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出口小心征询意见,白木优生却奇怪感觉气氛有些安静。 他慢一拍抬头,视线仰起,一秒对视。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面前之人正单手支着脸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 视线落点是脸颊……不、稍微更侧一些的地方。 脸侧……随手扎起的小揪揪? 眼皮不轻不重跳了下。 白木优生迟来感知到静寂下来的室内暗流涌动的情绪。 金色的眼瞳转动,慢慢从灰发青年脑侧翘起的一绺揪揪转移,恰到好处对上眼。 宫侑手掌托着脸颊,手指微动、轻轻敲了下,声音混着点情绪,“头发…原来已经长这么长了啊。” 白木优生低低应声,“嗯、嗯。” 只是不上不下的一句话,兀地就将先前那些被跳脱岔乱的情节打乱的情绪拉回。 现在,是许久未见后的再相处。 一百七十一天零十六个小时的再见面。 对方从每晚手机屏幕亮起的名字中走出,真真正正来到自己身边。 经由听筒传输出的失真电子男声现下不再受阻、真真切切到达面前。 白木优生揉了下耳朵,视线有些偏去,“因为…之前不是很长,所以就没有去剪断,长长了后想剪…但是因为太忙所以就忘记了。” 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这样简短的对话,却情不自禁情绪紧张,白木优生压下不受控的心脏,咳了声道,“如果不习惯的话…我现在去把它剪短。”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起身,才站起,立在面前的人一步靠近。 他们间的距离本就没有多少,只这一步靠近、白木优生情不自禁向后让了一点。 他忘记自己才从沙发上站起,身后没有多余的位置,稍微一让整个人重心失衡,直接向后坠去。 眼瞳缓缓睁大,茫然又无措。 适时伸出一支手扶住了他。 手掌宽大、手臂强劲有力,稳稳拦在腰侧,温热的掌心托着另一侧腰身。 “……” 受制于此刻姿势,身体隔着衣物、近乎紧密相贴。 白木优生没动、宫侑也没动,两人都没有说话,视线直直对上,映出对方的身影。 如梦初醒,灰发青年咳了声,“那、那个,谢谢……阿侑。” 宫侑眉梢挑了下,“不用谢。”他随意般道,自如地松开危急关头扶了人一把的手,“那个的话——不用剪短。” 白木优生尚还没脱离情绪,静了下猛地回神,“什、什么……?” 宫侑手指指了指自己脑后的位置,狭长眼尾勾了下,“这个。” 似是觉得面前之人呆愣愣的模样很有趣,止不住心底更想逗弄的意图,宫侑意有所指, “毕竟…很可爱。” “……” 白木优生原地宕机,伴随着止不住的面红与升温耳根。 虽然先前在通话中也会遇到这种明晃晃的撩拨,但是因为隔着一层所以还没有过于深刻的感觉,现在直接面对面这么做…… 深吸一口气,灰发青年再三克制,正正经经,“那就不剪…稍微留着也不是不行。” 宫侑眯了眯眼,还想说些什么。 白木优生当即站起,一鼓作气,“那个、我要去买食材、对!我现在就去——阿侑就先……” “我和你一起去。” 白木优生卡了下。 “怎么了?不愿意?”宫侑明知故问。 灰发青年深感无力,他是想借着这机会好好缓口气,而且……从国内直飞过来,算上周转乘车,耗在通行上差不多就要十几个小时,不消多想也知道现在宫侑绝对已经很疲倦了。 与其勉强着疲倦的人陪自己去采购,不如留下来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 “不是的,”白木优生背着手攥了下手腕,“但是阿侑应该很累了吧,稍微休息一会儿怎么样?我动作很快的、采购完就会回来!” 小心翼翼说完,白木优生试探去看人表情,一抬眼、就对上含笑面庞。 “欸——原来优生是这么想的吗?”对方拖长声音,“可是我是为了和你见面才来的啊。” “只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的话,那不就太过分了吗?” “……” 眼见着面前之人哑口无言,宫侑乘胜追击,原地控诉,“好冷漠,果然是太久没有见面感情淡了吧,刚刚也是!明明是‘surprise’结果却对许久不见的恋人重重甩门,好受伤啊、优生你这次真的伤到我了,要好好和我道歉才行、不然我可是不会罢休的!” 被翻旧账了。 而且、完全辩驳不过。 白木优生沉默、白木优生局促、白木优生屈服。 出门从一人成功增至两人。 一起开车去买了食材,再折返回公寓,如白木优生所说,的确没有花上很久,只不过回程路上因错估天气发生了点意外。 骤雨来得突然,两人湿漉漉地回到公寓。 所幸只是停车时到公寓这一段路淋了雨,距离不长、时间也很短。 宫侑被白木优生推进浴室先洗澡,等换好衣服出来时,视线一扫,望见了正背对着他站在开放式厨房内的身影。 七八月的天气,夜里骤雨也来得急。 雨打湿薄薄一层衣物、黏湿后贴在后脊,附在匀称皮肉上,勾勒出一把好腰身。 或许是因为进来的急、厨房没开全部灯,只开了零零碎碎几支暖光,垫在那儿、柔和了身形。 听到浴室门响,背对着他的人闻声望来,看得极清晰,漂亮的翡绿色眼瞳浸入暖光、温润玉石一般。 “洗好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过来,上下扫着,想了想、又抽出条毛巾示意宫侑低头,好帮他擦干正在往下滴水的头发。 宫侑低着头、被摁在沙发上坐下,白木优生拿着毛巾吸干发丝上的水分,距离拉得很近。 自低着头的视角望去,看得也就更加清晰。 被雨打湿的衣物逐渐变得半干不干,不贴着皮肉了,但隐隐间却还能洇出几分湿意,隐隐绰绰的。 ……像勾引。 不声不响的人慢吞吞移开眼。 打理好了宫侑,白木优生总换呼出口气。 他抓紧时间,自己也冲了个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刚要说马上就去做饭。 转头一看,桌上满满当当。 白木优生:“……” 这种熟悉的…海螺姑娘感,真是久违了。 “对了,优生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套着围裙的人抱臂随手一指,随意般发问。 白木优生愣了下、闻言望去。 宫侑指的方向是家庭吧台的酒柜,里面放了几支红酒。 “没、没有的,”白木优生回忆了下,“那些是学鉴酒课的时候备下的,不过因为课程调节、一直都没有用到。” “这样啊。” 白木优生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去,不解道,“是怎么了吗?” “没,”宫侑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不过,要试试吗?” “欸?”灰发青年发出声短暂鼻音,他不确定询问,“可是…阿侑你现在可以喝酒吗,职业赛的话好像是有禁酒期的……吧?” 宫侑解下围裙,随意道,“可以的,现在是休赛期,而且……优生你不该更担心自己吗?” 白木优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担心我……会发生什么吗?” 宫侑盯着他看了会儿,白木优生琢磨过来,无奈弯了下眼,“虽然的确没有喝过,不过只是红酒而已,应该没什么吧。” “而且……迟早也是要上课的,”灰发青年抽出它们,挨个排好,认真思考,“正好也是提醒我了,与其到时候在哪里因为不清楚能接受多少而出糗,不如趁现在来试个底线也好。” 他侧脸,眼睛很快弯了下,“毕竟有阿侑在身边,无论怎样都会很安心。” “……” 说大话了。 大脑在烧,理智也是一样,整个人都在发烫、精神维持在可控又失控的边界。 灰发青年视线定定落在某个方向,半晌没出声。 在他面前桌上,从高到低、一路排开数十个杯子。 伸出手要去再拿下一个时却握了个空,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手掌触及额头,汲取凉意般,灰发青年将脸颊贴在掌心。 他听见手掌的主人似乎在叫他的名字,说些什么话语,不过此刻他并不想去顾及。 大脑很吵,嗡嗡作响,间或夹杂着叫他名字与说话的声音,更加喧闹嘈杂。 “喂、优生,现在听得见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 宫侑伸出手、在趴在桌上的人睁开的眼前晃了晃。 才晃了两下就被从旁侧探来的手拨开,埋头在那的人不开心嘟囔道, “不要晃,我好晕的。” 他说的含混,声音缠在一块,黏糊糊的,听起来很像撒娇。 宫侑忍了忍,他在灰发青年面前蹲下,“晕也不行,一直趴在这你会更难受,我带你去卧室,躺着会舒服点,先起来……优生,听见的话就…” 他话没说完,兀地就被打断。 趴在桌上的人动了下、微侧过脸,莹白脸颊酝红大半,还印着压痕,眼尾殷红、杏仁眼型向上挑起。 向前探出手,白木优生手指拧起,紧紧攥住蹲在他面前的人领口。 手指勒紧、强制拽近。 他居高临下地投来视线,本该是十分有气质或是很凶的,但是因为喝多了,定定盯着看了好久,才找准人。 压下脸颊,连着呼吸都是滚烫的。 一个用了点力气、掺杂着苦涩红酒气息的吻……不如说,更像是咬。 狠狠咬下一口,堵住全部话语。 勉强分开一点距离的人眼尾逦红,不高兴哼哼道, “……优生听不见。”
第94章 (改) 咬得那一口没收力,实实在在地咬上去,牙齿甚至还磕到唇瓣,痛感丝丝缕缕蔓延。 宫侑沉默看着尚还不知自己做出了什么的人。 灰发青年显然是上头了。 如果是平常大脑清醒的时候被这么一看,绝对当即就会敲起警钟、试探着找补或后退。 无他、此刻蹲在他面前之人,眼神实在说不上平静。 但现在仅剩的理智完全不足以支撑他感知到存在的危险,脑中除了‘好吵’、‘好热’、‘好困’,剩下的就是凭借本能发起的行动。 白木优生定定盯着同样直勾勾看着他的人看了许久,半晌、总算辨认出面前人大概模样,不确定叫了声, “是侑…侑前辈?” 宫侑没有出声。 没得到答案,灰发青年眯起眼,又凑近些许看。 身体稍微一动、连带着重心也把握不住,大脑昏昏沉沉的白木优生手指还攥着人领口,轻轻拧了下眉,他低下脸、压近距离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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