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半伏在霸王身上,发出细碎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摇晃。贴身的里衣不能完全盖住他的动作,偶尔在摇晃碰撞之际泄露出一丝风光,更让观者浮想联翩。 金独子脸上带着春意,眼神水润迷离,直直地望着近在咫尺这张百看不厌的脸,挪不开眼,心脏怦怦直跳。也不知道霸王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悟性过人,每每都能碾过美妙之处,令人神魂恍惚、情迷意乱,没一会儿就软作了一滩水。 野外毕竟不方便,刘众赫尽兴一番后,感觉蛊虫的躁动渐渐平息,便退了出来。金独子松了一口气,连忙投桃报李,主动伸出手去为他纾解。这书生的动作没什么刺激花样,但在有情人看来,这样主动的亲近已足以让人动情。霸王阖上眼睛,沉沉地喘着气。 又是一夜欢好,待偃旗息鼓之时,火堆都已快熄灭了。夜露凝寒,但习武之人毕竟阳气十足,两人依偎在一块儿,倒也并不觉得冷。 望着怀里的人疲倦又满足的神情,刘众赫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吻他的脸颊嘴唇。金独子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亲近,仰着脸同他亲昵了一阵,才枕着他的胸膛安然入睡,只留下反应过来的刘众赫暗自怀疑人生。 若只是为了解毒,哪儿需要这样的温存?刘众赫很清楚他已经越界,但相处之时又控制不住自己,总有一种玄之又玄的熟悉感萦绕在脑海中,仿佛他们本该就是如此。 同行了数月,刘众赫对金独子已经很是了解。正如他们初遇时表现出的那样,这书生看似彬彬有礼,实际上骨子里很是离经叛道,对这个世界有自己一套评判标准,放在心上的只有他被拐走的亲人。 他会行正义之事,但也不像江湖中那些伪君子一般满嘴仁义道德。在刘众赫杀敌之时,金独子通常都会负起手来在一旁等着,反应很是冷淡——在这样的时候,刘众赫总会产生一种他并非此世之人的错觉。 但每当刘众赫看向他,这书生又会像是鲜活过来了一般,笑着对他说:“我们走吧。今晚吃包子怎么样?” 金独子是一个奇怪的人。刘众赫从未想过他们会发展成为这样的关系,但这样的阴差阳错之下,他似乎打破了那种难以言喻的藩篱,让这个人露出了更柔软的内在。 但刘众赫尚不满足,他渴望见到更多。 在这个无人的、安宁的夜晚,刘众赫怀抱着金独子,安静地看向了天空。透过树叶的缝隙,他能看见天上闪烁的星星。怀中之人呼吸轻缓绵长,他已经熟睡了。 习武之人一向诚于心,在这个时刻,刘众赫审视着自己的内心,不得不承认了一个事实:这一切都与那蛊毒无关,他之所以会接受这样的解毒方式,完全出于私心。 …… 但无论如何,等到了药王观,这样荒唐的关系就会告一段落。想到这里,霸王登时心烦意乱,更是觉得烦躁,忍不住瞪了金独子一眼。 此番心情,想必这个呼呼大睡的书生是半点没有同感的。 -TBC- 第3章 第三回、妙观主巧识断袖,说书人诉太阴事 不论刘众赫如何作想,他们终于还是接近了这段旅途的终点。药王观以医术宏道,除三清以外,还奉药王为祖师,道统悠久。它不仅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也深受民间认可,香火十分鼎盛。 两人在附近的村落休整一晚,天未亮便启程,等他们抵达的时候,虔诚的信众们早已经在药王观门口排起了队。药王观接待信众的流程已经非常成熟,观内早课结束后,几名知客迎了出来,熟练地将信众分流,敬香拜神的香客往正殿走,而前来求医的信众则被带到了后殿的慈航堂。 金独子在等待的人群中望了一圈,发现武林人士与普通民众站得泾渭分明,反倒是他们这样的组合很是罕见。霸王早已习惯了万众瞩目的生活,根本不去理会其他人的眼神。两人领完筹,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轮到了号。 负责接诊的是一名年轻的道士,声音很是和煦:“两位贵客,是看的什么病?” 刘众赫抱起双臂看向金独子,用眼神示意他回答。金独子在心里暗骂了两句,情不自禁地用衣袖挡了挡脸,才结结巴巴地向医师描述他们的症状。 所幸这医师虽然年轻,但很有行医的素养,听说了这样的奇毒也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寻常小病。他轮流为他们把脉,又看了两人的气色,只看出来这位黑衣剑客气血充足、身强体壮,而白衣书生则有操劳过度之相,不宜过度纵欲。 ……呃,如果那蛊毒真如他们描述那般,这样的脉象倒很是契合。 “蛊毒罕见,我此前只在医书中读过,修行尚不到家。此毒还需师傅前来一观。”年轻道士坦然地承认。他让两人稍坐片刻,离开了诊室,不多时,便请来了一位中年道长。中年道长再次把脉问诊后,又用银针刺穴,折腾了半天,竟也无法探查出这蛊毒的存在。 “恐怕今日不得不请观主出山了。”道长摇了摇头,神色严肃,没等金独子回答,他便带着年轻道士匆匆离开了房间。 刘众赫不耐烦地皱起了眉,觉得这地方不过浪得虚名。金独子是抱着体验武林医术的心态来的,此时倒并不觉得着急,反倒是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观主的诊金是不是会贵一点?”金独子开玩笑地问。他在这个世界也算是个富家公子,又清楚这只是个剧本,因此半点没想着要节俭,平常吃穿用度都是挑最好的。刘众赫武艺高强,时常接些诛杀恶人的悬赏,对钱财也不太在意。 “只怕接下来的还是个庸医。”刘众赫说。 这家伙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金独子觑了他一眼,暗自猜测原因。难道是感觉解毒希望渺茫,所以生气了? 医师们再回来时,是一位老道长领头,另外两位道士恭敬地跟在他身后,想来就是药王观的观主了。观主鹤发银髯,道袍已洗得泛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看便是从医多年的老医师,靠外表就能赢得患者的信任。 观主从两位徒儿口中了解清楚了他们的症状,没有重复再问。他从医多年,阅人无数,此时细细看过两人的面色与姿态,对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成算。 老道士闭起眼来,略一把脉,沉吟片刻,便已定了医方。他给金独子开了好几罐生肌活血的膏药,写下一副温补的方子,又画了两道平安符,让他们随身携带以压制蛊毒,直到完全恢复。 金独子不禁怀疑:“这样就可以了?” “贵客有所不知。”观主不紧不慢地回答,“此蛊靠吸取精血为生,长此以往会令宿主气血两亏,阳虚阴盛。因此须以温补的方子补气活血,培补肾气。蛊毒则以符箓压制,直至七七四十九日,便将符箓烧了冲成符水,服饮即可彻底祛毒。” “……三清回春膏是什么?” “若是期间蛊毒发作,可辅之以用。” “那这符箓是怎么压制蛊毒的?” “两位有所不知。除了吸取精血以外,此蛊更会伤人情志,令人神魂恍惚,难辨虚实。此病在心,自然需要符箓镇压,以驱心魔。” 这下,屋子里的人都彻底听懂了。总而言之,观主的意思就是身体需要补补,幻想出来的病等到想好的时候就一定会好的——用现代的说法,就是将他们当作了诡计多端的男同性恋。 确实是男同性恋的金独子百口莫辩,看向了刘众赫。黑衣剑客默不作声地别过了脸。 金独子虚弱地说:“我们不是……” “老道对蛊毒略有研究,也确实见过能够引动情欲的蛊毒。但仍一事不解,望施主解惑。”见他还在负隅顽抗,老道士摸了摸胡子,笑眯眯地问,“为何这情蛊还会分阴阳?” 金独子被问得汗流浃背。这,这……这设定就是这样的呀! 事实证明,观主的修为确实高深,一出马就将病患们治得服服贴贴。最终,两人还是捐了香油作为诊金,在大殿中拜过了神,领着抓好的药,悻悻然地离开了药王观。 根据剧本进度判断,金独子早已猜到不会这样顺利,但这样的就诊经历还是令人哭笑不得。下山以后,他们先回到了城中,找了个客栈落脚。解毒之法失败,接下来要如何行事,两人还需从长计议。 毕竟这是个剧本世界,虽然得了医嘱要调养身体,但金独子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随手就将药放到了一边——在现实里,金独子在病房中接受治疗的时间已经够长,以至于他对吃药养病有些发自本能的逃避。 直到一碗散发着酸苦味道的药汁端到了面前,金独子才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刘众赫给店小二付了赏钱,吩咐了明天的送药时间,才转身回到房间里。书生咳嗽一声,不去看桌上的药,面色严肃地岔开话题:“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这蛊毒该怎么办吧。” 刘众赫并没有接茬,而是将碗推到了他面前,简单地说:“喝吧。” 金独子:“众赫啊,我觉得我没什么问题……” 刘众赫:“要我灌下去吗?” 迫于霸王的淫威,金独子只得含泪把药喝了。 被这么一打断,金独子也暂时没了继续推进剧情的心思,只想着要找些美食来补偿一下自己被苦得发麻的舌头。说起来,灭活法中似乎也有提到过,这附近似乎有一些不错的美食…… 店小二还贴心地送来了一小包蜜饯,金独子含了一块在嘴里,口齿不清地问:“这附近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去城西,江仙楼。”刘众赫难得一口应了他的要求,好说话得不可思议。通常来说,这种态度只会出现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 心情怎么突然又变好了?金独子有些迷惑。刘众赫的心情总是阴晴不定,不管是作为读者还是作为男友,他都很难完全猜透他的心思。 江仙楼是一众江湖老饕们都赞不绝口的酒楼,老板与漕帮有点关系,总有最鲜美的江鲜鱼获。酒楼的厨子祖上是御厨,南地各大名菜都不在话下,是当地有名的厨师。酒楼中搭了个小戏台,他们进门时正有人在台上说书。跑堂的也很有眼力见,见金独子多看了几眼,便给他们安排了二楼靠内的雅间,只要将房间窗户打开,楼下的戏台便一览无遗。 金独子站在窗边认真听了一段,发现这说书先生讲的竟都是些江湖传闻。这段还在说那青龙派诸葛掌门在寿宴中传位给与龙君结缘的徒弟,下一段便是天山剑派天才新秀慕容公子误入仙宫得了瑶池仙子青眼,甚至还有什么达摩寺僧人得到佛祖点拨了悟的故事,也不知道是经过了说书先生的艺术加工,还是这第一武林中的江湖传闻就是这样的风格。 刘众赫不是生客,已经无需这跑堂的介绍菜式,他点了几个招牌菜,想了想,又特地加了几样时令蟹菜。点完了菜再回头,就看见站在窗边的金独子已经听得入了神。
17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