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严胜先生来了之后,有一郎就不得不多说话了, 也不得不对无一郎做出更多的反应。 毕竟有一郎还是很警惕严胜做出不利于他们兄弟的事。 为此, 他甚至晚上都愿意和无一郎一起睡。 天知道时透无一郎听到的时候有多么开心。他每天晚上看着哥哥在旁边,都会悄悄打量一下哥哥的侧脸, 直到有一郎烦不胜烦,让他“马上睡,不然自己就背对他”,无一郎才肯乖乖闭上眼睛。 然后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偷偷摸摸早起一点,盯着哥哥沉睡的脸看: 真好看! 虽然和自己是一张脸,但哥哥就是好看。无一郎心里软软的,并越发喜欢严胜先生。 于是此刻,单纯的十岁小孩,在听到严胜先生说是自己和哥哥都很熟悉的玩球时,就毫不犹豫地替自己和哥哥答应了。 并兴奋地跟在严胜先生后面,来到宽阔的前院,看着继国严胜拿长竹画了一个大概半径十米的圆圈。 “严胜先生,这是在做什么呀?”无一郎好奇地探出头问。 蹴鞠,自古以来发展了这么多年,玩法非常多,正统的玩法是需要很多人的,但现在人数有限,又只是小游戏,继国严胜并不打算进行正式比赛。 他只是画好圈,将球放在圆心,然后走了出来。 “球就在那里,两个参赛者站在圆线外,位置自选,我说开始时,谁先抢到球,就算赢。” “比速度?”无一郎问。 “还可以比能力。”有一郎在旁边冷静补充,见弟弟困惑,随口解释,“想要确保胜机,可以考虑站在对手身旁,开始就击败对方,让自己一定能拿到球。” “……”时透无一郎悄悄看了一眼严胜抱着的小孩,“哥哥,这样对缘一不好吧……” 有一郎很想翻白眼,而继国严胜微微笑了笑,想说点什么—— “要是严胜先生因为缘一被我们打趴生气,多布置作业,我们怎么办?” 时透无一郎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悄悄说。 而有一郎沉默:“……” 不是,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弟弟,你和这个继国严胜相处这么久了,还看不出来此人五感超绝,五十米外的声音都可能听见吗? 但继国严胜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笑,“我不会因为缘一迁怒你们。如果缘一输了,那是他技不如人,我该对缘一生气才是。” “啊,严胜先生不要对缘一生气。”无一郎急忙说:“毕竟我们比缘一大,您千万不要生气呀。” 并不反驳,继国严胜只轻轻挑眉,立下了不得故意伤害对手、出线就算输等等规则,就问,“第一个,你们谁来?” 无一郎眼前一亮,正想说话,就看见一旁有一郎直接迈前一步,脸色冰冷,“我。” 开玩笑,这个继国严胜难道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么?既然敢提出这种看似必败的游戏,就一定有什么后手! 难道他有什么办法帮助缘一作弊?有一郎越想越有可能,决定先来比赛,帮弟弟发现猫腻。 而继国严胜似乎没有半点心虚和紧张,只点头,“可以,你们自己选位置吧。缘一,醒来了。” 他摸摸怀中孩子的头,那毛茸茸的触感让继国严胜都有点忍不住多摸了两下,缘一就像只被吵醒的小狗,茫然地睁开眼:“兄长……?” 继国严胜:“玩球去吧。” 继国缘一方才也没有完全睡着,还是听清了规则的,他愣了几秒,那呆呆的样子,看得有一郎都怀疑“这小孩真的能比赛吗”,然后慢吞吞地松开继国严胜,表情十分不舍,最后还是在严胜的注视下,随便站到了圆线外一点。 有一郎也选了一个点:和继国缘一相对立的位置。 如果发生身体接触,时透有一郎也还是担心自己会伤到缘一,不说继国严胜会怎么样,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他们确实和继国兄弟变得熟络。 继国严胜还因为年长和性格让人感到警惕的话,继国缘一就实在没什么好害怕的地方了。 甚至因为柔软清秀的长相,让无一郎很喜欢,经常拿着点心,想和缘一分享。 虽然缘一总是拒绝就是了。 看两人都到了位置,严胜没什么脸色变化,也没有半点对缘一的担忧,只点头,淡声道,“三、二、一……开始!” 一声令下,时透有一郎立刻起步! 然而他面前,一道光影闪过,就像是一点落下的迅疾的流星,快得让时透有一郎都看不清,就穿过了面前一半的直径—— “嗖” 一颗球,被脚尖顶了起来。 时透有一郎呆呆地看着圆心。 ……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在比赛中,几乎只跑出一步,还不到两米的时透有一郎,还是继国严胜旁边,正兴奋观战,准备为自己哥哥欢呼喝彩的时透无一郎。 都沉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两人茫然的视线中,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圆心处,轻巧地将球挑起,然后随手抱在怀里:他甚至手臂短到不能单手夹住,只能双手捧好。 但就是这小小的身影。 在时透有一郎几乎都没能开始奔跑的时候,就如同闪电般掠过十米的距离,抢到了球。 时透有一郎愣了许久。 久到听见继国严胜平静的声音,“比赛第一场,继国缘一的胜利。” “……”时透有一郎:“?” 这是什么? 这速度,是什么?他难以置信,直到回到继国严胜身旁,和无一郎面面相觑,从彼此脸上都看出呆滞,有一郎都难以置信。 怎么会有人……这么快! 虽然那日继国严胜为他们演习剑术,就能够看到继国严胜对剑是多么的喜爱,剑术是多么高超,他的动作和气势,都让完全剑术新手的继国兄弟感到震惊。 那一日的继国严胜,用剑时出手的速度,或许就有这么快吧,宛如流星般闪过,让人难以看清,只觉得气势非凡,好像看见天边垂挂的明月。 ——但这是奔跑啊! 继国严胜那么快,还可以解释是距离短,毕竟挥个剑才有多少距离,而且剑才有多重。 可继国缘一,是完完全全,在瞬间中,就从圆外到圆内了! 快得像瞬移。 时透有一郎和无一郎,都陷入目瞪口呆的状态。 并感到心寒:不会真的要写三倍作业了吧? 不要啊!!! 原本继国严胜就颇为严厉,他完全不考虑时透两兄弟的进度已经比一般孩子要快很多了,只用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斩钉截铁地跟他们说“你们要对得起自己的血脉,足够优秀”。 ……什么血脉,猎户每天都能打死熊的血脉? 他的每日作业,就相当于正常城镇里学堂中小孩的三倍,如果再翻三倍…… 时透兄弟后背发寒。 并由衷地思考:怎么就这么掉进继国严胜的陷阱了呢?明明知道他们这位老师根本就不是那种会放水的好人啊! 此时,继国严胜笑眯眯地插话了:“怎么了,担心了?” 时透兄弟沉默。无一郎还想反驳,被有一郎拉住手。 “别担心,我又没说过一场定胜负,这样吧,一直比下去,直到天黑为止,你们兄弟俩无论谁赢了一次,就算你们赢。” “……”无一郎的眼睛又亮了。 “真的吗?”他激动地说:“哪怕比了一百次……只要我和哥哥中的一个赢了一次,就可以忘记其他九十九次吗!” 继国严胜颔首。 两人的心里,忽然好像又多了点斗志。 再怎么快……也不至于快一百次吧! 赢下一次,还是很有希望的,总比现在认输要好。无一郎和有一郎对视一眼,有一郎点点头。 这一次,无一郎上场了。 仍然站在和缘一正对面的位置。 继国严胜微微眯起眼睛。 他们大概是不死心吧,想再确认一下缘一的速度,继国严胜想,毕竟,时透兄弟中,速度更快的,其实是无一郎。 就算是严胜,也不得不承认,霞柱的天赋和实力都可圈可点,这也是他之前愿意教导霞柱无一郎月之呼吸的理由。 有一郎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于是让弟弟再试一次,看看速度的比拼,到底有没有一丝的希望。 可惜,继国严胜微微笑了笑,注视着场内:怎么可能呢? “三、二、一,开始!” 怎么可能…… 又是一道流星闪过,人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转瞬间就抵达中心,挑球抱起。 而时透无一郎仍在几乎原地的位置,第二步刚刚迈出而已。 即使有上一次的经验,无一郎仍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怎么可能,让你们看到希望呢? 这可是神之子,名为继国缘一的,杀死了鬼舞辻无惨的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剑士。 哪怕被迫成为了鬼,变成这样幼鬼的样子,也绝不会在速度、力量、剑术,任何一切比拼中落败。 当他们选择了继国缘一当对手时,时透兄弟就输了。 毕竟,如果是严胜,他们说不定还有机会想办法,通过一些场外要素战胜。 但继国缘一…… 他生来,就是胜利的代名词啊。 这一次,时透兄弟俩是看清楚了。 也认清了比速度肯定比不过的事实。 有一郎皱紧了眉,而无一郎已经摆出“呜呜三倍作业会死人的”那种表情,但两人眼中的希望还没有放弃。 显然,还想继续尝试。 这也不负继国严胜所料,开玩笑,两场就认输,那就不是他认识的霞柱了。就算现在是天真烂漫幼年版,也不该那么脆弱。 很快,有一郎又走上来,“下一场我来。” 他走到缘一身旁。 并侧脸,低低地对继国缘一说了声,“抱歉。” “?”继国缘一茫然地看着他,那张年龄不超过五六岁的小小的脸,露出困惑的神色。 就算是有一郎,看到这种表情,也会有一种“我真该死啊”的心情。 他选择站在缘一旁边,自然就不是想拼速度了。 ——战斗。 对手的速度太快,不可能跑得过,这条路根本走不通,那么,力量呢? 正如有一郎之前所说,只要打败了缘一,那肯定就能拿到球。 虽然有一郎觉得继国严胜肯定也料到了这一点,缘一可能不好对付,但他仍旧觉得,继国缘一看上去到底是小孩。 ——小孩能有多少力气??? 哪怕逆天了,能和比他大一倍的自己力气一样,那有一郎也可以通过技巧取胜。更何况,有一郎可是猎户的小孩,从小射箭劈柴长大的! 有一郎紧挨着缘一站着,而继国严胜又一次说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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