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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看着它，良久才无奈地笑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对方垂下来的发丝，轻声哄道：“那么这段时间一定要乖乖呆在这里，不要闹事情哦。” 神无月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喂过来的水果了，听到三日月的话语它也只是含糊地点头。 三日月孤身一人地离开了，六眼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也慢慢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侍女们看到六眼走过来，姿态端庄地致意，又朝他举起手中的果盘。 六眼挥了一下手，不要，只是双手抓住了秋千，微微地晃动着。 神无月没有防备，差点被吓了一跳，它扭头看向六眼，警惕的眼神里面全是质问。 虽然六眼的表情一向冰冷，但是是个人都可以看出他现在的满足和愉快。顶着神无月的目光，他稍微用力地晃动了起来。他说：“秋千光坐着很没有意思吧，我来帮你摇。” 神无月稍微放松了一下，一旁的侍女们见此赶紧围了上去，轻声细语地哄着神无月，又不着痕迹地夸赞着家主对于它的好。 神无月哼了一声，慢慢躺平在了秋千上，就那样从下方看着六眼。它醋溜溜地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在说他的好话啊？”它看着六眼，却在问旁边的侍女。 六眼眉眼中露出了一些笑意。侍女们观察了一下六眼的表情，立刻上去来讲六眼是如何善待她们，资助她们的。她们又说，其实，一开始知道神无月是咒灵的时候她们都不愿意过来，但是她们相信六眼，所以才会愿意过来的。 三言两语，六眼在她们的口中就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好人。 神无月躺在秋千上，看着六眼，放下警惕还是在第二天午饭。 丰盛的满汉全席铺在一张桌子上。三日月家里虽然富贵但也没有这样的铺张浪费，神无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所以他问：“这些都是你吃的吗？” 六眼摇头：“这只是难得一次，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先全弄了一遍，我们今天来熟悉一下对方，看哪些是你喜欢的，哪些是你不喜欢的吧。” 他挥手，一旁的下人从最近的一道菜开始，分别给两人盛了一勺。 第一道是鲜炒虾仁，神无月看着六眼先吃了一口，然后自己也缓缓吃了一口。 “好吃吗？喜欢吗？” 神无月吐了出来，连忙喝了一口水：“里面有一个脆的东西，刺刺的，好难吃。” 六眼顿了一下，哦，不喜欢吃芹菜。 第一道菜没问题，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办得简单很多了。两个人一道一道把桌上的菜都尝试了一遍，互相了解对方的爱好。都后来，侍女们也坐下来一起吃着琢磨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 神无月吃累了就想要睡觉了，这个六眼，还是不错的嘛。 ...... 忽然有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芥生晓抬头，发现是应该呆在家里的胀相。 “你怎么来了？” 胀相缓缓坐在了刚才悠仁过坐的地方，他有些腼腆地说道：“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想一起接悠仁放学。” 芥生晓轻笑了一声，示意胀相也去吃桌上的甜点。 胀相毫无防备地吃了几口：“挺好吃的，你不吃吗？” 芥生晓微微侧头，用手撑在自己的太阳穴：“好吃吗，羂索专门点的。” 胀相呛得咳嗽了起来，他连忙喝了几口水：“你！你刚才见到他了？” “没有。”芥生晓摇头，“他偷偷摸摸给点的，我看了监控摄像才看到的，他现在用的身体是悠仁父亲虎杖仁的，还真是恶心。” 胀相沉默了一会，又问道：“那悠仁呢，悠仁知道了吗？” “他远比我们知道得还要早，他的心理看起来比你还要成熟，我看以后可以直接你喊他哥哥，悠仁喊你弟弟了。”芥生晓似笑非笑地说着冷笑话。 胀相害羞地笑了：“如果悠仁愿意，我也不是不可以。” 芥生晓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 两个聊天时间过得也挺快，到放学时间了就去接悠仁，然后准备一起走回家。 芥生晓有些生气：“你怎么没有开车？” 胀相挠头，他也不习惯开车，所以都是潜意识地忘记了这回事。悠仁到底倒是无所谓了，他牵着芥生晓的手，蹦蹦哒哒地走在路上，感觉周围光秃秃的风景都格外漂亮。 忽然前面有一群人围堵了起来，走在前面的悠仁躲在了芥生晓的后面，紧紧拉着他的衣角。芥生晓和胀相互相对视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一个女孩的尸体倒在了斑马线中央，沾满血的车头已经撞在了旁边的电线杆上，司机醉醺醺地走了下来，有些懊恼地靠着轮胎坐了下来。 这本来只是一场悲惨的事故，但是站在马路边的男孩却将这件事情更加复杂化了。 骨感的巨型咒灵从女孩身体蔓延的血泊中爬了出来，新生的咒灵却紧紧环抱着害怕到不能自已的男孩，仿佛怀抱着令人眷念的宝物。 没有人看到了这美丽到魔幻的画面，看到的人也沉默着没有暴露出来。 悠仁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偷看：“晓哥哥，胀相哥哥，那个东西感觉好厉害啊，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他们三个发现了对方，对方自然也发现了他们三个。 乙骨忧太被里香紧紧怀抱着，他害怕为什么里香变成了这副样子，却又不敢擅自乱动。里香，这个强大的新生咒灵怀抱着最喜爱的人类，粘腻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忧太，忧太，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忧太，他们在盯着我们......” 乙骨忧太麻木地抬眼看着站在远处的三人，眼泪无法控制地落下。 胀相转头问：“我们要上去帮忙吗？” “帮什么？”芥生晓觉得有些奇怪，“你看不出来这个咒灵是被那个小孩诅咒的嘛？你是要上去帮那个咒灵吗？” 胀相又转过头去仔细看着，这才琢磨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芥生晓拉着悠仁继续往家的方向走：“我们走吧，咒监会的人应该马上就会来了，不需要我们出手。如果他们有事情，他们会自己跟上来的。” 悠仁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跟着芥生晓走了，胀相有礼貌地点头离开。唯有乙骨忧太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 胀相有些好奇，那个小孩为什么能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芥生晓告诉他是因为他的祖先和六眼的祖先是一家的，所以也是遗传的作用。 悠仁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他忽然感到了一阵寒意，转头就看到刚才的怪物和男孩就跟在他们的后面。
第82章 束缚 胀相把最后一个菜放在桌子，看了一眼然后才慢慢坐了下来。 芥生晓先喝了一口水，看着这桌上就没有几个正常人。 他坐在主位，胀相就坐在他的左手边，他盛了一碗排骨汤给坐在他旁边的悠仁。悠仁接过汤，抬眼就看到了正坐在他对面的咒灵，吓得一哆嗦。咒灵的左边，芥生晓的右边就坐着那个怯生生的男孩，乙骨忧太。 一开始那个咒灵，就先称呼它为里香吧，死活不肯从乙骨忧太身上下来，最后还是芥生晓给命令下来的呢。 芥生晓看着只敢吃面前白菜的乙骨忧太，轻飘飘地说道：“都已经坐在这里了，就多吃一点吧。” 乙骨忧太还是不敢动，最后还是胀相站起来也给他盛了一碗排骨汤。 一边吃，芥生晓就一边询问关于乙骨忧太的事情，事情发生地过于巧合了，他甚至以为这又是羂索在搞事情。但是听乙骨忧太讲完，好像又和羂索的关系不大。 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是一对青梅竹马，他们的学校就在隔壁一条街，今天就是照例放学后出去玩的时候，那辆车突然就撞了上来，然后......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乙骨忧太扭头看着完完全全变了一个样子的里香，双眼含满了泪水，嘴唇微动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因为你不想让她死，所以里香变成了这个样子。”芥生晓平静地解释了其中的因果，又把关于咒术界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对于这个另外的世界有了稍微的了解。 悠仁星星眼地看着芥生晓，听完了乙骨忧太的故事他现在也不是特别害怕眼前的怪物了。他说：“晓哥哥，你知道的好多啊。” 芥生晓笑了一下，随着身体越来越虚弱，他对于咒力的感知却越来越敏感，越来越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胀相歪头打量坐在椅子上的里香：“但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咒灵，她现在到底是属于人，还是属于咒灵呢？” “里香已经死了。”芥生晓只说出了这个回答，眼前的只是被诅咒的咒灵。 里香应该是听懂他们的聊天了，歪过身体去靠着乙骨忧太，粘腻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乙骨忧太也不是那么害怕了，但是变成咒灵的里香太大了，在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这样亲密，他还是有一些羞涩。 芥生晓笑眯眯地问道：“你害怕她吗？她现在并不是你所认识的里香了，如果你想，我可以找人帮你祓除她的。”他当然不会真的找人去，但是话还得这样说。 乙骨忧太有些发愣：“祓除？祓除之后里香就会离开我了吗？我不想要里香离开我。” 在最纯真的年龄，说出了最纯粹的愿望。 芥生晓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变化：“她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里香了，咒灵会带有伤害人类的本能，如果她去伤害别人了，怎么办？” 饭桌上的气氛一瞬间就变了，芥生晓越说越想笑，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还能轮到他来说这番话。他当年被羂索，被六眼带出去乱逛的时候，面对这些质问倒是横得很。 乙骨忧太摇头：“里香不会的。” “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里香了。” 这直白的现实戳痛了乙骨忧太，他垂下头思考了一番，仰头求助，学着悠仁的叫法：“晓、晓哥哥，你能够帮帮我吗？” 芥生晓也没有说话，笑着去看胀相，胀相觉得芥生晓就是在逗人玩，就低头吃饭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悠仁没有察觉芥生晓的意图，也帮着请求，觉得忧太和里香两个人很可怜。 芥生晓摇头，也不想欺负两个小孩了，他说：“我本来就不会找人来祓除她，咒术师我也是讨厌的。不管是人还是咒灵，本性都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如果你觉得她足够信任，就立下束缚，让她不会再伤害别人。” 乙骨忧太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相信里香。但是这个束缚又是什么东西呢？” 芥生晓解释：“束缚可以有很多种，例如如果她伤害人类，所有的伤痛都会反弹在她的身上。只要看你想，又或者用什么咒具直接把她给封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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