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农兵是农也是兵,一州之地这么弄可以,各州都这么办天子不会同意,诸侯也没有耐心屯田生息。 如果不是他在另一个世界走了一趟,知晓其中利弊,他也会选择剿灭黄巾贼来换功勋。 他也不惧承认如今所为也只是权衡利弊,让他们活着的利益更大,所以才让他们活着。 张角得的是心病,华佗也没有办法。 尤其当他得知自己以为与众不同才投其降的曹操,竟也只是为了利益才和谈劝降时,张角有一种什么东西破灭的感觉,心灰了。 曹操紧紧握住张角的枯瘦的手,在后来的朝代也有过农民起义,只是那一支队伍在得到一定的势力后不顾内忧外患也划分等级称王,压迫另一批百姓。谁也无法确定张角如果成功,是否也会有称王之心,但无论是原来,还是现在,张角都没有成功就死去,曹操愿意相信这个枯瘦的道人没有私心。 “你安心去,去几千年后的世界看看,那时候,你的心愿实现了。” 回到自己的世界这么多年,曹操在这么一个瞬间突然很想念“队友们”。 十多年了,有些队友的样貌已经模糊了。 张角死后,青州军正式被曹操收编,由技能得来的好感让青州军十分忠心,再加上统率的提升,这支队伍可以说是完全听命于他的。 这让袁绍很不爽,青州刺史一个官吏还能搞出个傀儡感了? 于是他明面上是青州刺史,私底下也有在其他州郡发展的想法,联络到了幽州的刘虞。 曹操担心各州势力继续发展壮大,会对朝廷不利,于是多次上书劝天子想办法削弱宗亲。这个时候的刘宏已经荒废朝政,在宦官的忽悠下认为国泰民安没什么事情需要担心的,自然也听不进削弱宗亲的劝告。 远在西川的刘焉上书,认为应该加强宗亲们的权力,天高路远政策变更不利于发展,应该给各州执掌的宗亲一定的自治权利,这样天子就更能高枕无忧了,宗亲们会管好一切的。 刘宏听了很高兴,废除了刺史官职,改为州牧,且有不来京参朝的特权。 “**!这个昏君!!”曹操听到消息后气得半死,猪队友根本带不动!废史立牧,嫌大汉凉得不够快?! 幸好身边都是自己人,骂一句不至于招惹祸端。而且,其实大家心里也都这么觉得,只是再昏庸,也是君王,臣岂能议论君王的是非? 就在废史立牧的第二年,刘宏病重,重金寻求天下名医。曹操藏着华佗没有要贡献出来的意思,学医救不了汉室。 刘宏病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年的声色犬马几乎将他掏空,一直到临死前的回光返照才重新找回几分当年夺权时的清醒。 他只有刘辩刘协两个孩子,刘辩是长子由何皇后抚养,他更喜欢的幼子刘协则由董太后抚养。 刘宏不管怎么说也是天命在身的皇帝,此时心里浮起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回忆起这些年的种种,拉着曹操的袖子说:“曹爱卿,朕可以信你吗?” “陛下。”曹操抱拳单膝跪地,“请陛下吩咐。” 谁也没想到,区区征西将军,竟和蹇硕一起被任命为托孤大臣,而且是托的刘协。 天子驾崩时尚未宣布继任者,大臣们都看得出是想立幼子刘协,可几代年幼天子都不过宦官的傀儡,长子虽也年少,何家外戚总比宦官强吧? 大臣们也不敢贸然站队,曹操这些年名声声望都不错,可先帝如此一托孤,又把曹操和宦官蹇硕等人绑定在了一起。 何进先发制人,直接将刘辩按在宝座上宣布继位。 曹操一言不发神色凝重,下朝后袁绍匆忙拉着他,暂时也顾不得嫉妒的情绪。 “孟德,何进必不容你!” 曹操的手微微颤抖,扶着袁绍才稳定下来。 他沉默地盯了袁绍很久,说:“本初,天下将乱,这一回你我可不能再忘了初心。” “什么?” 很快袁绍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何进逼他站队,到底是站继位的天子,还是站宦官们和曹操? 袁绍按照和曹操商议的计划,以辞官表态不站队,暗中往幽州渤海等地发展。 何进欲毒杀太皇太后,被曹操救下,以此发问质疑何氏忠诚和德行,与何进撕破脸,退往青州大本营。 同年秋天,何进假天子旨意宣西凉董卓进京,为除以曹操为首的势力。 第156章 随我冲锋 不急,先陪他耍耍。 袁家当前的族长袁隗托人写信给侄子袁绍,让他明哲保身不要犯胡涂,他看似跑得远,但这些手段朝堂上的大臣们哪个不是人精,会看不懂呢? 如果非要战队,也应该站大将军何进才是,尽管明白他和曹操是发小有些许感情,事关家族存亡兴荣,可不是意气用事。 如今天子已登基,何皇后也贵升为太后,何进大将军扺掌兵权,谁人能抗衡?就连太皇太后董氏都差点被暗中毒杀,曹操救下太皇太后一事虽可将矛头指向何家,可如今的天子全凭何家说了算,曹操此乃取祸之道。 袁绍心中颇多感慨,对前来送信的叔父亲信说:“当初宦官赵常侍征辟我入朝为官,我有意划清界限屡次拒绝,当时叔父担忧家族受到灾祸,劝我出仕。如今我出仕多年,正是报效国家的时候,叔父又劝我不要掺和。” 亲信也是袁家的人,因此帮着又劝说,道:“大将军所为虽不仁义,却占根脚。你与征西将军虽是为国,却站在了国家的对面,此举如何为忠义?岂不是……岂不是反贼乎?” 从当年曹操为曹腾守孝三年开始,袁绍就感觉孟德变化越来越大,在一同谋事的这些年逐渐看清楚一个本质。 如果撇开袁家影响力,撇开先天的优势,或许他是比不上曹孟德的。 汉室衰微,这件事情孟德更早的时候就看清楚,他则是最近几年才有切实的感受。忠臣所为,绝不是忠于一时的天子帝王,而是忠于汉室天下。 “你回去告诉叔父,找个机会辞官离开洛阳,带着家族远离朝堂。”袁绍停顿了一下,看向外面朗朗乾坤,道,“要变天了。” 袁绍和幽州牧刘虞的关系不错,也因此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他到青州去找曹操商议,如果非要和何进对着干,何必坚持立刘协,那孩子年岁更小,他们就算扶持成功也会招惹非议,倒不如宗亲刘虞,有地盘有声望,也有较为正统的继承说辞。 曹操点头玩笑地说:“本初之意我明白,如果实在不想立陈留王,不如立刘玄德。” 正巧每月过来开会汇报的刘备一口茶水呛住,两位结义兄弟怒视曹操。 “此举要将我大哥陷于不义乎!?你怎么不干脆自立得了?” 曹操似乎被戳到了什么要害,也气急败坏地说:“我要是姓刘,还有其他人的事?!” 袁绍怒视,好家伙,曹阿瞒你小子真有反心! 曹操察觉到袁绍的视线,更气地说:“你又想说让我拜刘备为义父?” “我何时说过?!”袁绍也急了,这是污蔑! 头有点痛,曹操揉了揉额头说:“罢了罢了,是我记错了。”恍惚间回忆起往事,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十年。 有时候会怀疑,真的发生过吗? 见他状态不佳,刘备连忙打圆场,说:“以孟德所言,先帝托孤之意是想立陈留王刘协,忠君之事为根本,我也觉得该是如此。只是,如今大将军兵权在握,又宣西凉董卓入京,我等兵农虽众,真打起来却未必是对手。” 曹操揉了揉被气得发痛的脑袋,神色深沉,眼底是晦暗不明的光,说:“董卓也是投机之人,京师若有异动,他必然下手。” “何意?”袁绍似有不解,“董卓就算入京也无妨,他本是袁家故吏,没准还能与他合作呢?” “故吏情分比起大权在握,实在微不足道。” “即便如此,京城何进独掌大权,如何会乱呢?” 曹操说:“先帝托孤大臣,并非我一人。” 众人愣了一下,这事他们知道,还有一个是宦官蹇硕。他们都对宦官没有好印象,也知道曹操和蹇硕是有仇的,因此就算同为托孤大臣立场相似,却是绝不相同的。 他们不理解曹操说这话背后的意思,只是没多久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宦官们竟杀死了大将军何进,连夜带着天子和陈留王逃离皇宫,恰好被入京的董卓截获,一众宦官深夜投河而亡。 董卓很快掌握大权,借废刘辩立威站稳跟脚,扶持年幼的陈留王登基为弟,贬刘辩为弘农王,自封相国,强行攀亲太皇太后董氏,之后便在洛阳横行霸道,惹得怨声载道。 青州这边,却来了几个神秘客人。 “阿瞒你疯了?!你竟勾结……勾结宦官杀害大将军?!”幽州青州两头跑,袁绍着急匡扶汉室,想让曹操共同起兵对抗董卓,却在大帐里看见了张让和蹇硕。 袁绍快疯了,感觉自己上了贼船,恨不得当场劈了曹操,又骂道:“我信了你匡扶汉室的鬼话,你才是真的逆贼!害我袁家于不义,我今日便取你项上人头到先帝陵前谢罪!” 曹操内心也很痛苦,他尝试了正常途径匡扶汉室,但是失败了。所以他现在只能执行最初的那个想法:破而后立。 树立一个大汉之敌,让大汉分崩离析,把那些有野心的诸侯群雄都暴露出来,然后再肃清寰宇。 在成为托孤大臣之后,曹操意识到一件事情,蹇硕张让这类人其实是忠心的,只是和大臣们的忠心不同。 大臣要忠汉室,要为天下考虑。宦官的忠心是顺从天子,他们的权力来源于天子,所以天子的要求尽力满足,天子要钱,他们搜刮;天子要美人,他们去找;天子要享乐,他们拦住觐见的大臣;天子若是明君,宦官则可为辅佐能臣;天子若是昏君,宦官则超级加倍。 至少单说忠天子刘宏这事,他们是真的忠,正如刘宏所说,张让赵忠如父母,无条件顺从溺爱,天子的眼里,谁能忠得过宦官呢? 刘宏要立刘协,他们就想尽办法扶刘协上位,不惜一切代价。也只有将刘协扶上去,他们才有继续得到权力的可能。 但世事变化太快,这群人精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杀何进要死,杀何进也要死,这个节骨眼上也求不得什么利益,只想求能活下去。 这时,曹操给了他们主意。 杀完何进直接跑,来青州,会给他们一条生路。 因此几个逃亡到这里的宦官也很疑惑,他们根本就没有劫持天子和陈留王,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直到太皇太后的懿旨传达下来,幸存的宦官们才想起来当时何进试图毒杀太皇太后董氏,也是被曹操救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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