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册离开后,这颗树上挂满的灵魂不再被掩盖。 黑泽阵看了几眼,抬脚走进树里消失在这个地方。 计划的最后一环已经开始行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整个齿轮完全扣上。 他得在停在琴酒会走过的地方,等着和他重逢。 楼顶的樱花树晃了晃枝丫,又落下朵朵粉色花朵,远处的天空开始出现道道裂痕。 直至最后,整个世界随着黑泽阵的离开而破碎,被无边黑暗吞噬。 哗啦一声,又是黑暗破碎的声音。 “你要不要晚一天再去?” 机场外,从游戏中离开的琴酒带着一个黑色手提箱下了出租车,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你在好奇什么?” “嗯,几乎不玩游戏的你跑去玩游戏,玩完游戏又火急火燎的搭乘最快一趟飞机飞日本,这不是在好奇吗?” 电话那头的贝尔摩德身边吵吵闹闹的,看样子是在参加一个舞会。 不一会,又有一个温柔的女声靠近她。 “我的事情你别插手,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琴酒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抬手就要触碰耳机关掉电话。 贝尔摩德很少干涉他的决定,这一次在他才下车就打来电话,琴酒觉得等他回去得重新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电子设备。 或许是自知无法阻止琴酒的决定,贝尔摩德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哦,在飞机上记得看。” 她着重咬着流星雨这几个字,令琴酒多下了一份心。 “没什么就不要给我打电话。” 琴酒冷漠挂断电话,带着自己的黑色手提箱向着机场里面走去。 脑海里多了一份记忆,也多了一份布局数年的谋划。 这在琴酒看来挺简单的,可是上面的要求,全部达到几乎不可能。 从游戏里退出被骗的感觉依然存在,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忍耐度居然如此之高。 在踏上飞机的一瞬间,琴酒似有所感,停下脚步打开手机发送了一份邮件。 新的旅途依旧未知,他不能让自己的离开而使组织停下脚步一分一秒。 贝尔摩德说的流星雨,在飞机上观看十分震撼。 即使琴酒不去了解,他的脑子也自动给出回复。 因为在很久以前,黑泽阵启程去往日本的那一天,他也在看着。 这一刻,琴酒才意识到,黑泽阵想让他去走他走过的路。 只不过是比起扭转一个已定的结局,黑泽阵要他回去拿一本书。 黑色手提箱里的笔记本他已经看完,里面的内容全是引人发笑的记录,很难想象字迹会是属于他的或者黑泽阵的。 而翻到最后面,只剩下一串时间记载旅行,这场流星雨是起点,那个将命运打乱的拐角是终点。 琴酒下了飞机是在上午十点,机场外有属于组织的人来接。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琴酒有机会选择拒绝,可是黑泽阵开出的条件又格外诱人。 以人类的力量拨动时间,可比掌握死亡来得有意思。 短短几十年没有来过的地方,发展快速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缺少了众多该存在的生机。 不过硬要说,人工绿植和自然生长的植物,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有意思的是,琴酒才发现黑泽阵很久以前居住的房子居然价值千万,而这么高价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一片区域保持着半个世纪前的风貌。 如果不是琴酒知道这片区域一直在被组织控制着,他还真的会拿枪指着这个黑心商家的脑袋。 雇佣清洁工将房子打扫的焕然一新,琴酒开始估摸着时间去碰瓷。 组织倒台的时间点里,他得每天都出门。 这么看,他好像来得有些早了。 或许是因为琴酒已经太久没有接连不断的杀人,他出门踩点的时候,总能遇见周围的人和他亲切的打招呼。 甚至有人给他介绍工作,以至于琴酒那根敏感的神经又被触动了。 他们好像并不是在和他说话。 “黑泽先生,今天也这么早啊。” 琴酒冷冷扫了一眼和他说话的女人,直接越过她走了过去。 就是这种感觉,无缘由的亲近感。 让他感到烦躁,还有一种被监视着的愤怒。 琴酒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出门,当他再一次心血来潮想着出去看看,就发现自己的门口被放了一个包裹。 巨大的箱子里装着一个泡沫盒,琴酒仔细检查过后才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把小提琴。 在小提琴的琴弦底下放着一张纸条,看上面的字迹,是个女人。 信上写着:哎,你这孩子,不想进入公司就不去,自己跑回日本是做什么,给你把你喜欢的小提琴寄了过去,不要和他生气,玩够了就回来。 泽田真子,爱你的母亲。 琴酒拿着纸条站在客厅里,看向小提琴的目光中带着可怕的杀意。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包裹代表着什么。 琴酒丢下纸条,反手摸向口袋里的枪,不等他开枪将小提琴打坏,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虚影,就出现在了泡沫盒旁边。 银发的虚影蹲在盒子旁边伸手摸着琴身,将里面的小提琴拿了出来,嘴里还抱怨着,“怎么就不把琴包一起寄过来呢?母亲也真是的。” 琴酒整个人看着这道虚影,都愣了下来。 那道虚影毫无所觉,架着小提琴试了试音,满意的将琴小心翼翼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又跑去清理泡沫箱。 琴酒身旁不远处的箱子没有任何动作,和虚影确确实实抱着一个泡沫箱子出了家门。 看着走远的身影,琴酒收了枪追了出去。 虚影将箱子带着丢去了最近的垃圾箱,琴酒就这样跟着,在虚影身上寻找不一样的地方。 他找不到,甚至越是寻找,就越能够在虚影的身上,看到黑泽阵的影子。 最近他回忆曾经的时刻多了起来,居然连他们两人的初遇都想了起来。 在看见虚影的这一天起,琴酒的日常生活并没有被打乱,甚至可以说还有了新的乐子。 他看着虚影时不时抱着一个盒子思考,也乐于在悠闲的午后,听着虚影站在院子里拉琴。 如果没有注意到虚影越来越凝实的样子,或许琴酒会更加享受这种观察的生活。 他试着在日常生活中制造陷阱将虚影杀死,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更甚至,琴酒突然发现,当他和虚影一同出现在人前,所有人第一眼看见的是虚影,而彻底将他无视。 这一发现让琴酒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这个地方被发展远远抛下,或许还有他想不到的更深层的原因,就是那个原因,让这个地方保留着一种玄妙的力量。 永远停留在过去,踏入这个地方,就已经身处于时间的夹缝。 亦或者,他早就已经从未来走入了过去? 这种非人力可以控制的因素让琴酒越发暴躁,而虚影越来越凝实的样子更是在缓慢将他取代。 琴酒清楚不能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不然不管是谁,所做的一切都白忙活。 在琴酒又一次设下陷阱的时候,虚影终于被伤害到,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将他杀死。 按照记录着日记的书本上的要求,琴酒必须在和逃亡的自己相遇的一瞬间一起死掉。 这也就意味着,他得先下手为强,将这道虚影杀死。 对上虚影那张熟悉的脸,任是琴酒理智至上,也有一瞬间无法开枪,他不得不承认,在意识到这个虚影就是未穿越前的黑泽阵时。 他一种想要和他相认的想法。 可是这不是真的,属于他的黑泽阵,已经代替他去死了。 就在琴酒思索的那几秒,命运中的两人已经相遇。 身上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男人将人挟持。 琴酒看着这一幕,忽然收了枪跟了过去,一路上远远追着,在房子外听见了一道枪响。 虚影被逃亡的他杀了。 意识到这一点,琴酒即感觉古怪,又是意料之中。 他缓慢靠近大门,轻轻推开门往里面走去,在踏入房间的一瞬间,眼前荡开波纹,意料之中的尸体消失不见。 房门在琴酒背后关上。 琴酒看见,早晨起床的黑泽阵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似乎有些茫然,穿着一身和被逃亡的他杀死前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看着这一幕,琴酒只觉得思绪在一瞬间明了。 他获得的黑泽阵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段,他们是死在一起的,所以才会有穿越时空这一出。 而刚才的枪声只有一道。 所以,时间不会停止,黑泽阵就会不断往前走,而逃亡的他,也不会停止逃亡的脚步,他们必将相遇。 漏洞就在中间,琴酒得保证黑泽阵不会被不断的杀死,以至于心态崩溃,自己去找死…… 等等。 琴酒猛的睁大眼睛,转身看向已经出门的黑泽阵,握着手的枪紧了紧。 在属于黑泽阵的记忆里,每一次死亡都无法知道是谁做的,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都是他杀的。 琴酒握着枪,只觉得事情又进入了新的迷雾。 在这个地方,有多少个被黑泽阵救下的琴酒等着回到过去重新救下黑泽阵? 琴酒不敢细想,如果只有他一个,那么他又为什么要不断将人杀死? 琴酒放任着黑泽阵的离开,去到书房找出笔记本,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听见了卧室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第43章 好好好,完结 这条路不算熟悉,绕是琴酒在这片地区生活了十几二十天,经常踩点。 秋去冬来,在琴酒忽略的时间里,寒风裹着细雪,轻轻扣响了房门。 一打开门就被迎面扑来的雪花糊了一脸,说不惊讶是假的。 这个天气就像是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的行为一样古怪,可即使是这样,也无法阻挡琴酒的脚步。 他将书本放进大衣内口袋里,离开家门后也没有打算回来。 琴酒清楚,自己必须将每一次机会看作是最后一次。 冬日里的樱花少了些娇嫩,琴酒照着记忆里的路线,一步步向着那个命运的转折点走去。 普普通通的拐角在日本随处可见,琴酒仔细的确认,最后站着不动开始等人。 大衣内口袋里的书本一片冰凉,缓慢将他的体温带走。 琴酒抬头看着灰色的天空,又很快低下头。 他轻靠在墙上,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冷意,认真去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动静。 慢慢的,有一道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开始靠近,琴酒顺着声音出现的地方看过去,在灰暗的走道和街边白雪之间,看见一个越来越凝实的黑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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