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奇都还没尝过酒,他坐在柔软的榻上,捧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喝着,不一会儿脸上便飘浮起红晕。 还没等悠真将手中的余酒喝完,恩奇都就悄无声息地倒了下来。 “这么不能喝啊?”悠真无奈地看着醉酒后特别安静的恩奇都,费力地把他抬到了自己的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 “没想到这么重。”悠真把恩奇都的长发顺到一边,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 恩奇都外表看上去纤细如同少女,但确实是个实打实的男人,无论是哪一方面。 停住。 悠真捏紧自己的手指,不可以再继续往下想了。 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颊,悠真让自己清醒一点,警告自己可不能因为喝了点酒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叹了口气,悠真低头看着手心的紫色宝石,犹豫了半晌,还是收了起来。 昼夜温差极大,夜间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寒意,酒气散去一些后,悠真起身披上了外袍走到露天的后花园,仰头望着高高升起的月亮,心里不由地想念起吉尔伽美什。 不知道他还是否安好。 “悠真大人是在想念王吗?”西杜丽悄声走到悠真身边,与他一同仰望夜空。 悠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这一天还没有过去,他难道表现得如此明显,这就被看穿了吗? “想去便去吧,我知道您的空间魔法已经研究成功了,”西杜丽温柔地笑着,嗓音轻柔地鼓励悠真,“这里还有我在。” “您的友人我会照看的,他看上去是一位同您一样温柔的人。”她抬手遮住嘴角的笑意。 看着格外体贴可靠的祭祀,悠真抿了抿唇但没考虑多久,便将启动防护魔法的宝石交给了西杜丽,自己则捏碎了另一枚一直握在掌心的紫色宝石。 魔力从碎裂的宝石中涌出,剧烈的气流掀起一层尘土,悠真的脚下浮现华丽的魔法阵。随即,自魔法阵而起的淡紫色光芒包裹住他的身影,悠真消失在原地。 此时,吉尔伽美什挥退近侍,正独自一人在池边小憩。他手臂支靠在岸边,端着盛满美酒的黄金酒杯,他褪下了沉重的衣物,身后是他暂且丢弃的黄金铠甲,在月光之下袒露出自己完美到可与神明媲美的身躯,不着寸缕地坐在清澈的水池中。 他金色的发丝服帖地垂下,一滴滴水珠自潮湿的发尾坠下,滴落到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再沿着紧实的小腹流入水中。 吉尔伽美什原本正漫不经心地抬起酒杯,却在突然之间,他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细微的波动,他抬眼自水中站起,手一挥丢下酒杯,一把抱住从天而降的白发少年。 “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见我?我的祭司长未免太粘人了。”在悠真的嘴角亲了亲,吉尔伽美什笑着将怀中的少年放到岸边。 被吉尔伽美什及时地抱住,悠真幸运地没有呛到水,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看来魔法阵还需要进一步的完善。 但有惊无险地见到了想念的人,悠真扶上吉尔伽美什肌肉隆起的臂膀,开心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终于见到了吉尔伽美什,看到他的王一切无恙便心安了。 少年的笑容晃眼,吉尔伽美什的神情柔和下来。 小腿踩沉浸在水中,悠真刚把视线从吉尔伽美什的脸上移开,就见吉尔伽美什浑身赤裸地站在水里,而波光粼粼的水面只达他的大腿处,其余的部位一览无余。 悠真不禁睁大了双眼,他声线微微颤抖“吉尔,你先穿上衣服。” “都不知看过、摸过、感受过多少回了,怎还是如此害羞?”见悠真如同被惊吓到的猫般退回到岸上,吉尔伽美什略显无奈地说道,他自岸上取过白色的长布,随意一披围系在腰间,挑了挑眉,“这样如何?” 吉尔伽美什向悠真伸出手。 悠真重新踏进水中,水将他长长的衣服浸湿,飘浮在水面上勾勒出他单薄的身躯,他的周身随着他的行动荡漾起一片涟漪,直到他被吉尔伽美什接住。 “自欺欺人。”吉尔伽美什宠溺地说道,他将悠真捞过来抱在怀里。 悠真轻轻地哼了声。 一手揽住悠真的腰让他贴紧自己,吉尔伽美什又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随手拨开了悠真搭在肩上的飘带,余光不经意地瞥过。 而就是这样随意的一瞥,令他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是谁?”吉尔伽美什的眼底露出残忍的杀气,他掐住悠真的下颌,语气阴沉,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是谁碰了你?” 不好。 悠真心下一惊。 他竟然忘记去掉恩奇都留下的痕迹了。 悠真抬眸小心翼翼地观察吉尔伽美什的表情“只是一次意外,被一只小动物咬到了。” 吉尔伽美什心下明白这不是什么动物留下的咬痕,但悠真这么袒护那个男人,必然有他的理由。 他看出来两人没发生什么,也问不出什么来。他也不想在此刻过多责怪自己的祭祀长,便先姑且这样相信。 适时的纵容,但他会牢牢记在心里,并且自己亲手弥补回来。 而至于那个胆敢觊觎他王后的杂种,他就不会用如此温和的手段了。 “哼,你既然敢坦然面对本王,本王自然愿意相信你。”吉尔伽美什嘴上这么说,可手下的动静却一点都不温柔。 他咬住悠真的下唇,像是泄愤,又像是要给悠真留下一个更加明显的标记。 “嘶——”悠真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他怀疑吉尔伽美什是在故意报复他。 口中弥漫着腥甜的血腥味,被强势肆意地入侵,悠真仰头被迫承受,下意识地攀上吉尔伽美什的身体。等终于被放过,悠真重重地喘了口气,他后退了几步摸了摸痛到麻木的唇瓣。 吉尔伽美什回味似的微微眯起双眼,见悠真鼓着一边脸颊忿忿地看着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吉尔伽美什勾起唇角,把悠真的头摁到自己的颈侧,大方地说道“这里都是你的位置。” 悠真气不过地狠狠咬了一口。 感受到疼痛,吉尔伽美什反而更加愉悦,他环住悠真的腰线,另一只手抱住悠真的脑袋,宠溺地说道“天底之下,也只有你一人敢对本王如此。” 后颈被吉尔伽美什的手不轻不重地掠过,吉尔伽美什带笑的语气令悠真不知不觉间心跳加速。 清早天刚蒙蒙亮,迷迷糊糊的悠真扯开吉尔伽美什紧紧箍在他腰间的臂膀,在他陡然睁开的双目中,摸黑穿上繁琐的衣袍踉跄地起身准备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赶紧回去。 谁知刚撩开布帘,就与巡逻的士兵们对上。 面对他们理解善意的目光,悠真羞耻地捂住半张脸,窘迫地不顾身后吉尔伽美什的放声大笑,立即发动宝石回到了宫殿内。 谁知他刚落到床上,卷起被子正准备再补一会儿觉,转头就对上恩奇都幽幽的眼神。 恩奇都侧过来支起身子,冰冷的手指抚摸上悠真嘴角上的伤口。 扶住自己颤巍巍的腰,悠真内心哀叹,让他喘口气吧。
第53章 恩奇都两指轻易地勾起撬开悠真轻启的唇瓣,探究似的按压住滑腻湿软的舌根。 悠真不适地别过脸,抵在恩奇都胸前的手用力推开他过于挨近的身体,膝行一寸仰身避让开恩奇都又试图探过来的手。 恩奇都的手扑空,凝滞似的悬着,他无辜地看向悠真,似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越界。 “我讨厌你身上的气味。”他皱眉,像是提醒悠真,又像是有意流露出几分委屈,“我昨天才说过的。” 将戴了一整天的首饰取下,悠真拢好领口,叹了口气“恩奇都,你要适应这一点。” “我不要。”恩奇都想也不想地说道,他排斥于悠真和别人的亲密,也担忧于悠真与吉尔伽美什之间的关系,他认真地劝诫,“吉尔伽美什王他将是一位独裁冷血的暴君。” “悠真,你不可以过分依赖他。” 悠真闻言难掩疑惑“恩奇都,你为什么会对吉尔产生这样的误解?” 在他的印象之中,吉尔伽美什是再合格不过的王。 听闻自幼时起,吉尔伽美什便拥有了成为一名贤王的所有品质,他宽厚公正、贤明理智,在民众之中有着极高的威望,在他治理下的人民刚强乐观,无人不赞扬这位乌鲁克有史以来最为明理的君王。 乌鲁克能够有如今的成就而不被周边城邦欺压,全因吉尔伽美什的统领。 悠真看不出吉尔伽美什有任何一点暴君的迹象。 而且,恩奇都口中的“将”?是指未来吗? 未来吉尔将会变成暴君? 悠真愣神。 他知道恩奇都的特殊,但真的能预知到未来所发生的事吗? “悠真为什么要和吉尔伽美什王在一起,”恩奇都不解地问道,“我们的使命便是遵从神谕,在成年之际,与他一战,规诫吉尔伽美什王。” 悠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为什么?”悠真追问。 “吉尔伽美什拥有三分之二神的血脉,他是连系神与人之间的天之楔。可众神感知到年幼的吉尔伽美什对神的傲慢无礼,为了昭示神明的愤怒,我被创造了出来。” “吾父是诸神之王安努,吾母是创造女神阿鲁鲁,而我,是神之武器,是将吉尔伽美什王带回神的身边的锁。”恩奇都紧接着再次贴近悠真,他用视线描摹悠真的面容。 还有一句恩奇都没有说出口,他是锁,而悠真是剑,裁决之剑,亦是神所下的最后一道枷锁。 神明期盼吉尔伽美什的回归,也畏惧着他的存在。 而此时,象征着制约与天谴的剑早已被软化,锋利的剑身悄然生出难以抹去的锈迹,变得迟钝,再也无法挥动。 脱离神明掌控命令的武器,会被怎样对待,恩奇都不愿去想。 “悠真,吉尔伽美什王对你来说,非常危险。” “悠真你与我不同,我生来没有灵魂,只有躯壳。”恩奇都抬手捻起悠真的一缕发丝,他的语调安定,“而你生而便拥有灵魂。” “但我们身上共同流淌着神的血脉。”恩奇都的手臂弯曲搭在悠真的肩上,他淡色的嘴唇几乎贴到悠真的耳朵,“我们是神的造物。” 所以,不要轻易地做下决定。 “难道…我真的是被伊南娜女神所创造的?”悠真为这事实所错愕,他转过头去看向恩奇都希望得到答案,并未发觉此时两人的距离几乎为零。 恩奇都眼神温柔地注视着悠真,刚想说什么,一串盘子落地的碎裂声以及食物滚动的响声从门口传来。 西杜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宽敞华丽的床榻上,两个美丽的少年紧挨在一起,绿发的少年衣不蔽体地倾身压在祭祀的身上,白发祭祀则纵容地扶住他,向他献上自己柔软的嘴唇。他们四目相对,亲密无间到近乎亲到一起去,洁白如雪的长发与翠绿的长发丝丝缕缕地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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