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学做饭了!”老板夹着花生米的手一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讶。 织田作之助心里略紧张,他对自己糟糕的厨艺有几分自知之明。相较于过去的生活,如今他多了些不一样的想法,平日忽视的东西,他想参与其中,更有代入感地体验生活的乐趣。 红发青年那双终日无波无澜的眼眸注入了一丝鲜活的动力,身上也多了一些活跃的情绪波动,虽然这个变化在他身上不明显,但在老板眼中实属罕见。特别是他用了肯定的语气回答:“是的,我想尝试一下。” 老板当场拍了下桌子答应下来,他拍着青年人宽厚的肩膀,十分热情道:“这没问题,年轻人嘛!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畏惧失败。” 在老板这个过来人眼中,织田作之助太老成了,比他更像个中年人。年轻人应该朝气蓬勃。 老板积极热情的态度同样激励着织田作之助,面对美食不能辜负,他看着面前的咖喱饭认真地说道:“我开动了。” 餐前仪式感忽然有了新的意义,口中的美味也多了不一样的滋味,或许是心情影响到了他的感觉,但这个感觉让织田作之助感觉很好。 他一口一口品尝着,细嚼慢咽吃完盘子里的饭菜,喝掉了清爽的啤酒。舌头有点辣,但很过瘾。 织田作之助默默感受着这种新体验,他现在很满足,甚至开始期待起明天自己做出来的咖喱饭是什么滋味了。 “老板,盘子我来洗,你休息一下。”他端起空盘子走向厨房,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场景,多了些明悟。 正是因为认真去享受,用心发现生活中的细微,才能收获到不同以往的幸福感,即使他所做的事情是很平凡不过的小事情。 老板喝了啤酒脸颊飘着红晕,他听着厨房里熟悉的声响,发自内心地高兴道:“ 织田,你在那里工作的确很好,以后要加油啊!” 织田作之助开着水龙头冲洗盘子,说出以前不曾说过的话,言语中感谢道:“我让你费心了,谢谢。” 磁性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变得有些模糊。但听到此话的老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从烟盒卷起一支烟点燃,感叹道:“真是个年轻人啊!年轻好啊,什么都来得及。” 远在另一边,对织田作之助能力多了重用想法的兰波,正认真思考该把他安排到哪个位置。 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除了占卜师的那档子事,果果没告诉兰波,其他的都讲了。 兰波对于森鸥外等人有点意外,最惊讶的还是那本来他要见的五条悟居然让果果见到了,以及额外没想到禅院甚尔居然也在横滨。 咒术师其实很不常见,诅咒师更难见,像禅院甚尔、五条悟这种个别例子就是中彩票的概率。 对于禅院甚尔的出现,兰波听果果描述有个不靠谱的猜想,那位禅院的叛徒可能没有干咒术师的工作了。 介于咒术高层烂人烂事多如牛毛,这里的“没干咒术师”就意义很多了。 兰波听了一圈也挺无奈的。实在没想到今天的安排会有那么多额外人加入,反复思量后,兰波觉得明天和五条家见面得慎重点。六眼能一眼看穿果果和中原中也的特殊体质,这五条悟也是个麻烦人,听说是最特别是他能看穿灵魂。 而对于果果的种种疑问,兰波一一解答着,让他明白今天遇见的这些人都来自哪里,能力如何,势力如何…… 这一通下来,果果总算明白爱丽丝到底是个什么人了。 一个大叔的异能力化身,大叔配萝莉,特别是设计出那种性格模式怼自己,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洗漱过后换上睡衣,这还没弄完,兰波还要给果果的头发做护理再吹干。 面对十分讲究的兰波,果果从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内心平静,他这一头长发托了兰波细心养护的照顾,现在连根开叉的头发丝都找不到。 他看开了,就是换了个生活方式,就是精致了亿点,随人家开心去吧。 果果抓起散发香味的丝滑长发扬了扬,散去发丝间吹风机带来的热意。 兰波在一旁整理着台面,顺便询问起果果对织田的看法。 果果掰着指头,想了想答道:“认真、可靠、负责,不怎么说话,劝不了架。织田的武力值应该不错,他的神经反应能力很快,肌肉控制能力也很强……总体来讲,防卫能力是达标的,表里如一,性格很沉稳。” 兰波收拾好东西,低头一看果果面上淡然分析手指小动作不停的模样,微挑眉一笑。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小的缘故,果果恢复了一些常人家小孩子的习惯,掰手指,晃小脚,有时候看他小动作能猜他心情好坏。 兰波把一切收入眼底,他存了点比较心思,故意问道:“你对他的评价很高,他比我厉害吗?” 果果微仰头,上下一打量披散长发的青年,客观评价道:“纯粹的比武力,织田的确比你强。” 被自家孩子直言武力不如人,兰波无奈失笑,说:“那幸好我有一个强大的异能力。” 这话让兰波喜提果果一个不忍直视的眼神,以及一句带着忧愁的埋怨:“太依靠异能力不是件好事。” “人各有所长,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兰波自然也知道,可他不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了,有些事情只能尽力而为,过犹不及反而会本末倒置。 果果叉腰傲视,一点不惯着他,直言不讳告诉他,“你都没尽力去做,你怎么知道就不行,打架说到底就是看谁动作更快,力气更大,反应能力更好。” 兰波面露苦涩,“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荒废了几年功夫,要捡起来也得看我身体素质同不同意。” 眼见果果要提出其他意见,受不了加重训练的兰波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我们去睡觉了,明天还有事情忙呢!” 兰波弯腰轻松抱起体重增长不少的小孩,淡淡的水果香味钻进鼻子里,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小孩子的脸软乎乎的像云朵一样。 兰波心里很骄傲,这是他一手养起来的孩子,很好很乖,没人能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果果推开自己蓬松的发顶上覆盖的温暖大手,躲避掉兰波亲近过来的俊脸,他还是有不喜欢的。比如:贴面礼。 被推开的冷峻青年还是露出温和的笑容,继续有点不要脸地去蹭小孩柔软的脸颊,温言细语如春风拂面,“果果别生闷气了,我以后会提升体术,你要是担心就盯着我好了,有你在身边我怎么都安全。” 小心思被点出来多少有点不自在,果果也不例外。他扭过脸,不看兰波脸上得意地笑,闷声说道:“我才不要看着你。”嘴唇微抿,蓝色的大眼睛看向他处,颤动的睫毛像羽毛扇,那频率较平常急了些,显然口是心非。 小孩那回避的样子和兰波印象中的亲友如出一辙,一点都不禁逗,一气就转移视线不理他。 兰波忍住笑,免得惹毛了小孩,开口轻声安抚道:“嗯嗯!没有,是我自作多情了,中也才是果果最喜欢的人,我一点都不重要的。” 果果哼了声,瞥他一眼又转回去,“还是有点重要的。” 明知道不是那个意思,但兰波还要故意说:“毕竟,我出钱,他花钱。” 果果挣扎着跳到地毯上,又骂道:“你小气。”说着,他快速地离开,把人落在后面。 任由兰波追着怎么哄,果果都不理他,一点都开不起玩笑的样子。到了房间就去床上缩进被子里一副“我要睡了你闭嘴”的架势。 看着他稚气的一面,兰波扶额笑了笑,眼神里尽是纵容。 两米宽的大床,一人一边还显得空荡。 关了灯,房间昏昏暗暗变得模糊不清,兰波躺在果果身边盖好被子,说了句:“晚安”,就闭眼睡下。 没多久,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悠长而缓缓的呼吸声十分细微。 果果没有睡,他从被子里小心翼翼地冒出头,思索起今天这一天的经历。繁星的余光透过纱制窗帘照进房间,果果侧着身子观察青年熟睡的模样,默默发呆。 其实今天还有一个古怪的事情——他做梦了。 就在车上小睡时,果果做一个可怕的梦,一个令他感到窒息的梦。 梦中也是黄昏时分,一场突发的交通事故,一辆车掉进水里。 他的身体出现下坠般的重力失衡,什么也做不到,视线里是模糊不清的水下世界,闪烁光芒的电子仪器,冰冷的水不停涌入口鼻,窒息的痛苦比死亡来得更快。 他看见兰波了,又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兰波,只是一个比兰波更年轻的男人,已经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就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一点感觉。黑色的波浪长发在浑浊的水里飘荡,惨白无力的模样像极了书上描绘的幽灵。 那模样好像死掉了,也只有尸体不会溺水吧! 真可怕,男人那样子真是可怕。不是因为他已死亡,而是他好像被遗忘在了幽暗的水下世界。 那样可怕的梦究竟代表着什么,果果想不明白,但也不打算告诉其他人,就像他不敢告诉兰波占卜师对他讲过的话。 他自身的问题只能由他自己来解决,别人插手只会让他进一步混乱。 “对不起。” 寂静的房间,忽然响起男人的说话声,果果歪了下头出神地看着兰波,继续道:“别生气了,好吗?” 说话的人是兰波,原来他一直在装睡,本想等果果睡了再睡,可一旁的视线让他无法忽视。 许是错觉,可他竟然觉得果果在悲伤。 果果并没有被他吓到,他从被子里坐起来,趴在兰波的胸膛上认真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小声说道:“我没生气,只是睡不着。” 起码眼下这个人是健健康康活着的,比起那摸不到的幻想实在太多。 兰波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他那柔顺丝滑的长发,“我陪你聊聊怎么样。” 果果否决:“我不和你聊,黑漆漆的没意思,你睡你的,我困了自然就睡觉了,不用你管。” 兰波的疑问久久没得到回复,压在他身上的重量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发沉重。 他也不开口让果果离开,别压着自己呼吸的肺,就硬挺忍着。 久到兰波感觉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果果才离开,离得不远不近安静地躺着,用一种非常淡然的语气,说;“能和我说说他吗?保尔·魏尔伦,他是什么样的呀?” 兰波一时之间分不清果果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他、还是亲友。 保罗·魏尔伦的这个名字包含了两个人的人生,而两个人都辜负了名字的期望,做过的事情往大了说也曾为国为民奉献自我,往小了说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好样的人。 兰波沉默好一会,说:“果果,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他是什么样的呢?”这番回答不过是避重就轻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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