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塞西莉亚花的溯站了起来:“那么,开始吧。” 他尊重千风神殿的人的信仰,在产妇情况还没糟糕到需要立刻手术的情况下,并不介意他们来一场祈祷。 那既然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勇气,为何要打破那些幻想? 就好像以前,并不信神明的他偶尔去往寺庙道馆的时候,依旧会老老实实上香参拜。 可以不信,但请尊重。 哪怕再虚无缥缈,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种花家历史上,他们的先祖正是靠着对不知是否存在的神明祈祷,坚定信念,这才渐渐壮大,成为了后来的种花家。 简单的手术室内,塞西莉亚花被千风神殿的人放在花瓶里,就安放在手术室窗台边。 正在手术的溯头也不抬,却能闻到从窗户吹进来的微风带来的花香。 塞西莉亚花,带着自由的味道。 产妇的情况还不错,溯决定第二天一早就离开。 千风神殿的长老对他的决定并不阻拦,作为信仰自由之风的人类,他们不会限制任何人的行动。 溯忽而想到什么,询问:“你们都是高塔王的子民的后裔?” 长老:“先祖不满高塔王的统治,听凭风的指引逃了出来,在这里建立千风神殿。我们的先祖认为,时间与风都是自由的,供奉时间与风就是对自由的供奉。” 溯点头:“很久以前倒是还听到高塔子民们的消息,甚至也跟我们那里的人有过交易,后来渐渐地却是少了,直至再也没了消息。” 长老:“仙人来自璃月?” 溯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 是否来自璃月其实不重要,曾经与高塔子民交易的并不仅仅是璃月。 很多时候魔神对人类都有一定的宽容,去往璃月做生意的过路者并不会遭遇魔神下令攻击。 他们被攻击,往往都因为人类的贪欲。 当天晚上,千风神殿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回到自己家里休息,溯没有进入被安排好的房间,而是确认产妇情况还不错之后往外走去。 千风神殿的位置很高,也真是因为高,这里聚集了万千冷冽的风。 只要离开遮挡物,无时无刻都有风吹在身上,在这寂静的夜晚带着凉意。 溯抬头,看着垂下,好似伸手就能摸到的星群,总归觉得难得来一趟,继续往山崖上走。 离开千风神殿,离开人群,顺着斜坡渐渐往上。 高山之上的风没能让溯停下来,他好似已经找到目标,直接往上走。 风让地上的草浮动,如同一层层浪花,偶尔能看到月光之下更为皎洁的塞西莉亚花。 想想千风神殿的人对塞西莉亚花的介绍,溯有种感觉,这种花兴许只生长在这种高山悬崖之上。 就好像璃月的清心,不登顶,很难发现。 散发凉意的风渐渐柔和,虽说依旧没有温度,却能明显感觉不同。 如同发现了什么,溯继续往上走。直到到达山崖顶端,最为接近天空星幕的地方,这里好像已经被风雪遗忘,如同步入神秘之地。 溯想到了那些被风指引到达迁徙之地的人,哪怕栖息之所并不大,却是他们的庇护。 而现在的崖顶,就如那些栖息之地一般,风雪已经被阻拦。 溯:“你在的,对吧?” 随着他的话落下,周身柔和的风略微有些波动,无形的风凝结成有型的存在。 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的存在。 它说:“欢迎来到蒙德,感谢你对蒙德的帮助。以及,为之前粗暴的引路表示歉意。” 说着它竟是不好意思地挠头:“距离太远,控制没法那么精准,只能做到那般程度。我很抱歉。” 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道歉倒是很真诚。 “虽说简单粗暴,但也是简洁明了。那是刚进入蒙德冰原不久,倒是能理解对边缘地区掌控的乏力。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而且,这也说明一件事:“千风神殿以及散落在蒙德各个大大小小的栖息之地,都是你的力量在庇护。” 它解释:“选好地方只是稍加运作就不需要我的操控,我能做的不多,只能尽我所能回应他们的祈祷。” 溯低声笑了:“魔神战争已经到了后期,风雪覆盖的蒙德有了新的变化。这么看来,蒙德最后的胜利,并不一定诞生于安德留斯或者迭卡拉庇安之中。” 虽说它看起来并不强大,甚至比起那些刮骨一般冷冽的风,他的风感觉过于柔和,但想想那些散落在蒙德各个地方,不大却数量众多的部落,溯毫不怀疑那些部落一直在产生延绵不觉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它的身上。 那是眼前的存在庇护人类所获得的信仰之力。 迭卡拉庇安的残暴统治让他失了民心,子民们的出逃滋养新的强者。 本应该不会有太多魔神争抢的风雪覆盖之地,多出了‘第三人’。 渔翁得利? 看着眼前的存在,溯觉得这个形容并不准确。 目前来看它并未参与两位魔神之间的战斗,那些部落也没有任何起义的想法,生活得相当自由。 而安德留斯和迭卡拉庇安交战多年,没有任何一方能结束战斗,这位‘第三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加入神位的争夺,不得而知。 提瓦特所剩下的魔神不多了,不出意外,璃月那边将会在摩拉克斯和奥赛尔决出胜负之后结束战斗。 谁又能肯定,眼前的存在不是因为两位魔神常年僵持不下,才在众多呼唤和祈祷中诞生出来呢? 溯有预感,它的诞生很有可能代表蒙德这边要分出最后的胜负了。 溯抛开那些想法,先是询问:“该怎么称呼?” 它答:“巴巴托斯。” 溯忍不住再次打量对方,这位名为巴巴托斯的存在好似没有真的实体,也不像其他魔神。 比起魔神,他给人的感觉更为纯粹,就好像风元素的凝聚体。 想想自己看过的修仙,魔幻等题材,再结合那些大大小小部落谈论的风,溯忽而懂了。 “风中诞生的风之精灵。” 巴巴托斯轻笑一声,这是默认了溯的话。 冰原覆盖的蒙德,在安德留斯和迭卡拉庇安之后,又出现了新的强风。 溯问:“战争,是不是要开始了。” 巴巴托斯:“哪怕是战争,也需要一个时机。但,这次的战争,是为了自由,为了新的未来。” 巴巴托斯发出邀请:“你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吗?” 溯的拒绝很是干脆:“我不会加入任何一方势力。” 巴巴托斯又笑:“确实是能想象得到的回答。” 溯微微偏头,看着他:“能想到,却还是问了出来。” 巴巴托斯沉吟一声:“因为看到熟悉的自由,不由自主地想要同行。不过,是否同行都是自由,我不会强求。”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笑了:“更何况,不论是安德留斯还是迭卡拉庇安,他们看起来都比我要有胜利的希望,自然强求不来。” 对此,溯不发表任何意见。 巴巴托斯:“还真是谨慎呢。” 不知是否是错觉,溯好像从这话中听出撒娇埋怨。 有点不知道怎么招架。 巴巴托斯正色:“我自然无法要求你做什么,但我希望你能继续现在做的事。战争开始后,本就没有多少栖身之所的高墙外的人类生存将会更为艰难,而那个时候的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给予更多庇护。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他们的存在能够延续,繁衍不断,对自由的祈祷就不会停歇。” 溯看着他,询问:“这是想让我帮你?” 巴巴托斯笑道:“用他们来说,这叫互利互惠。” “他们?”再次听到这个词,溯不由得问了,不过想到眼前的存在可能要参与战争,而且是可能结束蒙德纷乱的战争。 所谓的他们,应当是同伴,或者眷属。 巴巴托斯只是这么回答:“他们是不想再继续被压迫的人类,想要获得自由的人类。哪怕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只要这股信念依旧存在,慢慢传递,渐渐壮大,自由的风会吹向每一位向往自由的人类。” 溯忍住继续询问的念头,既然不参与,那就不要去了解。 不论蒙德最后的胜者是谁,从根本来说,都与他没有关系。 又不是他要坐上神之位,不结仇,以后自然不会被报复。 这也是溯希望璃月地区最好还是摩拉克斯胜出的原因之一。 奥赛尔那边的家伙可是记仇的! 忽而巴巴托斯往前几步,坐了下来。 他双腿轻飘飘地在悬崖边晃动,看起来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溯看了眼因为黑夜更为可怕的悬崖,默默退了两步。 他的举动让巴巴托斯乐了:“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溯摇头:“不会出事不代表不会害怕。让我拿自己去冒险,不可能。” 巴巴托斯手托下巴:“原来如此,这么说溯是信任我的。” 溯看着他:“应该说,我相信自己对你还算有用。” 这回答是真得让巴巴托斯乐了。 溯哪里是‘还算有用’,他这般的存在,是所有魔神都想拉拢的存在。 哪怕是跟他有仇的奥赛尔,这么长时间没找他麻烦还不就是因为没舍得下杀手? 溯没打算加入任何势力,与任何魔神为敌,这让魔神之间都保持微妙的平衡。 巴巴托斯想,如果不是璃月和联盟军交战,多位魔神死去,那片区域只剩下岩之魔神与漩涡之魔神争夺,想必岩之魔神也不会那么急切地拉拢溯。 漩涡之魔神对溯感情本就复杂,倒是因此慢了一步。 巴巴托斯问:“真的不打算加入谁,保证自己的生活吗?” 他倒是很直白:“如果璃月输了,获胜的是奥赛尔,你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溯笑问:“巴巴托斯大人是想让我现在表忠心,加入你们的阵营?” 巴巴托斯知道他话里有话,不出意外他只要点头将再次获得拒绝的答案。 于是,对于溯的问题,巴巴托斯却是笑笑。 “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你是自由的,加入与否是你自己的决定。所有人都可以努力说服,但不应该出手干涉你的决定。” 他说:“我倒是觉得你现在这样的状态挺好。哪怕你只是在蒙德短暂逗留,哪怕你还会去往其他国家,但你还会路过,依旧会给那些陷入绝望的孕妇新的希望。”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我们都是受益者。只不过,能不能想开,就要看是否贪心了。” 溯又问:“巴巴托斯大人不贪心?” “贪心。”巴巴托斯很诚实:“那些本以为不会活下来的婴儿,那些本以为会死去的女人都活了过来,一个接着一个,自然滋长了心底的欲望。我不会否认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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