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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坚看着孙策，说：“今天下未定，群雄离心，为父不知何为忠臣。” 孙策毫不犹豫地说：“平乱除寇，当为忠臣？” “何为乱贼？” “这……忤逆圣意，祸乱民生，是为乱贼？” 周围部下们盯着孙坚，他们提主意回吴郡发展其实也都有私心，部下想站得高，上司得站得更高。上司如果都是别人的附属，下属只会更加卑微。 孙坚向众人抱拳，道：“诸位，文台让你们失望了。” 他掏出装着玉玺的袋子递给孙策，说：“炎汉近四百年，岂能熄于我辈？你将此物送去许昌，禀告袁术联盟公孙瓒一事。” “是，孩儿这就去办。”少年孙策利索上马，趁着夜色扬长而去，马蹄嗒嗒作响渐远。 部下们也逐渐调整好了心态，同样抱拳向孙坚，说：“主公之志，便是我等之志，绝无二心。” 孙策没有能直接面圣的官职，因此先去许昌先拜访了曹操。 今日是休沐日，曹操难得在家陪孩子玩，已经十四岁的曹昂眉宇英朗，熟读兵书也略懂文学，在庭院里比划着枪法，一旁是来串门的关羽。由于大哥和曹操关系不错，他自然对曹操也有好感，而且曹操对他也格外厚待，常说“玄德之兄弟便是我之兄弟”，张飞说这人狡诈必有所图，关羽觉得三弟把人想得太坏了，曹公怎么看都是真心相待的嘛。 因此也趁着休沐日，过来拜访拜访，和曹昂比划两下。 “嘿嘿。”曹操心里头乐呵，扑在他怀里的曹丕一双眼睛眨巴眨巴。 “父亲笑什么？”此时的曹丕才五岁，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半点没有印象里逆子那有些阴沉的模样。 曹操将曹丕提起来坐在自己膝盖上，手里拿着穗稻子，说：“这是青州这个月送来的稻子，是不是比往年的略饱满些？” 他不知晓杂交稻的技术，把大概的猜测和结果告诉青州的那些农兵让他们去研究，这几年下来逐渐摸到一些门路，没有后世那么震撼的结果，至少也有了提升。 曹丕接过稻子闻了闻，年幼公子岂会知晓这是什么呢？他好奇的尝了一口，连连呸呸说难吃。 “外面的壳捣去，里面的便是米。”曹操用力掐谷剥出一粒米来放在曹丕的掌心，在曹丕小手的对比下，他看见自己宽大而粗糙手，已经有了不少岁月的痕迹。这一年，他三十七岁。 外头小厮前来报信，说有个叫孙策的有要事求见。 曹操大喜，让卞夫人抱走了曹丕，让曹昂和关叔叔继续比划，自己便往前厅去见孙策。 “孙伯符？”曹操笑着迎接，有一种久违故友的感觉。 孙策脾气虽差，但对客气的人向来也是客气的，见曹操身为陛下身边的重臣竟对自己一个无名小辈如此礼遇，欣喜又意外，连忙道：“曹公客气了，我奉父亲之命来送个东西。” 他将一小团包裹放在桌上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块方方正正的玉玺，其中一个角用金子填补。 正是传国玉玺。 “哈哈哈哈，好，好！我有猛虎小霸王，何愁六合不定？”曹操欣喜地拉着孙策，孙策又是受宠若惊。 得知袁术联络公孙瓒，而隔壁徐州那边也有坏消息，陶谦那个老登和公孙瓒原本就是盟友，这次很难说会不会一起动手。 他已经在别处安顿好了父亲，顺便派人把诸葛亮忽悠去南阳求学，只等陶谦有所动静……眼下局势，如果必要的话还是会……杀鸡儆猴。 曹操立刻加班，把玉玺给刘协送去，顺便让他拟一份圣旨。 封孙坚为扬州牧，孙策领吴郡太守，直接从袁术手下分割出来，还官大一级。 如此一来袁术无法支持公孙瓒，不得不先回头清理孙坚。孙坚虽被封为扬州牧，可手底下的兵力有限，江东那一块的豪族们也不是朝廷说了就听，空降一户没什么本地人脉和利益纠葛的孙家，对豪族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但江东这边和袁术，也十分不对付，孙家在这边惹的一些事，怎会少的了袁术的掺和。 于是，又让刘备和关张同往荆州向刘表说明其中厉害，联合江东一起攻打袁术，之后再往冀州支持袁绍。 刘协听话拟旨，对于眼前这个规划清晰说一不二的司空大人心里始终抱有担忧，一些老臣也提议过要敲打敲打曹操，权力尽可能早些收回来。 公孙瓒和袁术那边安排好了人手，还剩下隔壁徐州的陶谦，陶谦不足为惧，只是，如果他离开许昌的话，也没有个能坐镇大本营的人，谁知道那些老臣会不会给天子吹妖风离间关系。 他读过一些后世的记载，在原本的那条路上，就在他某次征战回来面圣的时候，天子质疑他的忠心，由国丈伏完执掌的虎贲军持刀守门，似乎随时准备杀他。后来，他就处理掉了伏完。 好在如今天子年幼，没有外戚干涉，宦官也一蹶不振，暂时没有能搭腔的人。 有时候曹操能隐约触及到一些“原本”的感受，谁在这个位置能不傲慢呢，而在一年年的架空中，天子并未得到任何成长，权臣的权力与日俱增，改朝换代是必然。 “陛下。”曹操突然看着刘协，问，“臣陪同在侧，陛下敢御驾亲征吗？” 【作者有话说】 《后汉书》操以事入见殿中，帝不任其愤，因曰：‘君若能相辅，则厚；不尔，幸垂恩相舍。’操失色，俯仰求出。旧仪，三公领兵朝见，令虎贲执刃挟之。操出，顾左右，汗流浃背，自后不敢复朝请。 ------- 第159章 哪个陈宫 中牟县县令，陈宫 让年仅十二岁的天子御驾亲征，这样的放在谁身上都像是要故意害死天子。刘协长在深宫，别说是上战场，就连刀剑枪术都还没机会接触，还在学习治国之道。 如果天子御驾亲征，许昌这边就更容易出问题。 刘协心中几分澎湃，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他心里胆怯，对战乱充满了阴影，但似乎也能明白几分曹爱卿的用意。 局势太乱了，打着匡扶汉室旗号的人太多了，就算假设曹操是个完完全全的忠臣，也有的是人会扣帽子，借着清君侧的名义谋乱。 天子如果只能站在大臣背后，那么永远只能是被抢夺的傀儡。 他看了眼桌上的玉玺，这个东西丢失之后根本没有人去寻找过，如果它当真是天命代表，早就抢破了头也要得到，它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 看曾经的董卓，现在的曹操，靠的都是兵权实力，而不是一块石头。 小皇帝撩开冠冕上的珠帘，说：“朕要试试看。” 天子将御驾亲征徐州，朝廷需要靠得住的人来守着，最好是文武搭配。 想了想，曹操决定走一步险棋，把守卫许昌的任务交给吕布。根据后世分析，吕布本质上是忠于汉室的，只是脑子不灵光容易被人骗，如果真是反贼也不可能被王允策反。 在刘协被李傕郭汜绑架的那些年里，在多次试图跑回洛阳但都失败的时候，刘协唯一一封求救信是发给了吕布。而不是当时权势声望最大的袁家两兄弟。 那个时候的吕布兖州大败刚落脚徐州，颠沛流离根本没有支持的能力，深感痛苦回信真的是没有兵没有粮了。刘协也是悲凉得很，但并未责怪，反而给吕布加官进爵，封为平陶侯。 帝尧封鼎于平陶，故而平陶为中原正统之意，也是希望吕布能扫清六合肃清寰宇的意思吧。 吕布多次叛变，让人不敢重用，后世的整体名声也还是偏负面的。 但如果，他的上司并不是一个需要他去判断到底忠不忠，到底背叛了有没有好处的人，而是最高权力的天子呢？ “陛下以为，吕奉先为人如何？”或许还是问问当事人最合适。 刘协回忆了一下被董卓把持朝政的那些时光，说：“吕奉先忠武有加，可惜助纣为虐，而今改过，兴许……确实良善。” “好，臣相信陛下的判断。” 吕布执金吾，掌许昌禁军兵权，担任保卫首都所有大臣的安危。 “当、当真？！”听到加封消息的吕布手里的面饼都掉桌上，一时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以为下人戏弄他。 他当即换了身衣服进宫谢恩，得知是曹操提拔，更为感激，逢人就说曹操为人宽厚大度，对他这个曾经助纣为虐和董卓一起犯过大罪的人都能信任，天底下哪还有这样的有德之人啊？ 上任当天开始整顿训练皇城的士兵们，高强度要求，必须比西凉铁骑还要铁！我们是天子最后一道防线，也是直接对天子负责的队伍，容不得半点闪失！ 许昌百姓们对此感到担忧，吕布这人之前不是叛贼吗？让他得了势还了得？恐怕会像董卓那样欺凌百姓吧？ 为了不辜负天子的信任，也为了报答曹操知遇之恩，吕布得意归得意却不作威作福，常说：我受曹公提携，天子任用，我之举止便是他们的德行，我自然该严于律己，不为天子和曹公蒙羞。 百姓听后纷纷称善。 武将这边解决了，还剩可以信任的文臣。 趁着袁绍不在家，偷他谋士。 这一年的荀彧刚举孝廉没多久，和荀谌一起投在袁绍门下。借着给孝廉郎安排工作的理由，让荀彧协助吕布守家。 又考虑到不管吕布还是荀彧，此时朝中都没有声望，容易出乱子，就把这一回没来得及被王允杀死的蔡邕拉出来当门面，还有桥玄卢植两个老臣也返聘回来加班。 又又考虑到自己带着天子御驾亲征，这个举动的变故太大，他自己难以掌控，最好还是要个谋士跟在身边。 于是装作苦恼地向荀彧倾诉，叹息人才不足。 荀彧思索了一会，心想袁公和曹公关系不错又都是忠臣，便把郭嘉和荀攸推荐了过来。 曹操美滋滋地带着两人东征陶谦，嘻嘻，本初的墙角就是香呀。 天子御驾亲征的消息很快传开，一下子便让陶谦帮助公孙瓒匡扶汉室的口号站不住脚，天子亲自来打你，你还敢说匡扶汉室？ 老头子陶谦汗流浃背，询问身边的谋士们，哪个日子投降比较合适？ 但曹操有心立个典型，拒绝了陶谦的投降书，仍旧攻进了徐州城。 说是御驾亲征，只是让天子坐镇指挥部，不可能真让没有任何基础的刘协到阵前去。攻入徐州城后，刘协跟着曹操来到城楼，看着满地鲜血直闭眼睛。 刘协只觉得心惊肉跳，小小年纪看不得如此血腥的场面，扯着曹操的袖子说：“爱卿，他既然降了，为何还要攻城厮杀？” 曹操说：“陛下，战事起便不接受投降，是为了让他们不敢起战事。打输了投降就可以，那么人人都敢来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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