是需要动脑筋思考的,而思考的前提,就是要有足够的知识储备。 所以在入学之前,那些书我都看了个遍,也把题都做了个遍。不过没有姐姐那么认真,姐姐在学习这些之余还会主动去图书馆看更多的书,但我只是完成任务式的把这些东西看了,其余时间还是喜欢和博人哥一起练习忍术。 ——所以,忍者学校的课程,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 有了妈妈的学前指导,很多把愁坏同学的题目在我这里都迎刃而解,同期的同学也给我起了很多绰号。我年级比他们大一岁,所以有的时候他们会觉得我是留级了才比他们更强一些。 “喂!留级包!”坐在后面的人一拍我的后脑,我知道他没有那么大的恶意,所以没有躲开,就只回头看他。 “哇?很拽啊!”后面的人和他的同桌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警告你!以后不许在老师面前出风头!” 大概我年龄比他们大一岁吧,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他们挺无聊的。我转过头去,不想和他们讲话,就收拾书包,想去训练场练习手里剑。博人哥新学会的旋转手里剑很厉害,但他不肯全部告诉我,只教给了我一些窍门,我想去试一试。 把那些人的闲言碎语甩在身后,我走出了教室。 ——训练场空无一人。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大部分都在教室里聊天,睡觉,或者三三两两的在操场上压马路。不过这样正合我意。 我掏出两只手里剑,盘算着该如何在合适的角度里击飞另一支,以达到旋转的效果。 油女老师抱着一厚摞的作业走了过来。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我,下巴搭在作业上,冲我笑了笑。 我跑过去,帮油女老师分过来一些,放在腿上对齐了,抱起来,和他一起走向教室。 油女老师一直盯着我的脸。尽管他用奇怪的眼罩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我仍然能感到他迷惑的视线。我忍耐着这样的注视,保持沉默。 “奏君很像你的父亲呢。”他说。我叹了口气,想自己这辈子都逃不开这句话了,可老师显然没有发现我的不耐烦,还在喃喃道:“就算是看着你的侧颜,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呢。世界上的亲子竟然会这样相似吗?” “……油女老师,”我抬头,看向老师,“和我爸爸很熟吗?以前。” “唔?倒是不很熟。你的父亲上学时候……唔……”志乃老师想了想,苦笑着说:“上学的时候和你很像,不是很喜欢与别人说话,总是独来独往的。我们后来也没有分在同一小组,所以并没怎么聊过。” 我垂下眼。所以,大家仅仅是通过外貌和行为觉得我与爸爸很像吗? 作业搬到了办公室,油女老师很高兴,掏出一根瓢虫形状的棒棒糖给了我。“来,这是这次功课满分的奖励,也是奏帮老师忙的奖励。” 我接过那根棒棒糖,冲老师鞠了一躬,转身要折返回训练场。 “哎呀……不,果然还是不那么相似。”油女老师突然在我的背后,说。 我转过头。 “果然,你比你爸爸当年温柔得多啦!你是个温柔的孩子啊,奏。就像你的姐姐那样。”老师虽然用护目镜挡着眼睛,但我能感到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手里剑,要加油啊。” 老师冲我比了个握拳的手势,我点点头,走了出去。 然后,撞上了一直在班级里散播我是留级生言论的三个人。 “偷偷摸摸帮老师送东西,无事献殷勤,很拽啊你!!”为首的一人指了指我,他年纪比我小,个子却比我高出一头,“把我的教训当做耳边风啊!” “教训他!教训他!”他身后的两个同学像是标准的反派喽啰那样振臂高呼,我曾经和姐姐一起在电视剧上看到过,不曾想过现实中真的有这样滑稽的人存在。 我不说话,想离开这里,但他们三个人将我围得很紧。 总不能在这里和别人打架啊,算了,用替身术吧。我作势结印,为首的高个子男孩立刻冲上前来,单腿扫向我的手,我侧身闪躲,向后一翻,另两个男孩子立刻俯身蹬地,向我冲来,伸着手意欲将我扯到墙边。 我的身体微微腾空,伸手掏入忍具包,三个人意识到危险,立刻后退。 可我不会攻击他们啊,说到底,忍者怎么可以伤害同伴呢?替身术的印不难结,我趁着他们紧盯着我的手里剑的空档,将自己与树墩替换,闪身来到窗外。 ——没多久,我就听到他们对着走廊里的树墩大呼小叫。我看向不远处的教学楼,总觉得心底有点难受。 “那个混蛋留级包,仗着比我们大一岁,就那么逞英雄,耍威风……” “还替身术,瞧不起我们吗!真男人是不会逃跑的!混蛋留级包…” 留级包?我默念着这个词,心底的烦躁渐渐加深。 “混蛋留级包,混蛋的……死光了的,宇智波!”那个孩子突然大喊一声。 只一瞬间,教学楼走廊的玻璃啪啦一声,一扇接一扇地横向碎裂开来。玻璃碎片在阳光下翻飞,闪耀着夺目的光,我抬起头,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掠过天际,身形轻似在空中猎食的燕,手中还拿着三只苦无,眼里有着红色的光。 “你们在对人家的弟弟说些什么呢?!混蛋——!” 我呆呆地看着一闪而过的姐姐,她在漫天的碎玻璃中以双臂作挡,伴随着着一片惊呼,跳进了窗户,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就在我目瞪口呆之时,博人哥哥挠着头往这边跑来,还有巳月哥哥,他笑眯眯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哎呀…佐良娜……”博人哥哥半是惊讶半是无语的看着姐姐消失的背影,冲我苦笑了一声,“我本来以为她会更冷静一些的…弟控啊这家伙……” 说罢,他也跳了进去,走廊里发出了更多混乱的声音,其间掺杂了油女老师的“不要打啦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的声音。 巳月哥哥来到我的身边,眯着眼睛看我。我也看着他,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为什么不进去吗?嗯,因为没必要吧。”他笑眯眯地看向走廊,“只是教训教训他们,又不是要杀人,我没必要跟进去。” 我回过头,和巳月哥哥一起看向混乱的教学楼。操场上很多玩耍的同学也都凑了过来,好奇地看向那边,有的胆子大的直接跑进楼里,围观这场激烈的乱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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