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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样的古怪又有什么呢？图赫尔又想。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马尔塞尤想通了，愿意继续为多特效力，那就最好。 马尔塞尤不惧伤痛，愿意在这场关乎球队命运的欧冠淘汰赛中出战，那就最好。 现在，图赫尔唯一所希望的，只有带伤出战的马尔塞尤，仍然可以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 只不过，马尔塞尤并不知道图赫尔内心的想法。 他走出了教练办公室，只见罗伊斯正在门口等他。 在见到罗伊斯的刹那，马尔塞尤嘴角上扬，面上登时泛起了明显的笑容。 有那么两秒钟时间，马尔塞尤很想把罗伊斯直接抱起来，最好再抱着转上一圈。 不过，顾及到背上的伤势，他只垂着脑袋撇了撇嘴，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马尔塞尤大步走过去，直接张开手臂拥抱了罗伊斯，并且用力揉了揉罗伊斯埋在他胸口的羊驼脑袋。 罗伊斯依偎在马尔塞尤宽阔的怀抱里，无声地张了张口。 马尔塞尤察觉到了罗伊斯的小动作，却误解了男朋友的意图。 “马尔科放心吧，我可厉害啦！”马尔塞尤拍着胸脯，毫不客气地夸下海口，“这么一点点小伤，不会影响到我的发挥的！” “我伤的是背又不是腿，一样可以为多特蒙德进多多的球！！” 罗伊斯愣了一下。 其实，他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个。 罗伊斯原本有点想告诉马尔塞尤，，他才是第一位的，球队的胜利绝不能以他的身体为代价。 就像门兴保级的时候，马尔塞尤赶到格拉德巴赫，所告诉他的那样。 但是罗伊斯说不出口，因为虽然希望渺茫，但是在拜仁已经提前夺冠的情况下，欧冠已经是多特蒙德本赛季唯二可以争取的奖杯了，也是含金量最大的一个奖杯。 即便最终夺冠无望，罗伊斯也只希望心爱的球队在欧冠战场上走得越远越好。 罗伊斯把这场比赛看得无比重要。 假如与马尔塞尤易地而处，只要还能上场，罗伊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想要为多特蒙德拼尽自己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气力。 罗伊斯说不出劝阻的话，其实是有些汗颜的。 幸好马尔塞尤也什么都不需要他说出来。 马尔塞尤只在结束了这个温柔的拥抱过后，改为了牵着罗伊斯的手，带着他缓步向着停车场走去。 为了多特蒙德，他们都是愿意牺牲的，罗伊斯在与爱人十指相扣的时候，忽然想道。 这样真的很好。 4月19日，摩洛哥，多特蒙德下榻的酒店里。 许久以来的第一次，马尔塞尤和罗伊斯选择了入住同一间房间。哪怕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两人一反常态的亲密状态，这个选择依旧令一众队友惊掉了下巴。 只可惜，马尔塞尤背上有伤，连倚着床头坐着都不能，更不要提和男朋友有什么亲密举动了。 但是他拍了拍旁边的枕头，原本躺在自己床上的罗伊斯，就很上道地爬上了马尔塞尤的床，和他并排坐着。 马尔塞尤喊了男朋友过来，也并不说什么，只和罗伊斯头靠着头贴在一起。 这对小情侣，似乎只是想要享受比赛前的静谧时光。 过了一会，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从马尔塞尤的掌心传来。 他扭过头，便看到罗伊斯正在用手指刮搔他的掌心。 成功吸引到了爱人的注意，罗伊斯歪嘴，会心一笑，结果便被马尔塞尤抬手弹了个脑瓜崩儿。 罗伊斯捂着陡然多出了一块红印子的额头，“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他有心想要还马尔塞尤一巴掌，却因为想起身边人身上带伤，而最终悻悻地收回了手。 可是，马尔塞尤自己把脸伸过去，又抓起罗伊斯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再然后，马尔塞尤自己就笑了出来。 “什么事啊？马尔科？”马尔塞尤笑着问他，罗伊斯则微微抬起下巴，小脸一扬，故意作出一副傲娇的模样。 “本来想问问你紧不紧张的。”罗伊斯轻哼了一声，“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无论马尔塞尤在上一场德国德比中表现得多么出色，罗伊斯始终记得，眼前人看似成熟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个尚显稚嫩的灵魂。 这其实是马尔塞尤的第一场欧冠比赛，还是带伤出征，怎不令罗伊斯忧心呢？ 不过看起来，罗伊斯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 果真，马尔塞尤咧嘴——一点也不歪地咧嘴——一笑，“不紧张，我只是很兴奋，也很高兴。” “我很高兴我终于站在了这个舞台上，也很高兴能有机会帮助多特蒙德更进一步。” 于是，罗伊斯基本放心了下来，转而打开了电视，随便换着听不懂的频道看。 但是片刻之后，马尔塞尤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尔科，你给我说说摩洛哥队吧，说说他们的后卫，说说那个什么……姆巴佩、法尔考。” “你想到什么就跟我说什么。” “资料我已经都记在心里了，但是马尔科，你踢过他们，我想了解得更全面一些。” 埃尔真的是天生的球星，罗伊斯忽然想到。 他现在的心理年龄其实只有十七岁，但是临危受命带伤参加欧冠淘汰赛，他竟然不觉得紧张，只感到兴奋。 可是他的埃尔，又愿意主动了解对手的特点，丝毫不会因为自己在先前的德比中有了优异表现而看轻对手。 …… 片刻的愣神之后，罗伊斯收回思绪，开始努力回忆。 “门迪身体强壮，就是技术糙了点。而且他喜欢前插，可能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法尔考技术全面，身体素质也强，什么位置都能踢，就是年龄已经大了。” “姆巴佩的速度很快，盘带也不错，不过他个子矮，头球是劣势，还有耐力也不足。” “不过他年纪轻，很有冲击力。” “姆巴佩好像才十九岁吧，他……” 不过，罗伊斯没说两句，便被马尔塞尤打断了。 “十九岁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不也才十……” 马尔塞尤其实是想说自己才只有十七岁，幸好他随即想起自己失忆的事。 虽然自己不记得了，但是他现在千真万确是二十八岁没错，那么往事也就不必再提了。 但是，罗伊斯看向马尔塞尤的目光中，已经不由地添上了几分心疼的意味。 是啊，他的埃尔，丢了整整十一年的时光。 一个分明只有十七岁的少年，一觉醒来竟已是二十八岁的成人了，职业生涯也过去了大半，这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事啊？ 马尔塞尤刚刚遭遇车祸的时候，罗伊斯对于自己的前好友现死敌兼暗恋对象失忆的事，只觉得庆幸。 可是现在，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罗伊斯已经习惯了和马尔塞尤以情侣的身份相处，于是他再想起爱人丢了十一年记忆的事，又隐隐觉得心疼了。 不过，似乎是察觉到了罗伊斯内心的复杂情感，马尔塞尤垂眸，冲对方粲然一笑。 “没有关系啊，马尔科。” “其实习惯了之后，我对这过去十一年发生的事还是挺满意的。” “马尔科，我成为了我想要成为的人，我有了这么强的实力，世界足坛有了我的一席之地。” “最关键的是，我一直在多特蒙德。” “我们也一直在一起。” “马尔科，这很好，这真的很好。” 马尔塞尤接连说了两个“很好”，于是，罗伊斯的眼睛，忍不住地有些湿润了。 马尔塞尤觉得这过去的十一年时光很好，可是罗伊斯觉得，时光真是个讨厌的东西。 他的埃尔，他把母队看得比一切都重的埃尔，怎么和他、和多特蒙德，走着走着就散了呢？
第37章 2017年4月19日, 多特蒙德客场挑战摩纳哥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第二回合比赛，在路易二世体育场打响。 最终上报首发名单前，图赫尔再次找到马尔塞尤, 以确认队内头号球星的身体状况。 图赫尔找来的时候, 马尔塞尤正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 任由队医在身上缠绕绷带，以作为最后的防护。 大概是缠得有些紧了, 马尔塞尤抿着唇，沉闷地“唔”了一声, 却什么都没说, 依旧挺着胸膛任由队医动作。 只有男人默默攥紧的拳头和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无声地透露出他的痛苦。 近来一反常态地和马尔塞尤走得很近的罗伊斯, 就在旁边守着，默默拿纸巾帮对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马尔塞尤仰头看着罗伊斯, 又默默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算作安慰。 尽管风流，尽管霸道，尽管在赛季未结束时就和死敌勾勾搭搭……但是埃里希·马尔塞尤确实是个硬汉, 职业精神也无可挑剔。 这个认知, 忽然在图赫尔心头浮现。 多特主帅正想着，却见眼前的“硬汉”在听了他的问题之后, 仰头望了过来。 那双本该充满了锐利神色的湛蓝色眼眸, 清透明澈, 一如朝气蓬勃的少年。 “先生, 我没有问题——！”马尔塞尤朗声道。 “先生，请把我排进首发名单吧！” “我会为了多特蒙德拼尽一切的！！” 图赫尔沉吟着点头, 依言上报了首发名单。 只不过，在主帅转身离开之后，马尔塞尤把代表着首发的九号球衣套在了缠满了绷带的身体上，然后冲仍然面带不安的罗伊斯挤了挤眼睛，“真想不到，有一天我说一声就能进一线队首发名单了诶！” “马尔科，这种感觉可真好啊！” 罗伊斯其实觉得，马尔塞尤的思维有点过分跳脱了。 但是他没有扫兴，而是跟着感慨了一声，“是啊，真的很好！” “埃尔，你现在特别酷你知不知道？” 罗伊斯说着，便捧住了马尔塞尤的脸，又用自己的额头抵上了对方的，亲昵地贴着蹭了蹭。 一个小时之后，罗伊斯单膝跪地，最后一次为马尔塞尤整理了球袜和护腿板——印着2014年世界杯，德国队捧杯照的护腿板。 没有罗伊斯的护腿板。 马尔塞尤没有注意到罗伊斯有些感伤的情绪。 但是他伸手拉起了男朋友，随即自己也站起身来，与罗伊斯简短地拥抱了一下。 “马尔科——！我们要进欧冠四强了！！”马尔塞尤在罗伊斯耳边，轻声约定。 罗伊斯点了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算作对彼此、对心爱的球队的承诺。 然后，马尔塞尤和罗伊斯一前一后地走着，跟随着大部队的步伐，穿过球员通道，踏上了路易二世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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