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回床边去披件外套,紧闭的病房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 “你好,打扰了。” 来人目光在病房里凌厉地扫过,落在里面唯一的病号服身上,修长的眼睛眯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或许,刚才有人来过吗?” 幸村精市不徐不疾地披上外套,坐回床边疑惑地看过去:“你是……” 今晚第二个来探病的人,他确定自己此前从未见过。 身穿全黑的陌生制服,绑着丸子头,下身是宽大的阔腿裤,从年龄判断应该是某所学校的制服,但幸村精市又有些不确定。 毕竟一般的学生没道理这个时候出现在医院里,是跟前脚刚走的真田鸠见有关系吗? “我是附近病房陪床的,刚才路过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求救。” 长了一张擅长骗人的脸,夏油杰糊弄普通人的话术也的确十分娴熟,他捕捉到了病床周围的残秽,十分新鲜想必才刚被祓除。 奇怪,有谁先他一步动了手? “可能是我神经有些衰弱听岔了……”接到窗任务前来解决诅咒,却发现自己来晚了一步的夏油杰,视线落在敞开的窗户上。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病号服少年的双眼,再次确认道:“刚才真的没人来过吗?” 病号服少年思索了一下说:“我突然惊醒感觉自己身体轻松了很多,就想到开窗透透气,况且现在这个时间也没人会来看望……” 幸村精市面带温柔的微笑,毫无破绽地打趣问:“你是误会我想不开要自尽吗,这个高度恐怕有些困难?” “没有的事……是这样啊。” 夏油杰听出了对方话里送客的意思,意识到对方刚才或许有见到些什么,但出于某种原因隐瞒,虽然对他这个突然开门闯入的陌生人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他最后意味不明地递得上一张名片:“对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请联系这个号码。” “好的,谢谢。” 病号服少年只是愣了愣,果然没有多少奇怪地接下了。 — 另一边,回到车里的真田鸠见捂着胸口大喘气,好险把同步率压了回去,他一刻也不敢多待,立马插入钥匙发动汽车。 刚把车开出医院,听系统说起接到任务的是夏油杰,而且就在他后脚进到病房:“……” [还好我惯例遮了脸,部长不知道我是谁。] [他还帮我打掩护,真是个好人啊!] 他感慨着还好自己跑得快,跟夏油杰错开了,要是打上照面绝对很麻烦,毕竟是咒术高专的官方人士,比跟不爱多管闲事的伏黑甚尔接触麻烦多了。 电子音突然提醒:[小心!] “嘶——靠,会不会开车啊!” 真田鸠见转弯的时候险些跟路上一辆车相撞,发生交通事故,还好他及时调转了方向盘。 不过责任并不全在他分心,对方超速驾驶要占大头。 奈何要隐瞒行踪不方便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真田鸠见,也没法下车跟人辩一辩,毕竟他现在连合法驾照都没有,只有一张为了应对可能遇到交警的情况,找专业人士做的一张假证件。 到时用改造人捏成照片上的人脸,当面具扣脸上,应付查酒驾什么的是足够了。 真田鸠见不爽地叹气摇头,忽然注意到那辆险些跟自己发生摩擦的车里,居然坐了个已经标注过身份的光点。 ——“迹部景吾”。 [这大少爷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乱跑什么?] [他不会是……] 系统瞬间掌握事件全貌:[是的,被绑架了。]
第41章 这位迹部家捧在心尖尖上的大少爷, 是在昨天下午结束部活回家途中遭遇的绑架。 按理说他都是乘自家豪车回别墅,这段路上应该没有漏洞留给歹徒,但耐不住对方会碰瓷, 而迹部少爷又不是那种丢下一张卡了事的传统霸总。 等红灯时,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跌倒在刚开动的车前。 过路人倒在斑马线上苍白着脸,抱腿痛苦呻吟, 就算有主动往轮子下撞的嫌疑,但对方拒绝叫救护车也不要赔偿,反过来怕给别人添麻烦一个劲道歉的行为, 还是让人放下了警惕。 迹部少爷托着下巴, 霸道敲定送伤者去医院。 然后就在行驶途中,副驾驶上的伤者突然翻脸制服了司机。 又对着后座的少爷喷了一脸催眠喷雾。 有了这次的经验, 迹部大少爷大概会向着扔卡了事的霸总更进一步。 至于实施犯罪的人,就是之前那个在街头双打球场外踩点, 被真田鸠见赶跑的中年大叔,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得手了。 之前接到匿名的绑架预告后, 迹部家提高了对继承人的保护,虽然一直没有动静, 这会布置的保镖已经撤下了。 没按时回到家,也没去刚预约的医生那,在绑架犯得手后不到一刻钟,迹部家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负责安保工作的保镖头子联系不上司机, 一查车辆位置正朝着郊区狂奔,立即按响了一级紧急状况按钮, 整个迹部家乱作一团, 匆忙联系警察在路上布控。 犯人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很快发现开着这辆车过于显眼, 中途将人质转移到了自己的车里。 同时他联系上了一个“朋友”,是他在被迹部集团名下公司辞退失业后,偶然喝闷酒时结交的监狱常客,他绑架的手段都是跟对方学的。 他一说有个好东西要跟人分享下,人立马就来了。 犯人骗说自己找了个给大老板开车的工作,问他要不要试试,朋友迫不及待将半辈子挣不到一个轮子钱的车开走了,等被警察拦截在半路,还从后备箱里发现司机的“尸体”,才明白自己被人给坑了。 而绑架犯也没有趁机将人质关押到什么出租屋或仓库,这些影视剧里常出现的场景。 他就把人捆起来关在车里,也好随时带着跑路。 这会开那么急,是刚才在给大少爷喂水时,发现对方一直在用一部没搜出来的手机跟警方联系,紧急转移位置呢。 听系统讲述财阀少爷惊心动魄的课后生活,真田鸠见同时也按紧了【W】,一脚油门追上那辆前一个路口跟自己险些撞上的普通轿车。 他边开边摇下车窗,竖起一根中指用伪装过的声音,暴躁喊叫:“你他妈给老子停下!” “可恶!” 居然遇到了路怒族! 中年男人脸色难看地抓紧了方向盘,那辆漆黑的车飞驰着追上来,眨眼越至左侧并驾齐驱,还恶意朝这边开过来,挤压他的行驶空间。 两辆车持续逼近,倒车镜擦碰出火花,中年男人眼角阴鸷地瞪向那个粗鲁叫嚣着的黑车车主。 对方大概是喝了酒,但他的情况可不能被警察抓到。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啊—— 中年男人长时间没修剪打理过刘海,被遮盖住的大半眼睛显露出疯狂之色,前方街道路口的红灯跳跃着,节奏好似与他胸膛里鼓动的心跳同步了。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一颗红色的小球,他再也回不来的儿子最喜欢的那种皮球,一蹦一蹦规律地朝边缘滚去。 然后,就这样在最后一次弹起后消失。 ——“杀一个,与杀两个有区别吗?” 被逼到绝路的他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反正他本来就算拿到钱也会撕票的,不是吗? 中年男人通过后视镜瞥了眼后座,那个大少爷又被他补了一次迷药还晕着,他嘴角勾起神经质的笑,猛地旋转方向盘拐往相对僻静的一条街。 轮胎抓地的摩擦声十分刺耳,两辆车先后停下。 他以前就厌恶透了这些嚣张的家伙! 中年男人攥紧了手里用布包裹的水果刀,阴森森地盯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他恐惧又恶劣地想着,一会开门后要怎么把刀子送进对方的肚子,以及这离医院很近,如果对方运气好,能保下一条命也说不定? 那是个戴着兜帽的年轻男人,暴躁地啐了口什么,三两步迈了过来。 进行了一波逮虾户的操作,真田鸠见顺利逼停了那辆车,装出一副暴躁老哥的模样迷惑对方。 “喂!你小子刚才差点撞到老子,这笔帐怎么算?!” 他说着踹了一脚车门:“下来!!” 驾驶座上的人打开了车门,低着头一副怯懦不敢说话的样子,右手往前送的动作却不见犹豫。 面前上一秒还叫嚣不休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中年男人颤抖着手,精神错乱地说着什么:“呼、呼…捅进去了……我……我杀人了……哈哈哈……” “哈。” “什么、什么?” 听到面前的人发出一声平静的嘲笑,中年男人僵硬地低头看去——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这样的人都能得手。” 真田鸠见两指稳稳夹住刀刃,看着因为抽不出刀而吓傻了似得,居然松手倒回座位上的男人。 中年男人惊慌失措地喊着:“警察、你是警察!” 怪不得刚才那么紧追不舍,原来是故意伪装接近骗他停车! 要这么说也没毛病。 真田鸠见没有否认,确认了一眼后座迹部景吾的情况,见人虽然不太华丽地被捆在后座,但不见明显外伤,状态也没有多差。 他转了转手上的小型水果刀,歪头看看已经丧失抵抗意志的男人。 所以说这人能得手还逃到现在真的很离谱,要知道他不久前可是判断对方不构成威胁,压根懒得处理这家伙啊。 这刀捅刀位置和力道能杀死什么人? 本以为人冷静下来就能想清楚,结果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男人像是名柯片场的传统罪犯,最后奔溃抱头痛哭,诉说自己的作案动机。 “我的儿子在我被无情辞退后,因为没钱手术,马上就病逝了,妻子也因此跟我离婚……” 真田鸠见久违地听着还有些怀念,又忍不住吐槽:“被辞退你找辞退你的上司啊,为难一个无辜少年做什么?” 中年男人:“那天我倒咖啡时不小心撞到了来视察的董事长,我肯定是因此被辞退的!” 真田鸠见垂眸看着他:“如果我告诉你,辞退你的行为就是你上司自作主张,跟迹部家没有关系呢?” 这家伙完全找错了报复对象,而且他儿子早就被下病危通知书了,被辞退也是忙于照顾孩子经常迟到早退。 他只是无法接受现实。 中年男人抓着自己的脑袋,身躯微微抖了一下,他大概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确一个针对目标并坚持,他感觉自己就坚持不下去了。 他低声喃喃:“我没法回头……” “你不是没法回头,你是没想过回头。” 真田鸠见突然伸手抓住男人的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没熄火的车辆惊起一声鸣笛:“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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