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置若罔闻, “萧恒的条件没什么不好答应的,不就是要我过去吗?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要我的命,那反而轻松好办了,二是留着我的命要从我身上挖出蓝雨的机密,那你也可以放心,你需要我说的我会告诉他,你需要我保密的,我绝不会开口,如果他折磨我那也无所谓,这点时间足够我撑到你们交易达成。” “别人以为你心思缜密在想后手,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了,你突然离席是因为再留下去会被对方看穿,萧恒不是寻常的对手,所有仅凭个人喜好做事的都是不好预测的疯子,你不想把我交出去却又想不出如何应对这样的对手,所以中止离席不表态才是及时止损,而表现地对交易游刃有余才有谈判和周旋的可能,是这么理解没错吧。家主,你不是万能的,你自己也说过你不计较一时一地的胜负,既然如此,答应萧恒的条件,把我换出去。”黄少天说这一席话的时候情绪平稳毫无波澜,就像是往日一次次他处理解决其他人的生杀结果,处理起自己也是一样。 他说完,餐厅里又是一阵骇人的沉默, “你想去黑鹰?”喻文州没有给他回应,突然如此问, 黄少天皱眉,哈了一声,“这是我想去?是我应该去才对吧。” 危险突如其来,黄少天的反射神经和动作极快,可饶是如此也在分秒间被喻文州掐住喉咙摁在了餐桌上,他一手紧紧地抓着喻文州掐他脖子的手腕,一手抓着桌沿,居然挣脱不开, 一般兽类对所有危机都有敏锐的直觉和感应,黄少天因为日复一日的危机意识,所以也有。眼前的喻文州比任何一次都足够危险,近在咫尺的距离足够黄少天看清男人双眼中的杀意和恨意,他知道这些都是喻文州一直隐藏着的东西,正因为一次次的压抑才使得喻文州经常表现得喜怒无常,所以这一回他终于没忍住吗? 喻文州自从掌权后几次和黄少天的冲突都会动手,卡住自己的咽喉,脖子,肩膀,好像随时有能力威胁他的命门,但又没有一次过火过界,而这一回无数次濒临险境面对生死要挟的黄少天感觉到喻文州过了自己的那条界,掐着他脖子的手没有收力,黄少天摸到他手上暴起的青筋纹路,看见了眼中翻滚的威胁。 “咳——!” 黄少天掰不开喻文州的手,甚至抓伤了他的手背,挣扎间桌上的碗筷被扫到了瓷砖上发出此起彼伏巨大的碎裂声响,喻宅里的下人都赶了过来,看见了餐厅里的情形都惊叫,“家主!” “滚出去!” 喻文州头也不转地下令,所有人惶恐地做鸟兽散,只有云姨走之前担忧地说,“家主,少天他身体还虚弱着!” 喻文州不是不知道黄少天身体还虚,他人都是刚醒的。可他压抑不住听到黄少天刚才那席话后的怒意,他从很久前就意识到如果面对黄少天很多时候他控制不好自己一惯控制的情绪,几次的冲撞他最终都没给黄少天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总有一天会失手,没想到这一次来得这样快。 从萧恒用黄少天试探自己开始喻文州就意识到自己逐渐走到失控的边缘,他因为曾经的经历变得性格怪异阴晴不定,控制和压抑还有平时的发泄是他勉强调整自己的方式,至少回国后还没有什么机会能让他过于失控。 可萧恒,黑鹰这个坐馆仅仅一次会面就看出了黄少天和自己之间的端倪切入要害。他不应该有弱点和软肋,他不应该被人要挟,因为他目的明确,为达目的什么都可以舍弃,明明是什么都可以舍弃的,可唯独不能舍弃的那个唯一这一回被别人攥在手心。 虽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但喻文州就是无端地落回了当初那个逼仄的暗红色的房间,折辱他和黄少天全部人格和自尊的那天。 放弃黄少天,还是放弃他步步为营精心谋划十多年的心血。萧恒要黄少天,于外人不过理解成黑鹰对蓝雨的蔑视,可于他喻文州而言,无异于又一次用刀逼着他的全部。 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能让黄少天再跟着自己,就好像随时告诉虎视眈眈的那些人黄少天是他的弱点和全部,他也无法平静地看着黄少天跟在自己身边将他当作所谓家主随时为他赴汤蹈火,这会逼疯他,派出去两天,只有两天,他好几次都在失控边缘。 蓝雨的前任家主喻坤是个恶霸,但蓝雨的现任家主却是个十足十的疯子。 喻文州沉寂危险的双眼盯着已经逐渐双眼充血湿润的黄少天,几次在心里质问黄少天为什么还不道歉收回刚才的话,可他同时又明白,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执拗,从小院里出来的人都是这样的。黄少天这从来没有什么退让认输的可能,即便命门要挟他都不会求饶,他只会瞪着对方尽力挣扎寻找求生破绽。 别人说黄少天疯没有说错。 黄少天双手不断地挣扎掰扯喻文州已经令他血管出红的双手,眼睛死死仍是瞪着他不求饶不开口只字不言。 哗啦一声,喻文州咬着牙一把把黄少天扔下桌子摔在地上,与此同时松开了手,他将发红流着血的手藏到了背后,看着倒在地上的黄少天, “咳咳咳……咳咳咳!” 终于重新获得氧气,黄少天双臂微微发抖地从地上撑起,大口地呛着氧红着眼,慢慢向后靠在墙上好半天才能动弹说话,等稍稍缓过了劲,他一边仰头靠着墙,一边看着喻文州,眼中毫无恐惧和愤恨, “家主,咳咳咳,你不会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吧?咳你要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你今天把我掐死了,萧恒也不会给你你要的,或许你拿我的尸体去谈谈。” 虽然是看着喻文州,但因为眼睛充血恢复,眼眶里挤满了应激逼出的眼泪,黄少天看不清喻文州的脸和表情,只听见他居高临下地对自己说, “你也忘了我说过什么了。” “你不是蓝雨的人,你是我的人。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过问你的一切。包括你自己。” “咳咳咳咳,是……是吗?”黄少天哼笑着,“我们可以试试看。”
第13章 蓝雨的喻文州和黄少天好像是闹掰了,这个消息不知何时传了出来,这段时间蓝雨高层气压低地可怕,以至于其他人人自危。之前所谓黄少天消失了是被喻文州给处理的谣言毕竟因为没几个人去了黑鹰谈判现场所以可信度存疑,黄少天两天后的出现就让这个荒诞的谣言不攻自破。但是这一回,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黄少天和喻文州之间的关系和态度急转直下,以前家主说什么黄少天都是不问前后无条件服从执行,现在家主的指令黄少天都冷着一张脸能反对两句绝不忍气吞声。自从喻文州上位后,他在蓝雨一向是只执行不决策,只有喻文州指使地了他,没事的时候能在院子里睡一天,要不就溜达着。而现在却一改往常闲散的处事态度,对外处事狠绝张扬地仿佛是当初喻坤手里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黄少天,做事越来越不收着性子,简单的小摩擦和矛盾,原本威吓下就行,他非要弄出点人命见了红才满意。 喻文州曾经说过蓝雨现阶段是规范化运作,而黄少天完全反其道行之,几乎是偏执地在挑起蓝雨和其他社团的冲突。 这些家主这边早就有人汇报了,但喻文州听了只严令必须随时有人跟着黄少天,随时汇报位置和动态,把监控放在了明面上。 又有人重新提起来黑鹰要挖黄少天的消息,还有人说那天离开的时候黄少天最后才走,然后黑鹰的坐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那笑声门外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包括喻文州,所以黄少天应该是想去黑鹰,被喻文州知道且拒绝了,所以他们闹掰了。 各种传闻都有,但大体上都是这个走向。可谁都不敢去探黄少天的口风,这几天如果从黄少天身边走过,一晃而过的空气中似乎都夹带着洗不干净的血腥气。 “少天,你最近怎么了?”楚云秀满脸担忧地看着合眼躺在按摩椅上的黄少天,原本说短时间内不会来的人突然出现,眼下青黑不减反增,眉头紧锁,面色极差,眉宇间满是暴戾,楚云秀见到他这幅模样简直以为回到了五六年前他们刚认识的那时候的黄少天。 “没什么,最近逼自己有点紧,我也觉得有些累,来你这里休息一会儿。”黄少天拉了拉身上的毯子,侧过身把脸转向另一侧,只留给楚云秀一个背影。楚云秀这里是心理咨询室,黄少天就算抗拒情感交互,但只要来了这里,云秀是他朋友,他总会稍微放松点多说点,可这一下就是非常明显的拒绝沟通的态度。 “……好吧,你睡会儿,沐橙已经给后边预约的客人通知过了,今天不会有人来打扰。”楚云秀点了一盏安神舒缓的香薰,坐到了离他有点距离的位置,过了片刻又忍不住说,“少天,不管你去做什么,我和沐橙一直都想告诉你,喻坤已经死了,也过去很多年了,没有什么是放不下过不去的,你不用那么逼自己。你刚才的模样真的很令人担心。” 黄少天依旧背对着她没有动作,楚云秀见他依旧抗拒表达只好离开了房间,良久后原本紧锁着的双眼慢慢睁开,黄少天对着空气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夜色深深,城区某个破旧工厂里却人头攒动,废弃工厂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阎道会这个帮派占了成了一个小型的制药场所,一直很隐秘地运作着,谁知今天晚上实验机器刚开,突然从外边杀进来一伙人,为首的二话不说确认了地点没错就叫人动手,原材料被点了火,实验仪器被砸了大半,人也都打起来了,眼下正在僵持。 黄少天停了车于夜色中裹着寒风从外边走进了工厂,看周围人既不戴口罩也不戴防毒面罩于是也就摘下了头盔, “管事的谁啊?”黄少天抓了抓头发,左右看了两眼,对面的一行人里让开了半条道,走出来一个光头,胸口纹着半只泛着红的饕餮, “我!我知道你,蓝雨的黄少天是吧!怎么着?云泽这块是我们阎道会的地盘,离你们蓝雨隔着一个街区之远,你们蓝雨的人大半夜突然闯进来就动手,怎么?是打算和我们阎道会开干是吧!道上的都知道你们蓝雨最近嚣张地很,但是我们阎道会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 黄少天压根就没再听对面那人的叫嚣,只确认了管事人的模样就开始做自己的,把头盔递给一边的人,从手腕上套下一条皮筋,嘀嘀咕咕地一边抓起额前的留海一边说, “我头发有点长了,看人不方便,是该剪剪了。”说完就在脑袋上扎了个小揪,然后拿回了头盔,抬手打断了对面的话, “可别胡说啊光头,我们蓝雨的人最讲道理了,而鄙人呢又恰巧是蓝雨里最最讲道理好说话的那个,不然我也不会亲自过来是吧。你的人,这个月7号,10号,14号在我们蓝雨的地盘蓝雨的场子里偷偷卖货,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那这个道理我总该和你辩一辩吧。卖货也就卖了,不仅不知道打招呼,还他妈卖假冒伪劣的货,就你这小实验室叨叨叨弄出来的东西要是把小孩弄进医院了,jing察找上了门,到时候替你们背锅的可是蓝雨,怎么?我不该来讨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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