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红灯时间结束,他按【W】继续往前开。 黑色轿车乘着夜色,驶入东京综合病院的停车场。 【01:39】 远处是霓虹灯装饰的不眠街区,急诊科室那边还有嘈杂人声,后面的住院楼静寂无声地伫立在夜幕下,大部分病房的灯都已经熄灭。 毕竟是人多眼杂的公共建筑,真田鸠见停好车后研究了一下面前这栋楼的潜入方式:监控可以轻松抹除踪迹,但值班护士的存在让走正门变得困难,何况现在已经过了探望时间。 幸村精市的光点已经进入百米范围,显示在地图上。 真田鸠见调整一下口罩,抬头确认面前对方病房的位置,就在三楼,而且为了透气窗户没关严实,开了一条小缝。 [索性直接翻进去吧。] 真田鸠见拍拍室外管道,确认这玩意能承受自己的重量。 系统旁观他以某纽约好邻居相似手段,三两下翻爬到目标楼层,他本可以用咒力强化双腿肌肉,足以轻松到达这高度,但二楼病房的窗帘没拉好,真田鸠见怕被人看到。 他爬在窗口,小心将推拉式窗户打开,身体钻进来。 全程只在开窗时,不可避免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真田鸠见站在昏暗的病房里,或许是咒胎的强大怨力,让病床周围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黑洞。 那只咒灵蜷缩着盘成一团,压在病床上双眸紧闭的少年身上,像压着一副即将入土的棺椁。 真田鸠见不禁唏嘘自己选择的正确,如果走正门,开门时哪怕只有一条缝隙,走廊里的灯光也可能会惊醒它。 [永眠吧。] 真田鸠见悄无声息地站到病床前,蓝眸映出那漆黑的不可名状之物,最本质的灵魂形状,抬手轻轻抚摸上去,像母亲抚摸婴儿一样温柔。 「无为转变」 “——!!!!——嗬!???” 真田鸠见没有保留地瞬间调动巨量咒力,将已是掌中之物的诅咒眨眼间改变形状,自它附身之人身上抽离碾碎。 咒灵没反应过来就丧失了反抗能力,几乎被抹除得悄无声息,几缕残存的触手也融化在空气中。 真田鸠见微微吐出一口气,随着负面能量的聚合体被祓除,这间病房里郁结的空气都瞬间流通,变得清新了不少。 [还好解决得及时,真要等咒术界的人来,这玩意能先领悟个领域出来。] 系统说:[这倒不至于,已经有咒术师接到任务前来处理,也就是今天凌晨的事。] 要是来晚点可能得跟高专的人撞上,但真田鸠见坚持自己技术比较好,且他也的确在丝毫没影响紫罗兰般美少年睡眠质量的情况下,把诅咒给轻松祓除了。 这咒胎虽然在真田鸠见手下像噶韭菜一样被收割了,完全没能发挥实力,但单从智力看能力就不弱。 接了任务来的咒术师肯定不会像他一样不敢走正门,开门的一瞬间势必惊扰到诅咒,接下来面对诅咒手上有人质的最坏状况,战斗多半不会顺利,还无法保证幸村精市的安全。 解决了咒灵危机,真田鸠见的目光又落在网球部部长的身上。 想起白天在医生办公室外听到的对话,心中也颇有些五味杂陈,他的手试探着在少年身上碰了碰,触摸对方的灵魂。 “唉……” 真田鸠见轻声叹息,他不是专业的医生,只听说是某种神经系统的疾病,连对方的病灶在何处都不得而知。 况且这跟刺激有天赋的人的大脑,使其变得可以使用咒力不同,改变人类的身体就算不是出于恶意,也很容易对人的身体产生影响。 毕竟人体内血液是流动的,而无为转变只能有型而无实地去改变躯体。 异变是概率问题,而真田鸠见的运气一向不好,所以才被系统禁止对自己使用无为转变。 面前的幸村精市他是无从下手。 只能祈愿没了诅咒的负担,这人的情况能好起来。 真田鸠见收手准备离开,出于礼貌他触碰的是幸村精市的手臂,冷不丁的,他的手腕被近在咫尺的这只手反过来扣住。 头发散在洁白的枕头上,本该熟睡的少年睫毛轻颤,无声地睁开双眼。 “……” “!!!” 直直对上他清醒双眸的真田鸠见,吓得同步率往上蹿了5%。
第40章 这里是国内治疗相关疾病最有经验的医院, 父母为他操了许多心,可就算找来最优秀的医疗团队,他的状况也丝毫不见好转。 幸村精市的意识无比清醒, 却连挪动一根手指头都很吃力,自从突然昏迷住院,确诊病情以来, 这症状每天都在加重。 他的身体像一杯被遗弃在那个冬日里的水,温度不断的流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点点凝固冻结。 入春之后东京的温度迅速回暖, 他却随着日渐僵硬的四肢, 被困在了这个房间里。 床头柜上摆着护士小姐帮他倒的水,有几滴自玻璃杯壁滑落, 就好像他做的那些无济于事的挣扎。 就算选择手术,痊愈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虽然父母跟主治医师都没有明说, 大概是觉得这对他来说太过残酷, 但连离开这张病床都变得艰难的现在, 幸村精市最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 可若是不做手术,他就连最后重回赛场的希望也失去了。 转院来这里不到一个月, 幸村精市却感觉自己已经被困在这间病房很久、很久。 天色渐渐暗下去,从窗口望出去,是远处争先恐后亮起又熄灭的灯光。 他恍惚觉察到冷,又或者是荒诞的寂寥。 良好的家教总是能让幸村精市做到恰到好处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但网球部的大家在球场上奔跑, 他却只能中途失约退场,夜深人静久久无法入睡之时, 他怎么能不怨恨与痛苦呢? 幸村精市被负面情绪裹挟着, 不自觉想到了很多,最后落在那个新加入网球部的真田身上。 弦一郎的哥哥, 真田鸠见。 真田鸠见有着他求而不得的健康体魄,刚接触网球就能凭借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将身为正选的赤也打败,但对这项运动似乎并没有多少热情。 太容易做到了,反而没有价值吗? 羡慕、不甘心、还有一些令自己难堪的嫉妒。 幸村精市能从对方偶尔的群聊发言中,看出他是个性格不坏的人,要是能站到球场上跟人酣畅淋漓地打一场就好了。 听柳莲二描述的,两个真田打球、相处时的画面也很有趣,真想在旁边出声戏弄一下。 能跟人打一场的话,他或许能够让对方喜欢上这项运动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候冰帝跟他们约了一场练习赛,而赛后这个素未谋面的朋友的反应很不错,燃起了对网球的热情,虽然真田鸠见错过了正选比赛,部长幸村精市还是破格让他成为了正选。 真田鸠见骨子里不是个轻浮的人,进网球部以来,虽然时间观念有些奇怪,但每天的训练菜单都有合格完成,相信在成为正选之后也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如果他注定无法回到球场上,立海大的全国三连霸也没有死角。 幸村精市苦苦挣扎的灵魂像割裂成了两半,思绪混乱地纠缠在一起,又像是陷入了无边噩梦之中,就在他认为自己又要在浑浑噩噩间熬过这个夜晚时…… 他听到了窗户被推动的细微声响。 房间里有人? 不对—— 是翻窗进来的。 幸村精市眼皮无比沉重,索性就这样装睡,静静等待对方暴露目的。 那个人来到了床前,衣摆带出细碎的摩擦声,来人大概是抬起了手。 要做什么? 幸村精市生出这个念头的下一刻,听到了寄生自己身上的“病魔”,被剥离凋零时发出的痛苦声音。 “嗬…………” 人类在某些极端条件下也是可以看到咒灵的。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幸村精市确实具像化的感知到了,这最近导致自己病情无限恶化的罪魁祸首,在消失前最后的哀嚎。 他也几乎在那一刹那,重新掌握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虽然仍旧不太灵敏。 随后,这个帮他去除命运施加在身上的累赘的深夜来客,短暂地触碰了他的手臂。 或许是夜晚温度低,那只手的温度也很低。 “……” 幸村精市听到了一声克制的叹息。 他现在可以正常睁眼起身了,但又有些困扰自己该以怎样的姿势“醒过来”,因为对方似乎不知道他一直清醒着。 而且对方深夜拜访的做法,看起来并不想被他察觉。 直到那人收回手要离开,想要看一眼对方的幸村精市,迫切地握住了那只手腕。 夜间的病房静悄悄的,白色的窗帘被夜风高高卷起,像是升格拍摄的电影镜头,幸村精市看到了一个戴着黑色口罩与兜帽的人。 对方夜色下难辨颜色的瞳孔,猛得紧缩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一把甩开病床上少年的手,在窗帘落下前原路从窗口翻了出去,身姿无比矫捷,动作无比熟练,像是平时没少这样做。 “……等…一下…!” 幸村精市顾不上地板冰冷,光着脚有些踉跄地追过去,撑着窗台往下看去,下面只有绿化带早已不见人影。 不是梦。 鬓发被窗口的风吹动,看似柔弱的少年凝视自己残留触感的手。 ‘而且那个声音,好熟悉……’ 他拨开被风吹得相互纠缠的发丝,将垂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回忆自己听到的那一声叹息,沉静幽深的眸中掠过一丝诧异。 白天才听人说了不少话,幸村精市对那个音色有印象。 ‘怎么会……说起来他白天就……’ 被称神之子的王者,肢体的控制权似乎回到了他手中,不能称之为全然康复,但情况已经好了太多了。 幸村精市望着远处似乎不再那么遥远昏沉的夜景,眉宇间染上些许柔软的恍悟:‘原来是这样啊,所以才一直有些失礼地盯着我看,旁边其实有什么无法直视的东西吗?’ 凑过来的动作也有些过于热情跟自来熟了,对方的确本应该跟切原不一样,是更有分寸的类型。 谈话期间比划的动作也有点多…… 零零碎碎的可疑之处得到解释:所以是白天没能解决,晚上特地过来跑这一趟吗? 刚才被抓包时全身僵硬的惊吓反应,也跟他的幼驯染弦一郎一样的笨拙有趣。 幸村精市忍俊不禁的同时,目测了一下这里到地面的高度,有些担忧地低声言语:“这么高跳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幸村精市现在很注重自己的身体,没有让这种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还站在窗口吹风的不利状态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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