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倒是好说了,敢在这时候混在一边旁听的,组织的人且不说,其他“路人”也都算是自负能力,当然不会因为尴尬就直接放弃了,反正那边对话的也不像是很在意的样子,那就继续听着呗。 虽然这情报被如此多的人共享,大概珍贵不到哪去了,但能有一手的谁想去买二手的呢。 于是在短暂的,微妙的凝滞之后,空气又泰然自若地恢复了流通,对话中的三位也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迪诺扫视了一圈周围,对琴酒笑道:“我不信,绝对是来看你的比较多。” “不至于,”琴酒懒洋洋地表示,“可能是来看我们两个的吧。” 贝尔摩德笑着接话:“我可以作证——两位现在很受欢迎哦。” 地下世界都快刷疯了,如果有热搜的话,大概前十都是同一个事情。 琴酒不置可否,而迪诺叹了口气:“这还是不必了。” 他拿起甜点勺子,舀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弯起眼角,露出一个很愉快的笑:“你们谈吧,我只是过来凑个热闹。”
第38章 交易 琴酒最开始决定要回日本的时候, 并没有想过这样大摇大摆完全公开地跑回来。 他的目的当然是很明确的,就是来杀几个人,虽说琴酒一向是明杀的代名词, 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暗杀, 在最初, 他是打算快去快回, 办完就走的。 迪诺的加入改变了这一切,尽管在迪诺本人看来, 自己只是来打个辅助,没啥作用, 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他是加百罗涅的首领,他的出现就是有意义的, 琴酒要是自己回来,只能搞搞暗杀, 但迪诺跟他一起来了,那确实可以写到plan j。 ……当然也确实几乎都是写着玩的, 琴酒并不想和官方打交道。 但他的思路确实是整个改变了, 从隐匿在暗处的组织跳到阳光下的加百罗涅, 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改变自己的行为模式,琴酒的适应力确实是一流的,也可能是琴酒在组织里的时候就不是很隐匿。 总之,既然说要坐实, 那就干脆坐到最实, 明目张胆招摇过市, 乃至于借一点加百罗涅的势——这也是罗马里奥的意思, 那位先生真是为自家boss操碎了心。 附带的好处是,在这种情况下, 只要琴酒没有真的当街杀人,日本官方就会坚强地当他不存在——反正他们也已经习惯了。 靠着迪诺的存在降低官方介入的可能之后,就是和组织的对话了。 琴酒知道组织一定会派人来找自己的,因为在这件事上,组织其实非常被动,就像他告诉贝尔摩德的那样,为了组织已经摇摇欲坠的威名,它必须要追杀琴酒,但为了组织同样摇摇欲坠的实力,它又不能真和加百罗涅打起来——加百罗涅过去对外的战斗记录并不算多,但却是很惊喜的“全胜”。 这是几乎不可能两全其美的事情,所以,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极低,组织也必须和琴酒谈判,哪怕一边“追杀”一边谈判已经非常丢面子了。 对现在的琴酒来说,除了伏特加之外,来的是组织的谁都行,贝尔摩德当然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他原本以为,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接下这种过于张扬的任务。 但眼下贝尔摩德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的地方,她短暂地打量了迪诺一会儿,便望向琴酒,脸上浮现出标准的笑:“那么,你的打算是?” “不应该是你们先给条件?”琴酒反问。 “这就不必了吧,”贝尔摩德叹了口气,“你又不会答应。” 她来这里确实是带着任务的,但琴酒一上来就摆明了不打算听,这时候再说也没有意义。 琴酒笑了笑,没有反驳,干脆道:“那么听听我的想法。” “我打算杀几个人,这你们是知道的,”他的语气很平淡,“我不介意你们阻拦我,但如果因此有什么损失,概不负责,杀完人之后我就会回意大利,至于组织的追杀令,我可以保证加百罗涅不会为此和组织开战,随你们处理。” 他在说前半段话的时候,贝尔摩德看起来还想要说什么,等到了后面,她已经闭上嘴,只是下意识地去看另一边的迪诺。 加百罗涅的首领嘴里还叼着蛋糕勺子,动作已经停滞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拿下勺子放在一边,金属与瓷器盘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迪诺默不作声地盯着琴酒,后者则安静地回望,两人都没有什么表情,气氛一时间非常微妙,坐在两人中间位置的贝尔摩德感到一阵诡异的如芒在背。 她的人生中少有这种感觉插不上话的时刻,虽然并没有人说话,但总觉得眼前的两人在做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交流,要是贸然开口可能会很惨。 话说,这事明明和组织有很大的关系吧,为什么搞得好像她这个组织的代表不存在一样。 来这里之前,贝尔摩德还想过,当面见到琴酒的时候,或许可以问一下他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看来……可能还是不要多话比较好。 贝尔摩德保持着凝视虚空的姿势等待了十几秒钟,终于,迪诺低下头,又挖了一勺蛋糕。 他还是没说什么,神情隐约带着不满,但又不像是上司对下属的那种不满,更像是……这话贝尔摩德不会说出来,但确实有点像没得到想要东西的小孩子。 啊,加百罗涅是这样的人吗。贝尔摩德感到莫名的震撼。 这样比喻的话,琴酒就是那个抢赢了的孩子,虽然他的表情上看不太出来。 杀手先生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望向贝尔摩德:“那就这么说定了。” 难道不应该问一下组织的意见吗——贝尔摩德把这句话吞下去了,她再次露出标准的微笑:“好。” 贝尔摩德只比琴酒早到日本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没能见到boss(对方此时想必不在日本),但得到了对方的准确命令,而朗姆则干脆去机场和她会面了,总之,组织的老大和二把手尽管都不敢来见琴酒,但都给出了一串的猜测和条件。 琴酒过来杀人简直是最好预料的事情了,也压根没必要和他争,毕竟他还在组织里的时候也会乱杀人……只是这样就能从他那里得到加百罗涅不插手的承诺,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说他对组织手下留情也不为过。 对琴酒离开组织的经过,贝尔摩德依然不甚了解,她始终不认为琴酒是自己走的,所以做好了见到一个暴躁的琴酒的准备,事实上,琴酒没有在第一时间打上门来,而是给了她“谈判”的机会,已经有些出乎意料了。 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克制住了自己用探究的目光去打量加百罗涅那位首领的冲动,但已经在心中本能地认定,琴酒表现得如此平静,和对方有不小的关系。 而即便能够对琴酒施加如此大的影响,迪诺·加百罗涅依然默认了琴酒所提出的这个,对组织来说更有利的条件,这份直白的信任,是组织里永远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在琴酒去加百罗涅的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意识到自己大概永远不可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场合不是很对,但贝尔摩德还是不由地感到了一丝惆怅。 面对八卦而不得的惆怅。 正当贝尔摩德惆怅的时候,怀里的手机突然收到一则消息,她低头看了眼,顿时觉得更惆怅了。 这种面对猪队友的感觉……说不定这才是琴酒在离开组织之后变得如此淡定的原因。 琴酒显然也意识到她在看什么了,望过来的眼神中透着一点促狭。 去了加百罗涅之后,整个人都变活泼了嘛……贝尔摩德心里嘀咕着,无奈地对琴酒说道:“我猜,你并不打算提供杀人的名单吧?” 琴酒很干脆地回答道:“我还没决定。” 贝尔摩德一挑眉:是还没决定……而不是不给? 这还真有点出乎意料。 她心中意外,但并没有说什么,贝尔摩德有好奇心,但还知道该用在什么地方。 倒是琴酒在微微一顿之后问道:“有几个人在听?” 贝尔摩德嘴角一抽,心说这人还是这么直接,她干脆也不藏着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窃听器,放在桌上:“要是你不想被监听,可以把它关了。” “没有必要,”琴酒笑得意味深长,“说不定这里面就有我想杀的人呢。” 他这话一出,贝尔摩德顿时有些遗憾看不到监听器后面的人此时的表情,她不由笑道:“那么,或许你愿意透露一下,我应该不在你的名单上吧?” 琴酒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迪诺正在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那个监听器,闻言有点疑惑地看了琴酒一眼,但依然没有开口。 事实上,这位首领在此的表现有点安静得过分了,贝尔摩德会变成boss的全局代理人,无非是因为乌丸莲耶不敢在这时候亲身来见琴酒,但迪诺人都在这里了,看着也完全没有隐藏自身的意思,却把一切都交给琴酒来决断,着实有点……信任过度。 虽然就算迪诺不说话,存在感也挺强的,但贝尔摩德还是挺希望他能多说两句的,不只是为了情报,更因为好奇心,就算琴酒离开组织了,但能这么快的把他收入麾下,组织内其他人对迪诺的好奇也不会比她少。 可惜,迪诺只看了这么一眼,就又低下头开始吃蛋糕了,琴酒见她不说话,挑眉道:“还有事?” 他看起来也很自然,好像自家boss并没有坐在对面一样。 贝尔摩德耸肩,随意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Rum现在恐怕很紧张吧。” 毕竟谁都知道琴酒和他不对付。 这让琴酒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倒是很期待和他再见面。” 那时大概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毕竟现在又没有什么组织的利益横在他们中间,可惜,正因如此,朗姆绝对会藏得比以前更死。 贝尔摩德更想见朗姆的表情了,她都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带个通讯器过来,但考虑到自己毕竟不是来和琴酒叙旧的,她还是终止了这个很有趣的话题。 “既然我们已经有了结论,那我就先告辞了,”贝尔摩德拿起桌上的监听器,放回口袋里,微笑道,“两位玩得愉快。” 迪诺闻言,终于又抬起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以后有机会再见。” 果然长得很好看嘛……贝尔摩德在心里调侃,克制自己没说出口:这不比朗姆好上几千倍。 她也对他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转身欲走,琴酒突然出声:“等等。” 贝尔摩德疑惑地回身:“还有事?” “还有一个条件,”琴酒对她说道,语气很理所应当,“Gin这个名字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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