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恍然大悟,“好你个花满楼,竟然在戏耍我。” 说着直接一掌,雪花纷纷扬扬从枝头被卷起,形成一个个圆球,砸向芝兰玉树的花七公子。 花满楼长袖一卷,消弭于无形,“别闹,说正事呢,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自然是白蟒山找贺兰军,有些事必须问清楚,”陆小凤道,“《清风灵谱》能帮到他们吗?” “暂时还不知道,如果不行,我们或许可以找主神想个法子。”花满楼道。 “也行,他那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想来应该有办法。” 两人一路往白蟒山而去,一边讨论这几天花满楼打探来的消息。 伙计们并不知道文聘和贺兰将军有关系,但他们来往北地,从未受到刁难是真的。 可文家本就是来置办贡品的,谁找死去为难他们啊。 “看来他瞒得还挺严,”陆小凤总结。 “不错,”花满楼颔首,“你确定那位神医依旧在白蟒山?” “八九不离十,既然商队里没有,那人想必还在山上救治其他伤患。” 那一战贺兰军实在损失惨重,除了贺兰将军外,必然还有其他重伤患,将军的命是命,其他将士的也是。 在贺兰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能多保住一条命,都足以叫人欣慰。 而贺兰将军这边,只要不把人唤醒,暂时用不上大夫。 那神医没有跟随前来,要么他非常有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和贺兰军有莫大的关系。 要么建安有能唤醒贺兰将军的大夫,值得信赖。 花满楼打听过,军中有什么名医? 伙计们第一时间想到神针莫离,据说他一手金针之术出神入化,能瞬间止血。 在战场上,血止住了,命就救下一半,所以他的作用毋庸置疑,挽救了无数将士性命。 只不过这人从不离开军营,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且性格孤傲,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贺兰将军救过他的命,所以才会在军中任职,但却从不肯入京。 三人在山寨中,就已经悄悄排查过所有人员,很确定其中没有用针高手,身份是大夫的人。 哪怕做了伪装,大夫的手指和习惯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在内行人眼里,是非常突兀的。 他们之前又不清楚陆小凤三人有什么本事,不可能在他们面前伪装得天衣无缝。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莫离还在白蟒山。 且他是计划的一环,更是心腹,自然知道文家和贺兰将军的关系。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定不会有假。 确定了文聘的敌我关系,才能更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所以白蟒山势在必行! 两人一路用轻功赶路,且走直线,从树梢一路翻山越岭,不过一日功夫,就到达白蟒山范围。 这里之所以叫白蟒山,就是山体连绵像一条巨大的蟒蛇盘踞,所属范围非常广阔,真要一寸寸找,可就太艰难了。 但六千多人隐藏其中,总要烧火做饭的,所以他们特意登上了另外一座高峰,能居高临下观察白蟒山。 多亏了花满楼的眼睛,不然这种方法简直可笑。 生活做饭这种事,只要注意,就不会让烟飘出来,何况是让其他山峰上的人看见。 但花满楼不一样啊,只要没有遮挡,不说看千里之外,百里还是能看清的。 因此站在高处,他能很轻易看到白蟒山中情况。 只是大雪覆盖了许多地方,只能捡活物注意。 六千多人,粮食是个巨大的需求,即便他们原先有在山上囤粮,也会组织人出来打猎。 一是为了肉食,二也是清除周围的安全隐患。 果然,在观察半个时辰后,他在某处发现了动静。 “在那!”花满楼遥遥一指,陆小凤极目远眺,远眺......好吧,什么也没看见。 陆小凤摸摸胡子,“以往我相信花满楼的听觉和判断,现在又多信了一样,那就是花满楼的眼睛。” 花满楼微笑,率先跳下高峰上的树,“走吧。” 两人疾驰而去,没多久就来到对面白蟒山,顺着刚刚的方向,一路轻功疾行。 终于,看到一处像营寨的地方,入口处十分隐秘,被巨石挡住去路。 要不是确定后面有人活动的声音传来,还以为来错地方了。 他们是来收集信息的,并非闹事,因此没有用轻功翻进去,而是直接开口,“在下陆小凤,受文聘文公子委托,前来求见莫神医。” 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一阵忙乱之声,片刻后,几人趴在巨石后观察他们。 陆小凤双手展开,表示自己没带武器,“在下陆小凤,这是我好友花满楼,日前,我们帮文聘公子在云杜山上剿匪,抓获一群想要阴谋陷害贺兰军的土匪。此时土匪已经被送到正阳城知府手里,详情还请让主事人出来,我们必将细细告知。” 此话一出,其中一人缩了下去,没多久,带来一位将军,和一位文士。 两人没有带陆小凤和花满楼进去的意思,直接翻过巨石,找了一处空旷之地,直接询问,“你是说土匪都被抓了,钱知府是什么意思?” “他认为这是陷害,正在全力追查,”陆小凤道,“大当家二当家都死了,三当家全程被利用,并非主谋,因他帮刘贺将军扬名,让大楚知道,还有这样一位英雄,杀了敌国太子。加上他并未做太多伤天害理之事,钱知府决定派他去牧马,其余山匪罪行严重的砍头,不重要的一并处理。” “另外,文公子还说服钱知府上书,阐明贺兰军被陷害的委屈,想让皇帝知道,贺兰军从无反心,”花满楼温和道。 那两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计划成功了! 他们的表现落到陆小凤和花满楼眼里,一目了然,“所以文聘,不,文家确实是和你们是一伙儿的!” 两人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 陆小凤没有反驳,而是接着道,“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何人能对文家商队路线如此了如指掌,不仅知道贺兰军战败的消息,还能第一时间联想到文家商队会携带大批商品经过,及时做好部署。” “按理来说,携带珍贵货物,文二老爷会慎之又慎,即便商队里有内应,也不该如此轻率。这样的大商队,内部管理严格,有一套独特的行事手法,更会做好几套预案,防止出现事故。文二老爷和整支商队却被一网打尽,本身就不同寻常,”花满楼接着解释。 没有人比他更懂这些商队的精明,每次出行,都要做好万全准备。 文家商队可是顺利从西域回来的,一路经过多少艰难险阻,会如此不济,被一伙五六百人的土匪全军覆没? 想想都知道有问题! 将军和文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死死盯着他们,“你们想说什么?” “如果,是文家商队故意透露信息给土匪就说的通了,”陆小凤笑道。 将军握紧了刀柄,似乎下一秒,就要对两人出手,直接斩杀。 陆小凤不以为意,继续贴面开大,“文家和你们贺兰军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当贺兰军溃败后,第一时间派人联系了文家商队。文二老爷当机立断,借着商队里内奸的手,把消息传递出去,引来土匪抢劫,而他们顺势进入土匪窝。之后文聘带人前来剿匪,又浩浩荡荡离开。” “我们为何要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将军面色凝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其一,找出文家商队里的奸细,让商队更加安全。其二,让贺兰将军代替死亡的文二老爷,用扶灵回乡的名义,光明正大把将军运去京城。其三,那个土匪训练的方法,出自贺兰军,其实你们早就知晓,原本留着是想看看幕后之人打什么主意。不想竟然有其他人迫不及待陷害贺兰军,还被他做成了,贺兰军损失惨重,家属岌岌可危。” “为了你们,也为了给贺兰军将士一个交代,贺兰将军要亲自入京申辩,京中暂时有人帮忙搅浑水,还未直接确定你们的罪行。但云杜山土匪决不能留,万一幕后之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冤枉他们是贺兰将军偷偷训练的私兵,那就彻底说不清了。” “于是你们趁机剿匪,直接一网打尽,并把这层阴谋摆在明面上,让人知道,贺兰将军很无辜,是有心人陷害,那么同比论证,之前所谓的谋反,也该是别人陷害!” 陆小凤一口气说完,只见那两人面色变了又变,最终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你到底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只是两个敬佩贺兰将军为人,特意赶来帮忙的人罢了。” “既然如此,你何不听从文公子安排?”将军和文士将信将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我们发现,棺材里的不是文二老爷,而是贺兰将军,其实你才是文二老爷吧,倒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脸型,你们是什么关系?”陆小凤看向那文士。 相比贺兰将军,文士会更消瘦些,整个人气质也偏精明,和贺兰将军有较大的不同,因此那点五官上的相似,就不足为虑了。 文士迟疑半响,才开口承认,“他是我三弟,我们是双胞胎,但和其他双胞胎不一样,我们从小长得不像。” 陆小凤点头又摇头,“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的。” 既然开了口,文二老爷索性就不隐瞒了,“我弟弟自小就好动,总是上蹿下跳,停不下来,父亲送他学武,也好磨磨他的性子。没想到这小子一学就喜欢上,十四岁那年,偷了家中护卫名帖,爬到前线投军去了。等我们找到,已经升为小队长,说什么都不肯和我们回去。” “文家和皇家的关系你们也知道,说亲近也亲近,说防备,那自然是防备。我们沾染了钱财,皇家就不可能让我们有权力,何况是兵权。没办法,我们只能对外宣称三弟病重,有人探视,就由我出面装病打发走那些人。” “如此一年后,三弟‘病死’,文家只剩下我和大哥兄弟二人。至今文家只有大哥,聘儿和我三人知道。三弟要回京伸冤,不能光明正大去,不然只会死在路上,他本就身受重伤,只要有人稍微动手脚,就会命丧九泉,因此我们才设计了这一出。” “可是这样一来,贺兰将军的命,就彻底保不住了!”花满楼声音凝重道。 文二老爷的眼泪唰得就出来了,哽咽道,“那我有什么办法,那是他的责任,身为将军,怎么能不护着手下将士呢,为此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何况,他打仗三十余年,战功赫赫,难道要在此时背上叛国的骂名,就此刻在耻辱柱上?” 似乎和正义,责任,荣誉相比,性命的份量变得极轻极轻! “我们会想办法治好贺兰将军!”陆小凤抬头,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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