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推眼镜,留云借风看了铜雀一眼,视线落在溯身上。 “闲云。”这是自我介绍,而且只是一个化名。 溯颔首:“坐。” 闲云走了过去,在溯指定的位置上坐下。 铜雀忍不住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闲云睨了他一眼:“帝君让我过来一起学习。” 铜雀猛地看向溯,早上溯出去的时候他心就七上八下的,现在看来溯果然是去告状。 溯倒是面不改色:“我跟你们帝君说,我们两都是男性,有些事不怎么方便。白大夫又有自己的要事,不能一直跟着,所以才另外找了一位女性一起帮忙。” 闲云一听,眼镜下的眼睛微微眯起,却没拆穿。 之所以是她过来可不是因为她是女的,而是帝君召集他们商议后用抽签决定,也就是她自己抽到的。 她甚至能肯定在自己到来之前,溯根本不知道是来的人是男是女。 谎言张口就来,倒是让闲云对他的印象有了变动。 溯没等他们发表意见,继续说:“不过那部分的知识我会同时教导你们二人,不论我说什么都不要害羞,更不要恼怒。有些事平日里需要避讳,但在人命面前,那些都需要抛之脑后。” 闲云扬了扬下巴:“自然。” 铜雀略微松口气:“好。” 如今答应得多快,之后学得就有多纠结。 溯早就知晓会是这样的结果,再三重复,提醒,只不过后期把精力主要放在闲云身上,懒得管涨红了脸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的铜雀。 闲云分心感叹还好是自己,要是那几个三五大粗的家伙现在指不定已经掀桌了。 不过这分心没有影响她记下溯说的话,如果用溯的角度来评价,闲云是聪明的学生。 就这么学了两天,闲云迎来了第一次‘实践’的机会。 溯差人去请摩拉克斯,这让闲云有些不满。 “你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还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她可是听说了,铜雀跟他学习后第一次参与,有帝君的旁观,为的正是以防万一。 溯面不改色:“我对我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不过铜雀有的待遇你也应该经历,否则对你们来说不公平。” 闲云:...这怎么还扯上公平了?虽说不满,但闲云没有出手阻止。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她更是有帮过别人生产的经历,不会出现失误让她在帝君面前丢脸。 对于溯差人来请,摩拉克斯略微诧异。 他倒是知晓溯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直接放下手头上的事就跟了过去。 到达地方的时候询问了站在外边的产妇家属,得到首肯后才进去。 里边已经开始忙碌,比上次快很多,根本需要过多等待。 闲云就在产妇身边安抚产妇,还指挥着产妇使劲。 仔细辨别就能知道闲云并非没有规律地指挥,看来对这块确实懂不少。 当然,也有可能是溯教了很多。 铜雀也在帮忙,甚至还亲自给产妇喂东西,以免她没了力气。 摩拉克斯走到溯‘无所事事’的溯身边,小声询问:“找我来是何意?” 溯扬了扬下巴:“先看着,看只有你能看到的东西。” 摩拉克斯瞬间懂了,这是让他看新生之息。 溯小声:“为了防止因为条件不同出现意外,我也插了手。不过是否是我猜想的那样,得看看那东西会不会出现后附着在谁身上。”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你并未跟我说过你的计划。” 溯嗯了一声,轻描淡写:“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虽说跟铜雀那般完全不知晓不同,现在还是给了摩拉克斯一个希望,兴许这个希望终究也会如同泡沫一般一戳就破。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新生之息他看不到,整个璃月只有摩拉克斯和马科修斯能看到。 他总不能去把厨房做饭或者山林里找食材的马科修斯揪出来帮忙,让新生之息这件事再多一个知情人。 只要他表现得不甚在意,希望的存在足够短暂,这个期望应该不会在摩拉克斯心中驻扎成长。 在还是幼苗的时候失去,应该就不会过于失望吧。 摩拉克斯沉默着,没吭声。 就是这么一瞬间,不过是那么几句的交谈,哪怕溯并未把情绪表达,摩拉克斯还是能猜到他隐藏的用意。 这让摩拉克斯不由得反思前两天他的情绪是否过于激动,以至于这位并没有加入璃月,对自己的印象不坏但应当也好不到哪里去的夜叉竟是担忧起自己。 他想起当时的自己并没有过多的言语,甚至也想起自己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对铜雀身上没能聚集新生之息的失望。 最多,不过是情绪上有些变动,以至于他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反而让溯自己猜到真相。 视线悄然落在一旁佯装严肃的夜叉身上。 摩拉克斯哑然。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说,才让他担心了? 这位嘴里嚷嚷着不加入的夜叉,用行动与态度排斥他们的说服,哪怕应达都没法得到好脸色,好似心如坚石。 却不曾想,他极力隐藏的情绪被一眼看穿,甚至另有计划的时候遮遮掩掩,不让他提前抱有希望。 此时的摩拉克斯坚信,如果溯能看到新生之息,他不会让自己知道这个计划的任何消息。 等一切尘埃落定,有了理想的结果他知道的也只是最终的结果,不会知晓他实验多少次,付出多少辛苦。 习惯武力征服的魔神磕磕绊绊地学会用细腻的计划保护眷属和子民,现在却被非眷属和非子民用细腻的计划保护着。 摩拉克斯心底微颤,难以言表。
第023章 摩拉克斯没说什么,视线从他身上收回。 溯心底啧了一声,总觉得摩拉克斯这家伙好像情绪不稳定,举止偶尔莫名其妙。 刚刚他语气虽然平静,情感没什么起伏,但那只是不让他抱太大希望,要表达的意思却是明确的。 现在铜雀和闲云才是更重要的,怎么没看他们,反而看他? 婴孩的啼哭声唤回溯的神绪,只见闲云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递给铜雀,铜雀立马接过,拿去清理。 溯看向摩拉克斯,只见他睫毛轻颤,最后垂下眼。 溯心底一沉,猜到结果应当不尽人意。 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 溯沉默地上前,跟产妇和产妇家属交代注意事项,之后又跟铜雀和闲云说了声,最后跟着摩拉克斯一起离开。 摩拉克斯的沉默让溯频频侧目,好在他虽然陷入不明深思,但依旧记得给他们二人身上布置让人忽略他们的法术。 依旧是沉默地走着,这次因为距离太远,倒是没到码头,摩拉克斯忽而停下。 溯自然也跟着停下,等待摩拉克斯的言语。 摩拉克斯:“你之前的计划,是什么。” 溯:“只是一个有些异想天开的猜测,既然结果不如意,那就不用说了。” 摩拉克斯却道:“也不算没有收获。” 这话让溯飞快看向他。 摩拉克斯:“铜雀身上依旧没有新生之息,但留云借风身上有。” “很少,比没入你身体里的少了将近一半,但确实存在。” 溯有些不敢置信,然而他脸上很快就展现笑容:“所以,我的猜测是对的。” 摩拉克斯看了他一眼:“我想,你的猜测,应当是与小孩有关。你跟我要人的时候特意提了一句要喜欢小孩的,这应该就是重点。” 溯略微有些得意:“只是偶然间发现铜雀虽然是一位好学生,我所教导的东西他学得也很卖力,但那些并不是他自己喜欢的东西。铜雀说,他战斗力虽然不强,但他还是更喜欢上阵杀敌。兴许这有夜叉天性的影响,但毫无疑问,他只是把跟我学习这件事当成你布置下来的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原来如此。”摩拉克斯若有所思:“铜雀并不愚笨,相反,他很聪明。想来在我说出那样的话之后,他定然以为是因为我不再强求你留在璃月,所以才让另外一位夜叉跟你学习。而他自认为战斗力不如已应达,其他夜叉与你关系一般,总总因数结合,还是他更适合成为你的学生。” 因为,时间不够了,真的没有时间再从战场上把其他夜叉叫回来与溯磨合,跟溯学习知识。 目前呆在璃月港,战斗力是夜叉中最弱的他,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铜雀是这么想的。 摩拉克斯语气不懂是否蕴含其他复杂情感,只听他说:“本意是为了让他试试能否获取新生之息,却是因为不想让这件事摆在明面上,阴差阳错之下,竟是让他产生那样的想法。” 他说:“是我的失误。” 这种承认错误的方式,当时让溯不由得多看他两眼。 摩拉克斯注意到他的神态,表情略微松动:“错了就认,世间常理皆是如此。” 溯却是摇头:“死不认错的,可大有人在。” 摩拉克斯并不否认那种情况。 摩拉克斯:“所以,是因为铜雀不喜欢小孩,才没有新生之息到他身上?” 溯沉吟一声:“首先声明,都是我的推断,是对是错我不能保证。我觉得铜雀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你交代给他的任务,他确实会很好地完成,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叉本身那杀戮的性子,对新生儿和产妇的感情其实很平淡。也许在他看来,那两条生命并没有你布置的任务重要。注意,我说的任务本身,也就是从我这里学会怎么接生这件事。” 溯说:“但我不同,身为医者,以患者为先。在我看来产妇的安全高于一切,我内心期待新生儿平安降临,期待产妇安康。稳婆虽然被金钱请来的,但她在意的主体是产妇和孩子,不论她对产妇和孩子是否有怜悯之心,她都知晓产妇和孩子才是她能获取摩拉的主体,所以她对产妇和孩子有真情实感。” “闲云喜欢小孩,这点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对于产妇,她也有同理心,会心疼。” “白大夫更不用说,身为医者,她的医德比我还要高。” “所以,这就是我们跟铜雀的区别。” 不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在意的是产妇和孩童本身。 然而因为夜叉本性,铜雀在意的不是人的性命,而是知识。 其他人可能不了解,但身为夜叉,依旧有医德,却也真切明白自己已经变得恶劣的溯却是真切感受着那种凉薄。 夜叉为战斗而生,曾经的他们为梦之魔神战斗,现在的铜雀为摩拉克斯的任务努力。 唯有他,跳出了任务桎梏,哪怕凉薄已经刻入身心,医德却也在苏醒。 溯说:“我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再隐瞒。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铜雀没法做出与夜叉本性相悖的改变,新生之息将会绕道,不会附着与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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