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提出合理质疑:“当年,我见到你身上的新生之息的时候,你依旧是梦之魔神坐下的夜叉。” 言外之意,当时的溯还不是现在的溯,是夜叉火,还有夜叉的本性,但新生之息依旧缠绕于他身上。 他的假设不一定是成立。 溯倒是没因为他的质疑生气,而是思考了片刻,才开口。 “摩拉克斯大人是否听说过夜叉诅咒的传言?” 微顿,摩拉克斯很快猜到他的意思:“夜叉诅咒,是为了濒死的人类能活下去而创造出来的诅咒。” 溯点头:“是的。这是梦之魔神给予她的子民的爱,说是夜叉诅咒,其实本意应当是对人类夜叉的祝福。” 溯又说:“最开始,人类夜叉并不会陷入杀戮。癫狂杀戮的开端,是夜叉诅咒真相被知晓,是人类夜叉道德观念的崩塌,是迫无无奈之下,对人类夜叉进行的奴役。” 溯道:“然而不论是前期还是后期,不上战场的时候,梦之魔神不会对人类夜叉进行操控。而战场之下,大多人类夜叉会恢复人类的本性,这也是当年我为什么能进入璃月给非梦之魔神子民进行剖宫产的原因。” 摩拉克斯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溯:“也许不仅仅要跟铜雀交谈,应达,魈,等几位夜叉,他们如果想要凭借新生之息对抗体内的魔神之力,也许都得做出一些本性上的改变。” 璃月的夜叉爱璃月的子民吗? 这个问题还真没法给出答案。 他们的恩人是摩拉克斯,契约的任务是保护璃月,由恩情和契约糅杂的情感,是否是爱还真说不准。 兴许,他们自己也从未想过这件事,心底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摩拉克斯应了声:“我会去做。” 这是答应下来了,溯松口气。 好歹这两天没白忙活。 摩拉克斯怎么跟铜雀说的溯并不清楚,第二天早上摩拉克斯带来的消息是,铜雀去了前线。 溯很是意外,看着给自己探查新生之息的魔神,一时间竟是没能反应过来。 摩拉克斯:“那是铜雀的意愿,我无权干涉。” 溯张了张嘴,最后却是没能说什么。 摩拉克斯又道:“魈,伐难,弥怒和浮舍将会在不久之后归来,一同商议这件事。至于谁会留下来,不得而知。铜雀不在的这段时间依旧要劳烦溯先生教导留云借风。” 最终,溯嗯了声,应了下来。 教导一个和教导两个没什么区别,只要知识传递下去,只要他编写的册子留下,慢慢研究,总会有结果。 应达是第三天的时候回来,溯带着她还有白大夫一起制作听诊器。 闲云对这东西应该挺好奇,不过没有上手,脸上的表情也没过多表示,但却在一旁观望。 溯觉得有些好笑,教导的声音却是提高了不少,保证闲云能听清。 听诊器的制作不难,很快他备用的和原本给铜雀的那副就做好了。 溯把那副给了闲云:“原本是给铜雀的,现在给你更适合。” 闲云盯着手中的东西,好似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最后轻咳一声:“我会好好研究。” 溯听过闲云的一些传闻,对她是否拿去拆了并不在意。 反正所用材料以及制作方法和技巧都已经交给他们,拆了再组装一遍,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当提前熟练了。 从闲云和铜雀二人为产妇接生那晚后,璃月港顺产的产妇再也没来医馆请人,溯倒是闲了下来。 这天傍晚,他坐在医馆院子里喝茶,身旁坐着应达。 应达倒是知道一些内幕:“关于新生之息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溯睨了她一眼:“你要学吗?” 应达想了想,摇头:“我的情况,可能还不如铜雀。” 别看她现在理智得很,一旦上了战场,不,或者说一旦跟前有人打起来,她的好战因子立刻蠢蠢欲动。 还未成为夜叉的时候他们是否喜欢战斗已经不记得,但因为夜叉的诅咒他们习惯了战,战斗这件事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溯! 溯视线从应达身上收回:“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应达抿嘴,略微泄气:“果然瞒不过你。” 溯微微垂眸,心里道一声果然。 从之前被自己多次拒绝后依旧不放弃就能看出摩拉克斯不是个轻易放弃之人。 但摩拉克斯不过是第二天早上就做了决定,甚至还说出尊重铜雀的选择这般的话。 新生之息可是目前解决夜叉体内的魔神之力最为直接的方法,哪怕铜雀不行,其他夜叉不可能不被摩拉克斯强制压着试一试。 要知道,哪怕只有一个夜叉能解决问题,摩拉克斯都不应该放弃。 溯心底已经有了猜测,觉得这肯定与自己有关,否则摩拉克斯不可能不直接说明。 应达说:“当天晚上有个远一点的孕妇生产,帝君带着闲云和铜雀一起去了,当然不止他们,还有稳婆。生产很顺利,但没有新生之息。” 指尖微颤,溯心底竟是升起一丝无力,却也只是一丝,很快就被他平抚。 溯应了声:“这样啊。那确实不需要再浪费时间。” 没有新生之息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不在。 早已多次见证新生儿诞生的摩拉克斯兴许早就猜到这点,兴许这点才是摩拉克斯没有告之夜叉们他的计划的最根本原因。 新生之息诞生的核心是他,如果他不在璃月,不参与接生,不论璃月对妇产科的学习有多好,不论是谁接生,都不会有新生之息。 早已经猜到这点的摩拉克斯是抱着多么微小的希望在进行实验? 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也许从最开始他就不希望任何人抱有期望,让无望的泡沫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破裂。 第二天一早,摩拉克斯例行过来探查新生之息。 溯很自然地把手搭上去,随口一句:“要不要换个方式?” 摩拉克斯抬眼:“什么方式?” 溯:“用你的神力攻击我。” 摩拉克斯脸直接黑了:“作为上过战场的夜叉,你不可能不知道魔神力量的强大。哪怕你是夜叉,在我的手下也过不了几招。” “是是是,岩之魔神战无不胜。”溯的话语却依旧那么不着调:“但确实可以试试。” 溯说:“新生之息在抗的是对我身体有害的魔神之力,你注入神力探查的时候力量太过于温和,没有任何杀意,更没有对我身体有破坏的意图,它们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反应。” 摩拉克斯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晓这件事有多危险吗?” “知道。”溯笑了笑:“算了,我也后悔了。” 后悔猜到摩拉克斯为星火般的希望付出全力又是去希望后被搅乱心绪,更是在看到摩拉克斯日复一日做无用的探查的时候心软提出建议。 这可是自己的身体,而且提议是破坏自己的身体,这么疯狂的实验可不是他应该做的。 其他夜叉能不能处理魔神之力跟他有什么关系? 摩拉克斯为这件事烦恼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会加入璃月! 摩拉克斯:“往后这件事,不准再提。” 溯应了声:“绝对不会有下次。” 一时的心软。 出口即后悔。 还好能后悔。 闲云是真的聪明,她来了几天就补上铜雀之前的进度。 溯看着她,又想想白大夫,最终决定把体外胎位倒转术跟她们提一提。 这事,其实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胎儿提前生产。 虽说胎位倒转术最佳时间是36,37周,已经是孕晚期,随时都可能生产,但如果是倒转胎位造成的生产,可能会让他们觉得有问题。 瓜熟落地是根深蒂固的思想,溯没有挑战观念,改变别人思想的想法。 他的目标很明确,能教教,能上手最好,不能上手只教导她们理论知识。 终归是她们璃月自己的事,能否接受,最后结果如何,与他无关。 溯好似又变回那个凉薄状态,不再为璃月的事热血上头。 当然,该编写的册子,该教导的知识,他并未落下。 就是没了那份热情。 摩拉克斯发现了这件事的时候依旧是早上,他照例过来探查溯体内的新生之息的时候。 不过是偶然发现他话似乎少了,虽说神力探查很是顺利,但能明显察觉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摩拉克斯懂的,勾起他配合的缘由是与他同族的夜叉,是他体内可能可以救同族夜叉的新生之息。 如果能让夜叉们活下去,他并不介意配合他们做实验。 前提是,他是自由的。 帮助夜叉可能会失去自由,他不愿意。 留给璃月的时间不多了,不过四十天,溯离开璃月之后短时间内定然不会再踏入璃月境内半步。 那是一种避开‘危害’的本能。 哪怕他知晓摩拉克斯的承诺可信,却也在知晓自己是新生之息的核心,而新生之息是目前能解决夜叉体内魔神之力的唯一方法的时候产生本能的避让。 想要让其他夜叉跟溯一样拥有对抗体内魔神之力的方法,除了夜叉们抛开夜叉杀戮的本性,让新生之息有机会附着之外,还需要溯带着他们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接生。 难产的孕妇在安定的璃月会少很多,但顺产的孕妇在数量上却很有优势。 既然顺产的新生儿也能提供新生之息,哪怕只是难产出生的新生儿的十分之一,数量上去了,依旧能持平。 所以,把溯留在璃月,让他成为其他夜叉对抗魔神之力的工具人,可行。 摩拉克斯垂眸,隐忍住心底那股腾升的烦躁之意。 收回手,这次他没说什么,只是对溯点点头,起身离开。 他害怕再不离开,本已经逐渐平稳下来的情绪会再度变得暴躁。 不能强迫溯,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否则食岩之罚带来的将会是致命的磨损。 溯没有目送摩拉克斯离开,只是收回手,揉了揉。 他们交握的地方好似还有温度,神力注入的位置依旧有些许的不适,但更多的不适,来自摩拉克斯本身。 这段时间变得柔和的魔神似乎又变了回去,渐渐有了他刚来璃月时的样子。 溯的直觉告诉自己,如今的摩拉克斯很危险,危险得他恨不得立刻逃离。 还有四十天,不求这四十天能安安稳稳,但求最后能离开。 溯揉了揉太阳穴,略微头疼。 摩拉克斯离开后不久,闲云就来了。 溯想到应达之前说过的话,以及那个出行的时候很是安稳的车子,顿时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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