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问题,我要思考一下。” ……?????? 魏尔伦迷惑又无措,看着化成巴掌大小人的兰波飘进了屋里转了一圈,最后拉开书桌上置物架的一个抽屉,钻了进去。 “……啊?”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蒂尔怎么了? 他到底怎么了? 兰波也满头雾水。 小小一只的谍报员把抽屉简单收拾了一下,用小羊皮的本子和魏尔伦的手帕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床,又用另一张全新的手帕裹住自己,然后—— 疯狂地打起滚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亚空间虽然能隔绝音波的传递,但兰波还是放低了喊叫的声音。 发泄过后,小巧的灵魂体从已经被折腾得乱掉的手帕床上坐起来,头发凌乱,眼神呆滞,脸色通红——或者说,整个人都通红。 阿蒂尔·兰波,男,法国人,把死亡时间也算进去,那么马上要36岁,就算不计算死亡时间,今年也已经要28岁了。 在并不算多么漫长,但绝对比世界上大多数人都精彩多了的人生中,兰波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铁板钉钉的异性恋。 虽然他抽烟喝酒留长发,除了初恋以外就一心扑在工作和带娃、不是,带魏尔伦上,甚至还因此经常被铁塔中某些讨人厌的长辈调侃,但他一直以来所认定的理想型,确实是能够给人温暖感受的女性,最好还是年长的女性。 就算自从复活之后,或主动或被动地和魏尔伦在肢体接触这一方面亲密了很多,但谍报员从来不认为他和魏尔伦之间的感情是爱情。 即使是唯一的、最重要的、可以付出生命的感情,但他对保罗没有那种欲望,所以这就是友情——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刚才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直男,会做梦梦到跟亲友做……做那种事吗? 而且。 小巧的灵魂体咬着下唇,双手也无意识地撕扯着手帕的边角。 而且——还是梦到自己是被动的那一方? 难道说。 兰波停止蹂躏手帕,目光已经从呆滞进化成了空茫,似乎神智都抽离了身体。 难道说——我其实是喜欢保罗的吗? 我对保罗的情感……是爱情? 谍报员的神情恍惚着,开始回忆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到保罗的时候,看到面无表情的金发少年,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伸出手? 是一见钟情吧? 得知自己将要成为保罗的搭档兼监护人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样忐忑又开心? 是即将面对喜欢之人的雀跃吗? 还有尽心尽力地照顾保罗,还将名字送给保罗,祝福保罗的生日…… 他做这些事情,都是出于对保罗的爱情吗? ……不,不对。 谍报员否定着自己。 如果说,从一开始,他对保罗的情感就是爱情,那么为什么那时候看着少年时期,容貌更加精致,身体也还未完全长开,甚至可以说是雌雄莫辨的保罗,他却没有半点欲望呢? 反而对现在个子已经高了他小半个头,面容虽然依旧精致完美,但配上精壮的体型,绝不会被人错认性别的保罗,做了一场令他面红耳赤的幻梦。 难不成他是那种……所谓的天生的…… ——绝无此种可能! “啪”的一声用双手拍在自己的脸上,兰波停下胡思乱想。 唯有一点可以确定。 谍报员回想起方才那场声色淋漓,宛如真实的梦境,那些朦胧的画面和感受,并不会让他觉得恶心;醒来后对于保罗的触碰下意识的回避,也并非出于厌恶。 所以,至少此刻的他,对于和保罗从亲友变成爱人这件事,内心里确实是不抵抗的。 兰波捂着脸,头痛万分。 现在要怎么办? 和保罗表白吗? 保罗还分不清友情和爱情,他就这样直接把保罗拉进情感的漩涡中,对保罗来说多么的不公平? 复杂的心绪丝丝缕缕地缠绕成猫抓过的毛线团,饶是一向冷静理智的兰波,也无从下手。 …… 算了。 明天再想吧。 身躯小巧的灵魂体“咚”的一声把自己摔在折叠着垫了两层手帕的羊皮本上,放空大脑,停止思考。 —————— 金色的亚空间一直笼罩着置物架,魏尔伦站在书桌前沉思。 从刚才醒来后,阿蒂尔的状态就很不对。 不愿意转身看他也就算了,对他的触碰居然有点避如蛇蝎的感觉。 让阿蒂尔需要单独静一静来思考的,到底是什么问题? 难不成,刚才阿蒂尔做了什么梦? 人造神明的记忆力很好,此刻细细地回想,还能记起谍报员那时候好像整个身体的状态都不太对。 喘息着醒来,皮肤泛红,对他的态度也奇怪。 难道说——阿蒂尔是梦到了他们去偷出中也的那一天? 是因为回忆起了他的背叛,才会下意识避开他的触碰,但又不愿意对现在的他生气,所以才会有这样奇怪的行为吧。 应该是这样。 半说服式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魏尔伦皱着眉叹气,在内心哀叹自己今晚失去的晚安吻和怀抱爱人睡觉的权利。 人造神明看着金色的亚空间,无奈地选择暂时放弃——等明天阿蒂尔消了气,再向他道歉和撒娇吧。 然而,第二天,兰波也并没有恢复正常的意思。 一夜无眠的黑发谍报员稍微放大了一点身形,将自己从巴掌大变成两个巴掌竖着叠起来那么大,面对魏尔伦疑惑的眼神,兰波只是轻咳两声,随意找了个借口, “抱歉保罗,我还没有想清楚之前,可能暂时要先这样相处一段时间。” 实在是现在一看到魏尔伦的脸,兰波就很容易在脑子里闪过令他头脑停滞、怀疑自己的画面,为了避免魏尔伦发现他的表情不对,还是小一点的体型更有隐蔽的优势。 说完,玩偶一样的谍报员就率先飘着离开了校舍。 徒留站在原地的魏尔伦,头顶的问号几乎快要能论吨卖。 上午的两节课程过去的很快,虽然对老师莫名缩小的体型很感兴趣,但三名学生都很有咒术师应有的美德——不过分关心他人。 一晃眼就到了中午,兰波飘着准备离开教学楼,却在走廊中撞上了夜蛾正道。 寸头的男人面色有点一言难尽,他犹豫了一下,喊住黑发的法国教师, “兰波,魏尔伦一直在教学楼前面等你。” 虽然不知道这对情侣又闹了什么别扭……但同性之间谈恋爱和异性之间谈恋爱应该也没太大的区别吧? 夜蛾正道传授着自己的经验,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但是两个人之间还是要好好沟通,才能长久走下去。” “……” 兰波沉默地点点头。 其实不是保罗的错,是他做了奇怪的梦,单方面在跟保罗闹矛盾。 要怎么和保罗沟通呢? 看到原本站在教学楼前,发辫都显得有些散乱的魏尔伦,在看向他的那一刻,无机质的湛蓝双眸瞬间染上亮色的样子后,兰波在愧疚和心疼之余,悲哀地发现,一切的纠结和问题,都毫无意义。 因为,在这场他单方面开启的情感竞选中,属于友情的那个选项,早就叛变本心,对着“爱上保罗·魏尔伦”这个结果摇旗投降了。
第67章 魏尔伦:天堂!? 被理智和身份层层困锁着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感,从撕破的心防裂痕处奔涌流淌,那些曾不被主人认可和理解的酸涩、怨愤、委屈和甜蜜都混在一起,让兰波的脸上浮现出既像是哭泣,又像是喜悦的复杂表情。 注意到小小的谍报员似乎情绪有些不对,魏尔伦丢下可怜巴巴的颓丧伪装,跨步向前,试探着伸出手,将小巧如同玩偶的兰波捧在手中, “阿蒂尔?” 湛蓝的眼眸中是无法被忽视的关切与担忧,兰波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凝视着魏尔伦。 “!?” 灵魂体忽然变回了正常的身形,但未等人造神明有所反应,谍报员就紧紧地抱了上去。 兰波纤瘦的身躯裹在沙色的风衣中,双手环抱的力道,像是想要将魏尔伦揉进自己的身体,又像是想要将自己砸碎,嵌合进魏尔伦的胸腔。 黑色的长卷发伴随着主人的动作飘荡了一瞬后又落下,但仍有丝丝缕缕被清风吹起,微凉又柔软地拂动着。 阿蒂尔到底怎么了? 还有些疑惑和担忧的魏尔伦皱着眉,回应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人造神明一手揽住谍报员的腰身,一手轻轻地抚摸着绸缎一样的黑色长发, “阿蒂尔心情不好吗?” 他的声音轻柔地落下,像被风吹落的花瓣, “是不是昨天做了什么噩梦?抱歉,阿蒂尔,是我没有及时注意你的情绪……” “呜!?” 魏尔伦睁大了眼,因为兰波忽然吻了上来。 在前几次的亲吻中一直被动地承受着,兰波并不清楚该如何主动进攻,但谍报员的天分和勇气都不容小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能依靠双唇的厮磨来确定魏尔伦的所在,带着几分羞涩的舌尖试探性地伸出,擦过人造神明柔软的薄唇,轻松叩开了齿关,毫无章法地舔舐。 视线所及处,是兰波闭上的眼尾泛着的淡淡微红,感受着柔软唇舌毫无保留地献出,这份来自爱人的生涩邀请,令人造神明呆愣的同时,又忍不住快乐得想要笑出来。 虽然兰波此前确实回应了他无言的表白,但是一直以来,谍报员对于亲密接触都是不会过分抵抗,也很少主动的态度。 偶尔商量事情,或是有些分歧的时候,只要他顶着无辜的表情撒娇,兰波又会立刻无奈地妥协。即使能从兰波这样的态度和目光中感受到爱意,可这些事情,还是会让魏尔伦有时候甚至有些微妙的挫败感——难道对于阿蒂尔来说,他除了脸以外,没有一点吸引力吗? 按在谍报员背上的手掌加大了力道,人造神明毫不留情地勾住那条闯进口中的软舌,反客为主地品尝着羞涩的甘甜,直至所有的气息都在纠缠之间被吞咽殆尽,怀中人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才依依不舍地分离。 “阿蒂尔把问题想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兰波口中令他纠结了这么久的问题是什么,但既然主动恢复了正常的身形,应该是已经想通了吧? 魏尔伦温柔地注视着兰波,那片微红已经从眼尾延伸至脸颊和耳根,谍报员平复了一下呼吸,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 “嗯。” 他已经彻底想清楚了。 既然魏尔伦误解了友情和爱情,模糊了肢体接触的边界线,那么即使是会忍不住唾弃自己,他也不会再去点明这点,而是会作为卑劣的教导者,在本就模糊复杂的情感中,引导着加上掺杂欲望的那份——是保罗先跨出了这条线,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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